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穿梭在闹市,各色袍裳交织在一起,男女老少,来来回回;男儿身迥高矮胖瘦,女儿异颜多色纷飞。
食楼香满路,跑堂多吆喝;勾栏多风流,柳燕伴莺蹄;赌场多是非,妇号夫不戒。
热闹非凡的大街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卖包子的,做珠宝的,典当的,做衣裳的,开银号的……来来回回的客人们都快踏破了门槛。
除却有自家门铺的,还有那些个推着木板车卖些胭脂水粉的,挑着担子卖甜汤食的,举着挂着草垛子戳满冰糖葫芦这些移动的商农。
安海玲一进了这繁华的街道便已晕头转向,被这人声鼎沸的十里长街伸出的大口给吸了魂,一张麦色的脸被人气染了个粉红,倒显得脸更黑了。
把部分银子留出消费消费,就把整一个包袱扔给银号里头的伙计。
那人一看是个黄毛子来存钱,亦还是恭恭敬敬,安海玲顿时就对这常瑞银号多了几分好感。
从常瑞银号出来时,本来沉甸甸的包袱已经瘪了大半,安海玲下意识把手放到胸前,感受着那张隔着衣服放在怀里的银票。
虽然也就十几两,可放平常人家都够吃半年了。
办完正事她就兴高采烈沉醉到这一片繁华之中,不是捣鼓捣鼓这,就是看看那个,活脱脱一个乡巴佬。
不过一刻钟,安海玲手上就再没有空去弄些其他了,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包千层酥,嘴巴里还塞着刚刚吃进去的包子。
“你还想跑,都把我们家姐的衣裙给弄脏了,姐这裙子可是楚璃城大名鼎鼎的绣娘綉春姑一手绣制的,用的可是天山雪蚕吐的玉丝,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件,价值连城,你损坏了还想跑?”
前面人群中传来吵闹的声音,安海玲就没管住自己的脚,使命就往上凑,吃瓜一向是人类的通病,安海玲自然也无可幸免。
仗着身材娇,很快就钻到了事发地,只见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艳丫头正指着逮着一个少年骂道:“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这衣服你赔得起吗?”那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稍微有些狰狞。
她身后站了个白衣飘飘的雪山仙女般的美人,看着她安海玲不禁心下一震,那女子仿佛为诠释何为倾城而生。
戴着面纱的脸虽瞧不见她的全副真容,但那一双绝美的眸子,顾盼流连间好似生出千万双勾魂的手,把人的视线和心都牢牢抓住。单是一双眼睛就如此摄人心魂,安海玲不敢想象那面纱下的一张脸该是何等沉鱼落雁。
好美的女子,此等美貌只该天上有。安海玲顿时脑中就想起李延年的那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好一个举世无双的绝世佳人。
只见那女子站在恶丫头身后也不言语,看向被那恶丫头抓住了手腕瑟瑟发抖的少年眉头一凛有些不耐烦,这一皱眉又是一番别样风情,云淡风清吐出几个字来:“含玉,直接送官罢了!”
那孩子一听就更害怕了,一只手还抓着一包东西,也不管还在衍衍流血的膝盖扑通一声就挣脱了恶丫头的魔爪跪了在地上。
“姐姐,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官府,求求你,妹妹她还在等着我,求你了,姐姐求你了,而且刚刚是那个姐先撞的我。”少年急得声泪俱下,说罢,就用手去扯恶丫头的裙摆。
那丫鬟不为所动,哼了一声道:“你还狡辩,明明就是你扯了我家姐的衣衫。”说罢用力一甩,少年就摔在地上,手肘上又添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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