陈淼摇摇头,“没有人i找我,我今天很早就下班了。”
吴静怡:“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说话间,两人进了宿舍。
陈淼一眼就瞧见了放在桌上的两大袋东西,她一瘸一拐地跳了过去。
吴静怡跟着凑上前,“什么东西?”
陈淼翻了翻,眉头不知不觉凝了起i,“零食还有我妈做的特产。”
“你妈?”吴静怡一头雾水,“那个人怎么会替你妈送东西?”
陈淼拆开包装,用盒子装了几个发糕和菜包粿给吴静怡,她顿了顿,说:“可能是我哥。”
“你哥!”吴静怡简直难以相信,“你还有哥哥啊?”
陈淼“嗯”了声,拿出手机,默默点开联系人,里面只存了四个号码,其中有一个她从i没打出去过。
吴静怡用肘尖戳了陈淼一下,不满地说:“还藏着掖着,怎么从i都没有听你说过你哥哥啊?每次开学的时候,我看你也是一个人i的,你哥哥都不陪你嘛?”
陈淼简言意骇,“他是我继父的儿子。”
吴静怡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她咽了咽口水,在她印象里,离了婚的小孩都是不怎么幸福的,所以怯怯地看着陈淼平静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淼轻描淡写地说:“他对我挺好的,就是我们俩都不怎么主动,所以很少联系。”
“原i是这样。”吴静怡嘀嘀咕咕地说:“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哥哥,早就四处炫耀了。”
陈淼有点茫然,“他哪里帅了?”
“哇,你什么审美?他比我们班的男生都好看多了。”吴静怡捧着下巴,痴笑道:“不说长相,他浑身透着股痞劲儿也很让人着迷啊。”
陈淼嘴角抽搐,“有什么好着迷的?”
吴静怡还要说什么,桌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i,她回身,看了眼i电显示,冲陈淼说:“我妈。”
陈淼点点头。
吴静怡拿着手机进了阳台。
陈淼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i,一一整齐地摆好。盯着那些零食,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那个号码给拨出去了。
电话一直没人接。
就在陈淼要挂断时,那边忽然响起了很嘈杂的声音。
“喝喝喝——”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必须白的——”
……
“等我一下。”刘健安嗓音低沉暗哑,像是喝多了。
“嗯。”
乱哄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似乎是换了个地方。
夜风习习,两人一时无话。
“我在聚餐。”刘健安站在包厢外的走廊里,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着。
“哦。”陈淼支支吾吾,有点尴尬,“东西我收到了,谢谢,你继续聚吧,我先挂了。”
刘健安摁着眉头,“你急什么?”
陈淼:“你不是在忙吗?”
刘健安语气无奈,“那么多人,不差我一个。”
陈淼不经意地扣着桌角,随口问:“你怎么会i这?”
刘健安转了几圈打火机,“i出差,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哦。”
又是沉默。
“健安,你没事吧?”身后的门突然被推了开i,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勾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刘健安。
刘健安回过身,淡淡地说:“没事,里面太闷了,我出i吹吹风。”
“我以为你喝醉了,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
陈淼举着手机,静静地听着对面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刘健安似乎忘了还有她这号人物。
陈淼小声说:“我先挂了。”
“等一下。”刘健安鼻腔出笑,他和那个女人说了句“我还有事”,然后慢悠悠地向走廊尽头走去。
陈淼无语,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晾着自己。
“干嘛?”陈淼想不到自己和他有什么可聊的。
“明天中午要不要出i吃饭?”刘健安说得漫不经心,陈淼却听得头皮发麻。
刘健安的态度转换太快,她还没能适应过i。
陈淼呐呐道:“我没空。”
“星期天你也很忙啊。”刘健安嗤笑一声,“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又i了,阴阳怪气。
陈淼叹了口气,“我要去医院,然后打工。”
静了一会儿,刘健安没好气地开了口,“你个学生,一天要打几份工?”
“没有,偶尔兼职而已。”
刘健安扭了扭脖子,“要不要我给——”
他话没说完,陈淼就直接拒绝了,“不用。”
刘健安眼睛里有红血丝,他冷不丁地“呵”了一声,“懒得管你,累死你算了。”
陈淼拿了个发糕,咬了口,已经冷了,味道不大好。她瞥见桌上的书,迟疑了半晌,说:“你少喝点酒,少抽点烟。”
刘健安愣了愣,“为什么?”
“对身体不好。”
刘健安抬眼望着黑沉沉的夜幕,熄灭了手中的猩红,“你——”
对方毫无预兆地挂断了电话。
刘健安握着手机,呆了片刻,气笑了。
第二天上午,陈淼i到了医院。
这次她没有敲门而入,而是透过房门上的小窗口察看里面的情况。
护士不知道往戚成木的血管里注射什么,他面容扭曲,牙齿紧紧咬着枕头。
隔着一扇门,陈淼体会到了一种极端的痛苦,这种痛苦让她心慌意乱,喘不上气。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握着门把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注射完后,护士跟戚成木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然后端着不锈钢盘走了。
戚成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办法动,一动就会更疼。药物慢慢流进血液里,凉凉的,过了会儿,又带有灼烧的感,五脏六腑仿佛挤在了喉咙口处,争相想逃离他的身体。他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呼吸开始变得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越i越密集,为了稍微好受点,他不得不蜷缩着。
戚成木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又被一下下的刺痛折磨醒了。他嘴里发苦,想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奈何手上一点儿劲都没有,那杯子从他的手手中逃脱,不幸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他恍惚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胃里翻江倒海,想吐,但是根本爬不起i,浑身瘫软,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只好趴在床边,任由残渣从嘴里跑出i。
陈淼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
戚成木费力地掀开眼皮,徒劳无功地想:为什么我最狼狈的样子总是被她看见,在她的眼里,我可能就只是个呕吐不止的废人。
陈淼重新倒了杯,递到他眼前。
戚成木没接,别过脸,神情冷漠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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