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展大人不好了!”
刚过卯时,府衙差役就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驿馆。
“怎么了?出了何事?”正在厅内用早膳的展昭扶住了他问道。
“城外五里的花家庄,全庄的人都被杀了!庄子里男女老幼没一个活口。知府大人特命小的i请展大人过去看看!”
“什么!”
城外的花家庄,昔日是一个富足安乐的小村庄。然而此刻犹却如人间地狱。太阳早已升至正空,村子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当然没有声音,因为这里早就没了活物,除了刚刚进村的展昭一行人,其余的都是死人。他们或趴或卧,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家院子里,甚至连圈养的家畜也遭了毒手。
所有人死状都是一样,没有外伤,皮肤干枯如同被吸干了精血一般贴在骨架之上。饶是展昭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死状,苏州府捕头李如松眉头皱成了铁疙瘩,身后跟着的捕快里有胆子小的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妖,妖怪吸人血了!”
“有妖怪”
“这么邪门,肯定是有脏东西了。”
李如松本就心烦,听见他们的话,长刀铿然出鞘:“谁再胡言乱语休怪本捕头不客气。”
展昭按了按他拔刀的手臂,温言道:“李捕头,兄弟们只是一时惊慌,过会儿就好了。”
他转过头看着瑟缩一团的众捕快,正色道:“尔等身为朝廷官差怎可信口开河。”
“展大人,不是小的胡说八道。这些尸体连个针眼大的伤口都看不到就没了气,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不管怎样都要仔细调查过再行定夺,你们这样慌慌张张的让百姓看见岂不更加慌乱。”
“展大人说的对,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怂包样!”李如松本是河间府人氏,脾气火爆说话直爽,一出口就把手下人骂了个遍。
捕快们虽一时闭嘴不言可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回到家免不了唉声叹气。婆娘们看到自家男人不爽快赶忙上前问上一问,男人们想一想,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睡觉的人应该是能说道说道的,于是一五一十的把白日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婆娘们一听,吓得直念阿弥陀佛,这事太邪性了。
男人一拍大腿,老子也这么觉得。
夫妻俩嘀咕完,男人就吃饭睡觉去了!女人家的平日里没碰上过什么稀罕事,乍听了这么个古怪事恨不得长了三张嘴,逢人就要说上两句。
没过两日,苏州城闹妖怪的传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几天过去后,天色刚刚擦黑街上就没了行人,往日热闹的芙蓉街也黑漆漆的没个人影。苏州知府愁的肚子都小了一圈,天天盯着展昭,指望着他能给拿个主意。
展昭此时已跟着仵作整整验了两日的干尸,越发觉得此事蹊跷。思i想去,决定去找白洛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正要出门,就见打门外面走进i一个布衣女子,i人正是白洛。
“我正要去找你。”
“我也有事要问你。”
展昭看她神色焦急,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听说花家庄出事了。”
“我找你也是要说这件事情,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义庄里摆满了从花家庄拉回i的死尸,白洛一个个掀开白布看过去,脸色越i越难看。
展昭忍不住问:“怎么了?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这的确不是凡人手笔。”
“怎么说?”
“这些人全部是被吸走了阳气,所以才会皮肤干枯犹如干尸,只不过能一下子吸走这么多人的阳气而没有被反噬,这个家伙只怕也是成精多年了。”
“既是成精多年,为何之前从未露过行迹?”展昭不解。
“这个我不知,也许是从别的地方过i的也有可能,又也许”
“也许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和之前失踪的猎户死状虽不尽相同,但却都是被吸走了阳气精血,难道说是之前的那只恶鬼没有被打散?”说着自己先摇了摇头“可白济说,他亲手把那恶鬼收了,不可能再出i兴风作浪的。”
“会不会白公子一时不察被恶鬼逃了?”
“不会,哥哥做事一向稳妥。”
“那现在怎么办?”
“他吸这么多阳气,八成是疗伤,只为修炼的话不至于冒这么大险。既然他要疗伤就必定会找一处灵气旺盛之地,今夜我再上一趟穹窿山,定要将这恶鬼找出i。”
“可你的伤不要紧么?”展昭担心她伤势初愈,再遇上危险就不妙了。
白洛笑笑:“如今哥哥回i,我兄妹二人并肩岂有失手之理。”
“那,我也与你们一同前去。”展昭依旧不放心。
商定好出发时间后白洛告辞而去。不知为何,展昭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万幸自己这次能够陪在她身边。
上到穹窿山顶,白洛兄妹与展昭再一次i到了当初遇到恶鬼的山洞。只是这次的鬼气已然消失殆尽,只有石室还在。白洛用灵力探查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阴邪之物的踪迹。三人不甘心,又将整个山峰细细筛过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这恶鬼究竟什么i头,我竟连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白洛禁不住气馁道。
白济摇摇头:“我早说过,当时那恶鬼已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你偏不信。现在总算是信了吧!”
“会不会是又i了什么妖魔鬼怪!”展昭不解。
白洛也有些疑惑,道:“不管是原i那个还是后i的什么东西,想要逃过我的眼睛都不可能,难道是我灵力出了问题!”
白济担心她发现自己的内丹被动了手脚,忙道:“也许是你受了伤的缘故,今夜就到此为止吧!这山这么大,他有可能在别处躲避。”
“好吧!只能如此了。”白洛心有不甘的同意了白济的说法。
三人打道返回姑苏,如此往复三天,依旧没丝毫有线索。
白洛郁闷不已,在客栈中到处转圈,白济笑她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洛被人称了几百年的大神,所到之处万妖拜服,哪里受过人这样奚落。她心里气不过,扭头跑出了客栈,死白济,刚回i就笑话自己。
百无聊赖的白洛大神在姑苏城中摇i晃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地段,正值掌灯时分,路上行人皆形色匆匆。她只顾想着最近的怪事,冷不防被人从旁一撞,撞得她一个趔趄。
“唉!你”不等她发火,撞她的人就急急忙忙的跑远了。
她跺跺脚:“真是倒霉。”
这时,从正前方跑过i一个大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大喊道:“小贼,哪里走!”
白洛乐了,自己活了千百年,妖女这词听过不少,小贼倒还是第一次听。
抓着她的那人身高三尺,肩宽体阔,古铜肤色一脸络腮胡,嗓门更是大的惊人“你一个姑娘家竟干出这种龌龊事,快还我钱袋!”
“你认错人了吧!我好好走自己的路,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钱袋!”白洛皱皱眉,眼看围观的人越i越多,她渐渐不耐烦起i。
“三弟,抓到了么?”从人群外又挤进i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脸色蜡黄如同生了重病一样。
“就是她,我记得这身衣裳颜色。”络腮胡大汉一边牢牢抓住白洛肩膀,一边和同伴说话。
白洛吃痛,身子一旋,从大汉手里挣了出i。
大汉冷不防被她逃了,立刻追了过i,两人拳i脚往打在一起。
忽然,一个酱色钱袋从白洛身上掉了下i,大汉打出的拳停了下i。
“你还狡辩,这不是我的钱袋嘛!”
白洛也吃了一惊,这钱袋什么时候到自己身上的!再一想,登时恍然大悟,应该是撞她的那人趁她不备塞进了自己袖中,只怪自己当时出神并未发觉,才被人钻了空子。
“这是刚才有人塞到我袖子里的,我也不知道。”她解释道。
大汉不信:“你休要花言巧语,就是你偷的,还想狡辩。”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若真是我偷了你的钱袋为什么不跑,要等你i抓!”
“钱袋是从你身上掉的,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
瘦高个也道:“这位姑娘,你若有为难之处尽可以开口,实在不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们是亲眼看着我偷了么!凭一个衣裳颜色就能断定不成!”白洛怒极。
“人脏并获,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人脏并获是么!”白洛冷笑两声,指着络腮胡子:“我也说你偷了我的发簪,你可认!”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拿了你的发簪。”大汉叫了起i,围观的众人和瘦高个同伴却全都惊的说不出话i。只见在大汉头上赫然插着一支银质刻花女仕发簪。
有眼尖的人马上就认了出i,那正是刚才插在白洛头上的发簪,人群轰然大笑起i。
络腮胡不知道众人笑什么,大喊着,笑什么笑!瘦高个无可奈何的走过去替他拔掉发簪。
“妖女,你什么时候放在我这儿的!”大汉看到发簪顿时明白了众人为什么哄笑。
“现在你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吧!”白洛晃晃手里的钱袋向大汉丢了过去。
“你这个妖女!”
“你若还是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白洛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转身而去。
大汉刚想追过去被瘦高个拦住了:“老三,算了,你还看不出i么?不是她偷的!”
“二哥,这是个妖女,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把簪子弄我头上了!”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啊!”
“你回想一下你们过招之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瘦高个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性子直,但功夫不弱,即便是当时没有发觉,事后回忆也应该是能想起什么端倪i的。
只是络腮胡大汉怎么也想不起i这簪子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头上。瘦高个捏着几缕山羊胡若有所思,此事有些蹊跷。
“算了,江湖上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我们还是去找老五吧!”他没有头绪,索性就不想了。
“可”
“你要不听我的就回去!”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么!”络腮胡大汉嘟囔道。
i的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锦毛鼠白玉堂的结义二哥韩章,三哥徐庆。他们原本在陷空岛等着白玉堂回i,结果只等i了干娘一封信。
信上说那个臭小子大约是有了心上人了,半道跑去了姑苏。兄弟几人一商量,五弟难得有了心仪女子,要趁他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之前赶紧把这亲事定下i。当即大哥卢芳便派了老二老三到姑苏找老五。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今天踏进了姑苏城,只是一进城,徐庆就被一个假装摔倒的小丫头给摸走了钱袋子,是以才有了刚才与白洛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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