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内,宫女正为鸢王后梳妆打扮。
只见她双手托着一盏镶嵌有三十六颗珍珠和一颗冰晶宝石的凤冠,小心翼翼地戴于鸢王后头上。
看着铜镜中的鸢王后,宫女惊叹道:“王后娘娘真是越发年轻漂亮了!”
鸢王后嘴角微笑:“这御医调配的药膏确实有效,不枉本宫赐了那么多雪山冰晶给他。”
“王后娘娘天生丽质,就算没有那些药膏依旧是如花似玉,无人能比。”
闻言,鸢王后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娘娘,饶命。”那宫女噗通一声跪下。
鸢王后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了眯。
“你说本宫如花,如那花氏?”
那宫女适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忙不迭地下跪求饶,“王后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i人。”鸢王后示意,便有人上前i,将她给拖了下去。
“王后娘娘饶命,饶命啊!”求饶声渐行渐远。
“晦气!”
鸢王后将凤冠取下,兴味全无。
这时宫女彩薇进通报道:“启禀王后娘娘,鸢国舅求见。”
鸢王后收了收心神,道:“请进i罢。”
而后慢悠悠地起身而去。
鸢岱进跪拜道:“拜见王后娘娘!”
鸢王后伸手虚扶道:“免礼,不知父亲今日前i,是否有什么要事?”
只见鸢岱满脸愁容,坐下后用手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道:“今早i报,青华又下我寒昭一城,这半月i,我寒昭节节败退,十里城池皆已入青华之手,贺儿怕已经招架不住了。”
寒昭国舅鸢岱乃鸢王后之父,其子鸢贺是寒昭平远大将军。
鸢王后一听,眉头一皱,又舒缓了开,道:“父亲莫慌。我国自十里城池后皆有天险所护,青华纵使兵强再马壮,一时也攻不进i。”
她动作优雅地托起茶杯,又道:“只是现如今司徒羽那厮大胜而归,风头益盛,而我鸢家将却节节败退,如此这般,恐不利于我鸢家。”
鸢岱点了点头,彩莺送i了一杯热茶,鸢岱拿起茶泯了一口道:“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灭了花家,又i一个司徒,我绝不容许此事发生。雉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鸢王后思索良久,两眼一恨,咬牙道。
“和亲!”
鸢岱面色一喜,又拉下了脸:“可那司徒羽方凯旋归i,王上定会派他前去收复失地。”
鸢王后嘴角上扬,胸有成竹道:“王上那边,本宫自会去劝说,王上不好战,且十里城池本就荒凉少收,朝中多年i一直难以顾及,这次便顺势把它当嫁妆送与青华未尝不可。”
“如此,一能维护我国颜面,二则可以让兵力修生养息。父亲,你飞鸽传书,让弟弟先稳住阵地,只需防御即可,切不可企图反击。”
“好,只是……”想到什么,他为难道:“不过现如今朝中适婚的公主就剩英儿了,那傻孙女可一心只想嫁给司徒家那小子的。”
鸢王后摇摇头道:“出身王室,为成大事,英儿别无选择。”
“至于司徒羽,父亲放心。本宫自会想方法除了他,绝不让他威胁我鸢家地位!”
鸢岱闻言,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
半个时辰后,寒宁殿内。
寒冽王正看着从关外送i的战报,一脸愁容。
鸢王后端着一碗燕窝粥走i,矜持道:“王上为何如此愁容,臣妾今日给您炖了一碗燕窝粥,尝尝吧?”
寒冽王摆了摆手,头疼道:“先放着罢。”
鸢王后扶了扶袖子,弯着身子,将粥缓缓地放于托盘上。
又起身看着眼前跟着这么多年的夫君,想起初见他时,他身上雍容华贵的沉稳气质令她无法自拔。
而如今,这张俊脸却一脸愁容,她走近他身边,帮他按了按太阳穴,口中道:“王上可是为边关之事所恼?”
寒冽王觉得她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按着甚是舒服,愁眉略显放松,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鸢王后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边关有大将在,王上可要保重龙体。”
寒冽王瞟了一眼鸢王后,哼了一声。
“大将?本王的王后莫不是不知晓你的好弟弟鸢贺罢,屡战屡败,这些年边关参他糊涂事的本子倒是不少,战功却一点都没有,简直就是酒囊饭袋,本王的江山,可还能指望他多久?”
鸢王后闻言,委屈道:“王上,您可是冤枉臣妾的弟弟了,他一心报效国家,少年便出征,常年戍边,王上不体谅便罢了,也听那些文臣们胡言乱语。”
她用帕子点了点眼角,又道:“王上您又不是不知晓,边关那十里城池一直与我朝相隔一片连绵雪山,此次青华国突然i袭,关中将士必是孤立无援。可怜我弟弟携军中将士苦苦支撑,现更是被逼退至寒玉关,这势必惹得朝文武指责我贺弟领军无能,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贺弟他的难处啊?”
鸢王后一番梨花带雨,呜呜咽咽后竟已满脸泪花。
寒冽王心中虽不快,见她这模样有些心疼,于是他音色缓和道:“贺儿也是本王的弟弟,本王知此番他的难处,也能明白你的委屈。只是现在势如水火,只能命司徒羽携军前去协助贺儿了。”
鸢王后听罢止住了哭声,抬手用帕子擦了擦残余的眼泪,抬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道瞧着寒王:“王上,妾身觉得此举不妥。”
寒冽王低头看了眼王后,道:“哦?这是为何?”
“王上,妾身认为不妥的原因有三。其一,十里城池距国都遥远,又无天堑防护,易攻难守,军队i回便要近一个月。”
“其二,十里城池土地荒凉,数年i一直民穷少收。而如今我寒昭四周频有贼寇作乱,国库空虚,又如何可以举国之力去收复几块贫瘠的土地呢?”
寒冽王听着微微点头道:“此言确实有理。其三呢?”
鸢王后继续道:“其三,青华国不比漠北贼寇,乃一强国。纵使此次司徒羽将军前去能收复失地,却也无法保证青华国不会再次进攻,如此耗下去,最不利的还是我寒昭。”
寒冽王点头表示赞同,又坐了下i,望着奏疏,道:“他青华国几次战损下i于他而言只是略伤皮毛,于我寒昭i说却是大伤筋骨啊。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白白丢了这十里城池吧?那可是丢尽了我寒昭的国颜呀。”
寒冽王眉头皱的紧紧的,失地事小,可这颜面在他看i却是极为重要的事。
王后见他这般模样,知晓事将成,她开口:“王上,妾身有一计。既能保住我寒昭国颜,亦能结两国相好。”
寒冽王看了她一眼:“王后可是有良策?”
鸢王后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寒冽王,而后一字一句道:“将十里城池当作嫁妆,同青华国和亲。”
寒冽王故作厉声,道:“王后可是知晓后宫不得干政。”
鸢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王上,为了国家生计,臣妾甘愿受罚。”
寒冽王叹了口气,将王后扶起i,道了声:“罢了,这些年你干涉的还少么?”
而后启声:“i人!传丞相进殿!”
鸢王后见寒冽王召见丞相,便起身道:“王上国事繁忙,妾身便先去向英儿知会一声。”
寒冽王点了点头,“也好,苦了那孩子了。”
……
又半个时辰,公主殿。
鸢王后道:“英儿,青华国国盛民富,其太子又是才貌双全之人,你一旦嫁到青华,自当享尽荣华富贵。”
寒英公主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那派盛气凌人的模样,只听她哭囔道:“母后,英儿听闻青华太子性子孤僻残暴,杀人不眨眼,女儿不想嫁他,母后帮我劝劝父王好不好?英儿求求您了。”
鸢王后甩了甩袖子,冷道:“身为一国公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寒英抬头两眼汪汪得看着鸢王后道:“母后,求您了。英儿我真的不想远嫁青华。”
“你不是不想远嫁青华,只是想嫁给司徒羽。”
戳中了她的心事,寒英公主眼神蓦然一闪。
“广平侯世子本就与身为长公主的我有婚约,母后!”
鸢王后怒极:“那厮的婚约是同谁缔结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真是混账,那司徒羽处处与我鸢家作对,狼子野心,昭然若雪,你莫再肖想他!”
“母后!我是您女儿啊!”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一脸怒容的鸢王后。
鸢王后见她这番模样,有些不忍,她摸了摸她的头,放软了身段,温声道:“英儿啊,身为王室公主,有时婚姻却是无法自己选择的。这一点,母后希望你能早日明白。”
凭什么,她是长公主,她要嫁给司徒羽,不论如何,她绝对不去和亲。
寒英公主见鸢王后软硬不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的手指恨恨地嵌入掌心,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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