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琳看到这个少年这么有趣,这么直接,这么纯净的样子,就也实话回答道:“我不会下毒,我会用点药。也算不得什么高手,只能诊治些普通的疾病罢了。”虽是实话,但也语带谦逊。
公羊尚益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为了天蜂尝试着恳求道:“宋老板,我刚才跟你说的,我的几只天蜂,被人下了毒,能否请你去帮我看看,诊治诊治他们?”
“好的,我有空时去看看。”杨彩琳推诿地回答道。她心里想的是,一个月就好,何必看呢?而且,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湖州,也没那个空闲了。
公羊尚益见杨彩琳的态度还好,就想给三师兄帮帮忙,又诚挚地对杨彩琳说道:“宋老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请你不要见怪。”
“什么事?请说。”杨彩琳不以为意。
“其实,我们都曾经把你当成是我们的三师嫂。我的三师兄一直在寻找三师嫂,我的天蜂就是他要用来寻找三师嫂的循味灵物。三师兄看到你就觉得和三师嫂相像,把你误认作‘舅兄’,我也觉得人与动物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如果你真的是我们的三师嫂,就明白地和三师兄说清楚离开他的缘故,有什么问题也好一起面对、解决。一个人做事总要敢作敢当,含含糊糊只会更伤害人。”公羊尚益爽直地说道。
看来,直言,有时真的比婉言更有力量,公羊尚益这一番话,多么简洁,多么明了,毫不含糊,表达得清清楚楚,也不会让人产生误会。很多人说话都想要婉曲婉转,但是有时候,能听到点直言,又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直言,更真诚;直言,更有力量。此时,杨彩琳就被这一番直言震撼到了。
杨彩琳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她不知道那慕容翊竟然是有意的来寻找她,竟然是很费些功夫的四处求人找她,找她干什么呢?明明才短暂的相处三个月,准确的说只有两个月,因为成亲前那一个月都没见几面的。
慕容翊这样人海茫茫的寻找,找到她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出怨气泄愤?但是,从他怀疑自己以来,好像都没有见到他的怨气和愤怒。他很会掩盖吗?很会做戏吗?
也可能是他还没有揭穿自己,还不一定确定自己就是他的妻子,当然就不会轻易显露情绪了。
杨彩琳联想到这里,也再不想去深究。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要逃避,而最重要的逃避,是思想上逃避,不想去确认那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也不想去深入了解他,更不敢去深究他对自己的感情。
这样看来,其实,人与人之间,还愿意去沟通和了解,是给人希望的,也是给人机会的。
但是杨彩琳,她不能,她不想要给自己和慕容翊任何希望和机会。
注定要分开的,又何谈希望和机会?又何必苦费心思去揣测别人呢?真希望没有听到这番话!
她本来只对程素兰一个人内疚的,现在好像要加上一个人了。
杨彩琳强撑住笑脸,对公羊尚益说道:“你说了半天话,还不饿吗?我怕你师兄和妹妹,都等急了。”那个姑娘,和这位少年,一看就知是兄妹。
杨彩琳回避掉了公羊尚益的那一番话,仿佛没听到似的,没有做任何的表态。公羊尚益也摸不透这宋老板的心思。听到他突然这样说话,得了提醒,赶紧转身往巷子里走,杨彩琳默默的跟在后面,调整好心情。
提了一壶酒来到楼上,公羊尚益已经就座了,杨彩琳风度翩翩走进包间里,他们还是在这二楼临窗的老位子。
杨彩琳微笑着对三人说:“抱歉抱歉!刚才跟厨子说点事来晚了。三位今天想要吃什么菜?”她微翘的大眼亮光闪闪,仿佛看着在座的每个人,眼光对着公羊尚益时没有任何异样。公羊尚益觉得这个宋老板真不简单,说起谎来脸不红眼不眨的。
慕容翊看着杨彩琳说:“我要吃了麻辣香鸽,其他的由你们两人点。”
“慕容公子,恕我直言,这麻辣香鸽味道虽好,但这里头毕竟多辣椒花椒等燥热之物,常食易上火,要不要换个菜肴?再说了,每餐都吃这个菜,总会厌的,反而不美了,你说呢?”杨彩琳忍不住劝道。
“你放心,我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每餐都吃也不会厌的。”
杨彩琳只能暗中拧眉加白眼,这种人,好意也不知道领的,吃上火活该。
师兄妹三人吃过饭后,就离开了“远客来”,慕容翊这次也很干脆,没有再缠着杨彩琳。
杨彩琳忙完午饭后,也回到家里。放置下包袱,在前面一进屋子的厢房壁柜里取了一些草药和丸药,就来到左边隔壁的大杂院。
昨天太匆忙,有点事没有交代。这大杂院里,是原来他妆扮作“堂叔”时帮助过的河边的五户穷困人家。这时他去了黄大娘家。
黄大娘本来腿脚就有风湿,长期的劳累又缺乏调养让她身体很羸弱,杨彩琳敲了敲半掩的门儿,:“黄大娘在家吗?”
“在呀,是宋公子啊,快请进!快请进!”黄大娘听到声音赶紧起身拉开门。
“黄大娘,您的腿这些日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幸亏宋公子帮我针灸,您看现在下地走路很灵便了。”
“还是有些疼痛吧?这里是几包草药,大娘您睡前用布包两钱煮水泡脚,同时用那布包揉搓膝关节,过段时日疼痛会缓解的。”杨彩琳递上草药,她给这些邻居看病,不敢太神速,以免引人关注。她要的就是普通就是平凡,只想在人丛中“大隐隐于市”,她的人生不需要轰轰烈烈,能过着安逸的日子就好,就很知足了。
“谢谢!谢谢宋公子!”黄大娘双手接过,感动地对杨彩琳连声道谢。“宋公子,看我糊涂的,您快请坐!您快请坐!”
“黄大娘,您别客气。”说着就近在一张板凳坐下,随口又问道:“芳出去了吗?”
“是啊,那丫头给你打扫完屋子又出去帮人洗衣裳去了。”让芳打扫屋子也是为了正当名分地资助她家。
“黄大娘,阿祥还没有消息带回来吗?”
“是啊,阿祥那孩子,这次出趟远门,两个多月了,不知怎么还是没有消息捎回来。”
“黄大娘,您也别太担心,阿祥不是还有几个同伴一起吗?”
“是啊,他们一起有六个人。”
杨彩琳又和黄大娘闲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走前,从袖袋拿出一盒丸药,说是“堂叔”吩咐的,让自己给黄大娘,医治伤风感冒的,以后几户邻居有啥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救救急。
黄大娘感激不尽,把杨彩琳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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