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我赶忙回到了家族。
三年间,这个字眼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心头,也时时刻刻都在魂牵梦萦。
绕过路,穿过森林,越过山丘,经过曲折兜转我终于看到了自家的房子。
妹,你会不会真如梦境中那样一直是恨我的?
母亲,孩儿这三年来也未能孝敬您,对不起。
号,你还好么?
明明院就在眼前,对我来说似是有些陌生,呆呆地不敢进去。
我怕,我是真的怕一旦进去,然后看到妹……我……
“朔音,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本能的回头,竟是水木老师。
“水木老师!?”前两日才辞别的水木到这儿,莫非是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
“朔音,作为一个男子就要有担当,有责任感,这样才能受人尊敬。不是么?”
男子的基本品质有:责任,担当,刚毅,洒脱,勇气,幽默,果断,信任,气度。
如果我连一个最基本的果断与担当,勇气与责任都没有,那么在苏苑算是白学了。
我不仅不能让妹落寞,母亲失望,兄弟担心,而且还要守护好应该守护住的东西。
瞬间我心情豁然开阔,面上喜不自胜,道:“老师,谢谢您。”
水木点了点头,道:“客气了。我冒然到这儿来,主要是想寻找一件东西。”
“老师,不妨说与在下听,没准儿还真能帮您找到。”
水木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望向天空。
半响——
“朔音,你母亲……她还好么?”
不十分信任的人绝对说不能交心,还要时刻保持警惕。
“老师,学生想问一下,您与家母是什么关系?”
水木眸子中闪过一丝伤感,很快又平静如常,“老朋友,过来探望一下她。”
老朋友?以前从未听母亲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不会是水木心里有鬼吧?
于是,我连忙道:“是学生唐突了,老师,您请。”
推开大门,院里的红枫树早已经格外粗壮,绿油油叶子虽未完全舒展,但早已撑起了一片天空。
“哥哥……哥哥回来了。”一道银铃儿似的声音从另一旁递出。
“疏影,真的是你?”我不免有些激动。
很快,又一道声音传出:“当然喽。要不你说能唤你‘哥哥’的女孩儿,目前来说除却我还有谁?”
吱呀——
房门声响,面前的豆蔻少女款款走出:她身姿婀娜,杨柳细腰,唯有右臂的白色手杖与此景相比有些不对调。
她娇嗔道:“哥,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省的家里连个准备都没有。”
“妹……是我疏忽了。”
那夜的景象是那么真实,以至于……现在我头脑还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水木老师,您的到来真是令我家蓬荜生辉啊。请进。”
待水木走远,我才拉住了疏影的手,试探道:“妹,你的腿……”
“哥,如果不是水木老师一直暗中给我送药医治,根本远远不能到达单依靠拐杖就能站起来的程度。”
水木……暗中送药?那……
妹似乎看出了我的端倪,说得很轻:“哥,这件事,我以后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现在,你应该先去向一下苏姨报个平安。”
说起母亲,总也忘不了她那羸弱的身躯,还有曾经一次次与那些人周旋而心力交瘁的模样。
如今,算是毕业归来,家里的光景应该在这几年依靠家族和学院的补助金好了许多才是。
怎么……
穿过前厅,才靠近母亲房门准备请声平安,却听得哗啦哗啦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紧接着,就是一男一女的吵架音:
“水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来找我,不要过来找我,你怎么就是不听?”
“阿宁,南宫行他已经疯了,如今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难道你真的以为咱们的朔音……名冠上‘南宫’,南宫家族就会容纳他?看看吧,看看你跟他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我和行郎过着什么样日子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会真以为当年云雨初歇后,我就怀了音儿吧?”
“你……好狠的女人……”
之后,他们再吵什么我也都听不到了,我只知道,母亲少年的风花雪月与这个叫水木的脱不了关系;而我,极有可能真得是一个没爹的杂种。
即使是真的,我也不能让她再三羞辱母亲。
我的双手交叉,无名指和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张开。一甩手,直接召唤出了已经是长鞭状态的红枫长笛。
破天师父说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声音,而乐感乐魂师一切行动力的基础。
要想顺利找到,合理运用,就要让它们像自己的呼吸一样,容纳为一体。
根据这个推断,那么此时水木的乐感应该是赋予他的粗壮,悲伤和愤怒。
闭上眼,打开心,黑暗中的气流点点颤动,跟随着水木的呼吸及言语起起伏伏。
找到了!
唰——
心念一动,我的红枫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穿房门把那个男人一下子给勾了出来。
“水木,有我南宫朔音在,你休想侮辱我母亲,以后也休想再靠近我的家人半步!”
他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诧异,愤怒,我都一并忽略,再顺手把这个男人丢弃到院门外。
从母亲说过的“又”,“多少”而得知这个家伙不止一次找过母亲,而且还对于我家所在的位置都是轻车熟路,不得不防。
若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搬出家族了。
当务之急是先安慰好母亲的情绪。
踏入她的房间,看到母亲整个身子都在半蜷缩在床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母亲一定很伤心。
“母亲,孩儿想好了,孩儿还有很多备用积蓄,要不,咱们搬家吧?”
“搬家,搬家……搬到哪儿去?你根本逃不出三大家族势力!反而给我添乱。”
母亲声音是哽咽着的,言语非常激动。
过了一会儿,又道:“音儿,你可知水木是目前唯一知道你父亲踪迹的人,你就这么给弄走。看来,想要找到你父亲就真得太难了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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