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四界中地域最为辽阔的人界,念璃他们此时所处的睢县只不过是西陵皇城下一个很很的县城,到没有人提起根本就不会有人想起还有睢县这么个地方在那。
所以听到暗卫带来的消失时那人很是想了一会才想起来睢县在何处随即挥手示意那暗卫继续暗中跟着念璃一行人并随时向他回报。
暗卫领命而去那人这才转过身来。
夜色正浓,那人一袭黑色斗篷,即便站在烛火通明的屋内也近乎与那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仿佛就是为黑暗而生的黑暗之子。
那人转身不久便有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随即一名同样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人单膝跪在他身旁,声音极为恭敬。
“主上,属下已经探到了结魄聚魂灯的消息,只是……”
男子有些吞吞吐吐不似平日的利落。那人目光似乎不经意的从他身上掠过顿时便有芒刺在背的感觉男子再也不敢支吾立马道。
“那灯周身有极为强大的结界,属下不才,破不开那结界,还望主上恕罪!”
说着低下头等着上首的那人降罪男子头垂的很低,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作为主上手下最为得力的飞音部的头目,他办事向来都是稳妥有加,一般只要他去办的事就从来没有失手过,但这次却是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差点将自己的命搭进去,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主上,但是凭主上的智慧,肯定也能想到。
他们不仅是主上的暗卫同样也是死士,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了主上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性命,所以别说一次惩戒了,就是此时此刻主上立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良久良久,一片死寂过后那人终于在男子忐忑不安的心神下开口了。
“看好结魄聚魂灯,切记不能让任何人拿走。”说着眼神似乎无意落到他的左肩上随即只见那人衣袖一扬一瓶瓷瓶就顺势滚到黑衣男子脚下,而后那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下次别再自不量力,你不是那人的对手。”
话落人也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还跪在地上的男子有些愣怔的看着自己脚边的瓷瓶。
今日的主上,似乎有些仁慈。
这念头一闪而过那黑衣男子立马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今日是怎么了,受了些伤就开始胡思乱想,居然将主上与仁慈放在一块,自己简直是疯了!
挥去脑中吓到自己的念头男子拾起地上的瓷瓶朝着那人消失不见的地方拜了一拜这才如来时般毫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来到了府内一处高亭上。
西陵的国师府的构造与其余各府都不同。
普通的府邸一般就是修建些长廊,一些亭台楼阁,水榭之类的用来平日休憩或是剩下乘凉的地方,当然,有些府中也不乏有建立在高处的亭子之类的。
但这国师府却是与那所有的府邸都不同。
在这国师府中没有任何的水榭楼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回廊长廊,整个国师府的构造极为简单,一条长廊直通到底,长廊旁便是各种厢房,长廊外则有一个不大的湖,盛夏时,那湖中会开满荷花,因为没有石亭相衬,便总会觉得那湖似乎有些孤单。
唯一的一座高亭便是当今西陵国师即墨瑾琰在修建这国师府时特意吩咐工人们建了这么一座高亭。
而那高亭当之无愧是高亭。
一般人的府邸即便有高亭也不过是因为那座亭子修建在整个府中相较于其他地方地势稍高的地方,普通人都能轻易攀爬上去。
而国师府中的这座高亭却是建在整个国师府地势最高的一处地方,那地方并不是悬崖峭壁但四周却无任何遮挡物,站在那地方朝下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整个国师府,而高亭所在的,正是那高处唯一的一块平稳的地面。
起初在即墨瑾琰让工人修建这么一座高亭时府中下人都很不理解。因为那高亭太高,没有武功的人是绝对上不去的,国师修建这么一座亭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渐渐的下人们就明白了,他们的国师大人喜欢清静,平日没事就会一个人在坐在那高亭中看着脚下的风景,也不需要任何人去伺候,偶尔会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衣人出现在亭中,许是在商讨什么机密的事情。
当然,当然,最重要的当然不是这个。
虽然国师府的人除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外就从来没有一个人上过那高亭,但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座高亭中放有一把琴,而国师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去往那高亭抚上一曲,那曲声,真真是犹如。
因此在国师府下人的眼中国师大人费心费力修建这么一座亭子就是为了用来供他抚琴的,他本就是个喜爱清净之人,再者,抚琴必须静心,否则拨弄出的定会让人惨不忍闻。
当然,这些都只是国师府下人们的猜测,至于真正修建这座高亭的目的,恐怕就只有即墨瑾琰本人知道了。
而此时的即墨瑾琰就正静静坐在高亭中那把琴面前目光静静的落在那琴上。
那是一把凤凰琴,琴身是由千年紫檀木雕刻而成,充斥着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让懂行的人一就知道这把琴价值不菲。
而琴面上则是两只凤凰,两只凤凰分别雕琢成展翅翱翔的模样,分居琴身左右,凤翅的翅尖正正好落在琴身的边缘处,看上去就仿佛两只凤凰与这把凤凰琴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展翅的左右两只凤凰凤嘴大张,尖喙处吐出的不是涅槃之火,而是凤凰琴的琴弦,犹如两只正在相恋的凤凰将自己的爱语凝聚成这有形的琴弦紧紧相连。
价值这么不菲的一把琴,琴弦自然也不会是凡物。
凤凰琴的琴弦是用千年冰蚕丝制成,这千年冰蚕丝不仅柔韧无比,而且还能在抚琴人手下发生任何抚琴人想要他们发出的声音。再者,这千年冰蚕丝世上只有仅仅七根,而这仅有的七根如今就正放在这把凤凰琴上,一根不落。
没错,西陵国师即墨瑾琰的这把琴正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七弦琴,还是一把以千年冰蚕丝为琴弦的七弦琴,这要让那些爱琴之人看到不知会如何的啧啧称奇。
不过,国师大人自是不会去关心那些人的想法,或者说,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从来不会去在意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再者他又不喜在人前露面,就算是偶尔的上朝也是将自己包裹在一袭黑色斗篷中,所以不仅是西陵的百姓,而是当今整个世上,至今未曾有人见过这位国师的真面目。
亦或曾经有人见过,不过没人会将死人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
因此,在整个人界,这位西陵国师大人就是一个谜,而且还是一个令人神之向往的谜。
至于这个谜究竟有没有会被人解开的一日?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而此时浑身都是谜的国师大人呢?
在静静看了面前的凤凰琴良久之后终于动了。
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放上面前的凤凰琴,白皙的手指与冰蚕丝的琴弦雪色交融,像一朵雪花突然落在这琴弦上,让人几乎辨不出哪是琴弦,哪是他的双手。
随即那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拨,一阵悦耳的琴声便自那指尖下缓缓流泻而出,如一匹白练划破这如墨的夜空,瞬间漫天星辰倾泻而下,将整个西陵皇城瞬间笼罩在一片银白中。
就在这片炫目的银白中那男子端坐在亭中,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面前的琴弦,琴音铮铮仿佛在低诉着三个字——
“暮,念,璃。”
此时刚刚离开睢县的念璃突然觉得后背一寒似乎有什么人在身后紧紧盯着自己一般。
可是回过头去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就是一片漆黑的树林,连丝人影都没有。
顿觉自己疑心太重她甩了甩头随即继续朝前行,不再理会身后那一片虚空。
而隐在树后的男子则是有些惊惧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林中的这一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关心。
倒是次日的清晨,西陵国师大人上朝了。
照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身为一国国师,身为天子脚下的臣子,上朝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对于如今的这位国师大人来说,可就是稀奇事了。
整个人界的人都知道,西陵现任国师即墨瑾琰是个很随性的人,随性到自任职以来上朝次数未超过三次,而一旦这位国师大人上朝了,那就代表那日定有什么要事发生。
不怪人们这么想,而是这位国师大人任职几年来就上过三次朝,而这三次,每一次都会发生一件不说惊天动地,但也绝对能引起人界所有人关注的大事。
国师大人十岁任职,十一岁那年上朝,人界大旱,他上朝自荐去解决旱灾,短短三个月,旱灾解除;
十三岁上朝,人界大涝,他上朝自荐去解决涝灾,短短三个月,涝灾解除;
十五岁上朝,人界爆发瘟疫,他上朝自荐亲赴瘟疫爆发地,半年,将危害人界的瘟疫彻底拔除。
所以在人界人们心中,这位国师大人的地位极高,甚至远远超过当今圣上南宫靳。而对此南宫靳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很是敬重这位比自己上近十岁的国师。
由此可见这位神秘的国师大人在人界的地位与威望之高,就连人界之主诸葛煌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矩,俨然他才是人界真正的主人。
不过对于百姓来说这些权势什么的他们并不关心,也不是他们能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自身的利益以及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究竟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的国师大人居然在时隔两年后再次上朝了。
不仅百姓好奇,就是正端坐在龙椅上的南宫靳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站在群臣中一袭斗篷的即墨瑾琰,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转想着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最近从奏折中看出有什么值得这位国师大人出手的大事南宫靳立马看向他随即恭敬的道。
“不知国师大人今日来上朝可是有什么事要启奏?”
这般客气的对一位臣子说话南宫靳也不觉得落了面子,他向来很敬重这位年纪不大,行事却很有主张的国师。他上过三次朝,第一次说人界将有旱灾,自请去解决此事,第二日,人界当真大旱;第二次说人界将有涝灾,自请去解决此事,第二日,人界当真大涝;第三次说人界将会爆发毁灭性的瘟疫,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收到一名地方官的请奏,而他再次自请去解决。
如此几次,就连一开始对这位国师有些异议的朝臣也都闭了嘴,自从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他说的话也从来都是奉为圣旨,不敢有丝毫违抗。
所在在见到自己的帝王对臣子这般客气时,满朝的文武大臣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即墨瑾琰。
而这位国师大人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他说:“臣此次前来是向皇上请命前去睢县,听说那睢县太守搜刮民脂民膏,仗着自己是一方太守任手下与其女儿胡作非为,强抢民男,肆意欺压百姓。还望皇上准了臣的请求。”
他话一落众位大臣不仅眼珠子快掉了出来,嘴角也不约而同的抽了抽。
国师大人啊,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哪次你的要求皇上敢不答应的,你这么说只怕皇上还会觉得是折煞了他。
不得不说,这些臣子还是很了解他们的帝王的。
即墨瑾琰的话刚一说完那位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即墨瑾琰身前朝他温和的笑了笑,不过脸色却有些怪异。
“国师跟朕何必这么客气。只不过朕有些不解,这么的事随便派个大臣去就行了,何必劳烦国师亲自前去。”
南宫靳这话倒是不假。确实,这么的事随便派一个文官去就行了,那睢县太守在自己的地盘再嚣张,难道还敢对皇城派去的人不敬?
再者,南宫靳实在有些不相信这位国师今日上朝就是为了这么件根本不算事的事。实在怪不得他不信,而是实在是与他前几年的行事太为背道而驰。
南宫靳的话一落身后的大臣也纷纷附和,一个个都道国师金尊玉贵,这等事交给臣等去办就行了,怎么能劳烦国师大人呢云云。
不过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即墨瑾琰依然还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臣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还望皇上莫要多问。”
这语气,明明他才是天子,而南宫靳是臣子。
这世上,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除了他,恐怕也就只有百里煜祺了。
满朝的文武大臣瞬间全部看天,每个人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废话!他们又不是国师,要是国师一走皇帝反应过来觉得刚刚自己在他们面前落了面子而后要处罚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他们就悲催了,所以他们还是装聋作哑的最好。
听到即墨瑾琰有几分不耐的语气南宫靳当真就不再多问只是叮嘱几句国师路上心,朕在宫中静待国师归来只来的话就准了即墨瑾琰的请奏。
得到南宫靳的首肯即墨瑾琰呀不再多做停留,回了自己的国师府吩咐他不在的日子好好打理这国师府随即便一名随从都不带的动身前往睢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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