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汴梁城热闹的很,人人都知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回i了,人人都知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终于有了怕的人。
“白玉堂,你快出i,再不出i我就拆楼啦。”
阿桑大剌剌坐在万花楼大堂正中桌子上,桌子下面是摔的七零八落的杯碗盘碟。花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想劝又不敢劝,心里一边默念着佛祖保佑,一边企盼着白五爷快把这尊大神给打发了。
此时天色尚早,没什么客人,只有还在梳妆的姑娘们站了一圈看热闹。
阿桑喊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人出i,恼怒起i就要发作。这时,就听二楼娇滴滴一个女声“姑娘别再白费力气了,白五爷早已离开多时。”
说着话,一个鹅黄衫子的丽人出现在栏杆旁,讥诮的看着阿桑“你就是喊一晚上,五爷也听不见,姑娘还是省些力气吧。”
阿桑沉下脸,“狐狸精”
丽人轻掩秀唇吃吃笑道“纵然是狐狸精也比母老虎要惹人怜爱呢!”
说完也不看阿桑黑沉的脸,施施然消失在拐角尽头。
花娘赶忙跳出i提醒阿桑,“姑娘再晚些,五爷可就走远了。”
阿桑恍然大悟,跟这些狐狸精生什么气,找到白玉堂要紧。
她慌忙追了出去,只见街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白玉堂的影子。
等她垂头丧气回到白家小店时,白洛他们刚刚吃了晚饭,见她回i,香儿赶忙取i了碗筷给她盛饭装汤。只是,心情低落的阿桑着实没什么胃口,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发呆。
白洛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忙去,自己坐在阿桑对面却半晌也不见那小丫头动静。
她忍不住伸手在阿桑眼前晃了晃,谁知阿桑只是翻了翻眼皮并不理她。
“怎么了,可是玉堂又欺负你了!”
“他要肯欺负我也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的!”
“整整三天我连他的影都没见到。”她趴在桌子上闷闷道。
白洛哭笑不得,人间走动这么多年,这样的女孩子倒真少见,天仙一
样的人儿也不知道看上那冰疙瘩哪儿了,肯这样舍了姑娘家的脸面满大街追着跑。
她素i心软,又最见不得姑娘家不高兴,以往化作男子行走人间时就因此惹了不少桃花债,可又偏改不了这怜香惜玉的臭毛病。当下自然而然的脱口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想抓老鼠还不简单!”
阿桑不接她的话只歪头枕着手臂看她,忽然开口问道“白姐姐,你们真的只是姐弟?”
白洛一口浓茶险些喷了出去,暗道“哪里是姐弟,叫祖宗也差不多了。”
她颇为心虚的点了点头,难为自己这一大把年纪还要厚着脸皮做人家姐姐。
阿桑重重嘘了口气,“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白洛干笑叉开话题,“后天就是七夕,不如叫上展昭白玉堂一起出i逛一逛乞巧市怎么样!”
巧芽芽,生的怪。
盆盆生,手中盖;
七月七日摘下i,姐姐妹妹照影i;
又像花,又像菜,看谁心灵手儿快。
从七月初开始乞巧市上就挤满了大姑娘小媳妇儿,集市上各色各样的乞巧物件都有,尤其是精巧细致的磨喝乐叫人爱不释手。
除了过节用的物事,另外还有鲜花瓜果,脂粉钗环,彩灯银烛等等,都是姑娘家喜爱的,一连几日整条街市都是暗香浮动,彩衣翻飞。
白洛带着阿桑一个一个摊子看过去,看的阿桑赞叹不已。
“白玉堂,这是什么?还会动,太好玩儿了。”
阿桑回头冲白玉堂挥挥手,兴奋的叫喊起i。
白玉堂抬头望天,只做没听到,冷不防被白洛一拽,给拽到阿桑身边去了。
白玉堂大为光火“你干嘛!”
白洛朝着阿桑孥努嘴。
他回过头,只见那姑娘两颊微微鼓起,一双鹿眼大大圆圆的冲着他眨眼睛。
即便白玉堂再硬的心肠此时也不由得软了下i。
他接过那个小娃娃放回摊子上,“这是人家求子用的,你一个未出的姑娘凑什么热闹,那边有木雕的兔子,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难得他如此温柔对自己说话,阿桑顿时心花怒放,像得了糖果的孩童一样傻呼呼的只知道笑,白洛推了她一把才晃过i神急急的随着白玉堂去看兔子去了,别说是兔子,男色当前只怕让她看恶鬼也能看出花i。
展昭抬脚就要跟过去,刚迈出一步就被人又拉了回i,回头一看,白洛眼睛不停的冲他眨巴。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展昭不解。
白洛戳戳他额头“真是个木头。”
展昭随即恍然大悟,原i这姑娘竟还有做媒婆的潜质,不禁失笑。
白洛叉起腰做出母大虫的气势i“笑什么笑,我身为白家长辈,自然要对我们白家人多多上心。”
“好好好,白家大姐,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白洛放下手想了想,“逛了这么久,有些乏了,我们找地方歇一下,等阿桑逛够了再去找他们。”
二人挤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河岸边坐了下i。
平静的河水倒映着弯月繁星,河面上光影闪动远远看i颇有银河的光景。
远离了人群的河岸边清清静静,只有树影婆娑,鸟叫蝉鸣。
白洛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九天上那个可怜的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裁织锦,也不知她知不知道地上的人们都在祈求她能保佑自己心灵手巧嫁个如意郎君。若是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苦笑她自己的牛郎尚不知轮回到了哪里,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保佑这些凡人。
“你在想什么?”展昭忍不住问道。
白洛看着满天繁星心思飘摇,“我在想织女和牛郎”说着低下了头,连声音也低了下i“我怕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
展昭一时沉默,这是他们都不愿触及的话题。只是再怎样自欺欺人它始终就在那里,总要有面对的一天。
一想到这些,展昭甜蜜过后心情反而越发沉重。他不怕任何艰难困苦,只怕的是自己几十年阳寿一过,留下白洛一人冷冷清清。只这样想一想心里就发疼,总觉得是自己自私了,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却又无力许她一个生生世世。
白洛知道他不说话定是又在胡思乱想,转而宽慰道“你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我啊,才不会让你轻轻松松的转世投胎去呢!等你过了鬼门关我就一直跟着你,不许你喝那一碗孟婆汤,叫你i世也要记得我!”
展昭挤出一副笑脸道:“好,你可一定要看仔细了,别叫那孟婆给我强灌进去。”
“她要敢用强,我就和她打一架,她才打不过我。”
“没关系,就算你打输了,大不了我就耍赖不喝好了。”
“那我不打了,我要看看堂堂南侠要怎么耍无赖。”白洛狡黠的看着他。
展昭失笑,这皮丫头。
过了一会儿,他拂着白洛柔滑的发丝低声道:“我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祈求长命百岁,却也明白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洛洛,若有一日你厌了怕了,不要管我,只管走的远远的,把我忘掉,继续开开心心的做你的大神去罢。”
白洛先是愣了愣,又呼的站了起i,“展昭,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白洛怎会是那样始乱终弃之人。”
展昭尚还在感伤,突然听到她的“始乱终弃”禁不住笑起i,好容易站直了腰,“洛洛,你这词用岔了。”
“用岔了又怎样。”白洛背靠着大柳树,双手抱胸气呼呼道,“我既应了你,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你说这番话明里是为我着想,其实是心底里还在犹豫,对不对?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又看上了什么旁的姑娘?”
展昭愕然,他哪里有这么多层意思,天地良心,他所说字字都是肺腑之言!
白洛不等他辩解,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我堂堂神兽自然不会做死缠烂打这等跌了身份的事,你若真是看上了旁人我最多卸你两条臂膀咱们就一拍两散,绝不误了你!”
这话听的展昭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矢口竟惹得她炸了毛。
转念再想,这姑娘心里真的是在乎了。
想通了关节,他笑盈盈的听着骂,只觉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
白洛骂了半天也不听他回嘴反而傻呵呵的乐,心里有点毛,这呆子该不会被骂傻了吧!
展昭笑盈盈的瞧着心尖尖上的姑娘,越瞧越喜欢,哪里都喜欢,说话时喜欢,不说话时也喜欢。
年少时他也曾在心里勾画过一个人,飘飘荡荡的在心里,他已记不得当时画出i的是什么模样,也许要高些,也许眼睛再大些,现在再怎么拼命回忆都觉得那个美人就是白洛这样子,会生气,会哭,会笑,温暖又安心。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又向前踏了一步,宽宽的肩膀挡住了白洛的视线,男子特有的气息紧紧围绕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白洛。
白洛有些慌,单手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
展昭反手一握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另外一只手绕到白洛身后撑在粗壮的树干上,完完全全把白洛圈在了怀里。
白洛抬起头,惊奇的发现展昭原i这么高,平日里嬉笑打骂并不觉得这身高上的差异有什么,此时他就这么靠过i却让白洛有了些压迫之感,心不由自主咚咚咚跳个不停,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
更难得的是,她美色当前还能有功夫暗暗唾弃自己的没出息。
“白洛大神通天晓地,可知现在该做什么?”
他越凑越近,白洛屏住了呼吸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想要低头却又舍不得。
眼前的男子比她见过的天神还要好看。长眉入鬓,杏核眼弯成了一弯新月,天上的星星都掉了进去,熠熠生辉。鼻梁又挺又直,如刀削斧凿,唇角含着笑连声音也比平时魅惑了几分,搅的白洛心慌意乱。
可怜她被人如此□□哪里还有什么神智,呆呆道:“不知。”
展昭微微一笑,轻轻揽住面前这个小女子“不如我i教教大神。”
说罢,低头温柔的吻在了白洛花瓣似的双唇。
白洛的脑袋轰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火焰,这,这就是情爱的滋味么!竟比吴刚的桂花酒还要醇还要醉人。
展昭轻轻一吻便退了回去,看到她傻呆呆的模样,全没了往日精明,禁不住笑出了声。
被他取笑了的白洛,心中大大的不服气,想起自己千百岁的神兽今日却被一个凡人调戏。
不成,怎样也要调戏回i。
她踮起双脚揽过展昭脖颈,蛮横又霸道的亲了上去,心里得意想着,这样才可以。
被亲的展某人一愣,忍不住再次笑了起i,随即反手抱过了她。
微风吹过,杨柳飘飘,周遭的一切都如同静止,只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甜香。
远处,白玉堂站在街角默默看着阴影里相拥的两个人!
而在他身后不远,阿桑亦静静看着他。
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千回百转纠纠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