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琳和慕容翊把那些行李包袱都仔细地检视了一遍，最后两人相对摇头，确定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看来，只有这尸体还特别点。但是，这具女尸为什么会这样？
“这具尸体确定是昨晚上死在你们家里的那个姓纪的姑娘吗？”慕容翊忍不住问道。
“是的，大侠，就是她。我亲眼看到把她埋进这坑里的。”那赵思贤还惊魂未定，缩在一角。微微斜挑着眼睛不敢完全睁开，更不敢看那坑中腐烂的女尸。
“你们埋她之前有没有给她身上洒什么药？有没有要毁尸？”公羊尚益也来追问一句。
“没有，还有这种药？我醒来后就在这里，在她旁边，没有听我爹他们说要给她身上撒药毁尸之类的。”赵思贤回答得真切也流露了意外的惶恐。
“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醒的？”慕容翊也不怕他知道自己就是昨晚之人。
“醒？大侠是说我被人点穴昏倒后醒来吗？大约卯时吧。”
“这具女尸是什么时候又是由谁搬到这里来的？”
“是我父亲的两名亲信丑时听见喊声出来巡查，发现了这女尸，没有声张先搬到这里来的，后来我父亲问了我情况，商量之后决定这样埋了的。”这赵思贤倒也乖觉，回答详尽。
“也就是说你醒了之后才埋的？”
“是的，我还帮着挖了坑的。”
“谁决定要埋尸的？为什么要埋？”
“我爹决定要埋的。说是这样做可以消灭痕迹，她们主仆到这湖州来接触的人原本也少。如果报案，那些个庸常的捕快又查不出凶手，反而会给我家徒增麻烦，徒惹烦恼。”说到“凶手”两字，赵思贤还惊惶地看了看三人。
“还有谁知晓这埋尸之事？都有谁参与埋尸？”
“除了我和我爹，就只我爹的那两个搬尸到此的亲近护卫。”
“那玫呢？不是还有一个丫鬟好像叫玫什么的吗？她什么时候醒的？她知道此事吗？”慕容翊心思缜密，步步追问，破除疑窦。
“我也不知她具体什么时候醒的，应该比我醒得晚吧？她倒在地上被发现后，就被我爹的亲信就近抬去了旁边房间。早上我要出门了她才醒来不久。她也不知道后面的事了，我只告诉她说那练姑娘已经带着丫鬟走了，谁问起就都说不知去向，也不要再提她们了。”
这应该就是给了下人玫告诫了，懂得闭嘴，不要多管多问了。
“你是什么时候遇到这纪姑娘主仆三人的？”杨彩琳问道。
“大约七八天前吧。”
“她们什么时候住到你家里来的？”杨彩琳接续着慕容翊，换了又一方面的问题追问。
“四天前。”
“你在哪里认识她们的？”
“就在街上，去‘高朋楼’的街上。”这倒合了“高朋楼”那况掌柜的说法，慕容翊暗想。
“她们为什么会住到你家里去？”
“她们自称是到这湖州来找亲戚的，但是一直没有找着，碰见了我，我就……邀请她们来我家了，也方便她们寻找亲戚。”
“这样的陌生姑娘，即使长得好看些，你却不知她们的底细，怎么会这样轻易要她们住到自己家里去？”杨彩琳既是询问又有责难。
“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是觉得那纪姑娘好，心里喜欢，鬼使神差地就请她住进家了。现在想想，真好似鬼迷心窍了。”
哎，男子啊，就是这么薄情薄幸，面前的这具女尸，就是他曾经心里喜欢的，昨天晚上花言巧语想要得到的。现在，人才死一天，就能说自己对她是鬼使神差鬼迷心窍的。人死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死亡带走的不只是曾经鲜活灵动的生命，其实也包括那些曾经的深情厚爱呀。虽然也称不上物伤其类，杨彩琳还是莫名感到有些心凉。
“让陌生姑娘搬进家，这事，你爹知道吗？”杨彩琳振作精神追问。
“我先对我娘说了此事，让她跟我爹说是远方亲戚，我爹就同意了。”人的欲望是会催生计谋的。
“那她们以前住的地方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听她们说先前是住在城外的。”
“她们的东西都搬来了吗？你就没去帮她们搬搬？”
“她们说是来找亲戚的，也没带多少东西，我们约定在‘高朋楼’会合，她们除了坑中那只藤箧，就只随身的包袱了。”
“她们住到你家里也时常出去吧？”
“是的，住我家也是为了方便她们找亲戚，她们有时一大早就出门了。”赵思贤又提起“方便找亲戚”，意图给自己找个台阶。
“她们在你家有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异常？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有时候起得早，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们就没有和你说什么特别的话吗？或者提什么特别的要求？”
“哦，就是搬进来时，那纪姑娘说那住宿的的客房她们要一人一间，我看家里暂时也没个人来，就同意了。”说这话的时候，那赵思贤稍微有点脸红，应该是心虚，这一人一间对他很方便嘛。
“还有，就是那纪姑娘说，我，如果……如果要娶她，就要明媒正娶，不准娶妾。”赵思贤连这话也交待出来了，看来回答还算可信，这也说明表面上那练霓裳三人也没有异常言行。
“今天早上你刚掩埋完这‘纪’姑娘的尸体，怎么就敢出门去呢？还看热闹？”
“我爹说不能露怯，要我表现得像平常那样。到了街上发现都没什么人，后来听说有那样的热闹，就过去看了。再说那纪姑娘的死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仇家啊。”虽说尸身就在面前，赵思贤却不说“这”纪姑娘，一方面是胆怯，一方面就像他这回答，想要撇清关系。
“你就不怕她们家人找来吗？”杨彩琳半真半假地问道。
“她们在湖州不是没找着亲戚吗？”这赵思贤还不知轻重。其实，不明真相的人，反而活得轻松愉快些，要是他知道了那族里的事情，怕不活活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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