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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梨花繁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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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四十一章 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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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墨成渊没有来,慕容雪以为终于能思绪清明地做点该做的事。

    可当她心不在焉地把该做的都做完之后,发现墨成渊真的还没来时,她又不可控制地去想他,强迫自己看书静心。

    一个时辰后,看的书还是那本书,看的那页也还是那页。

    慕容雪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去了离她这里最近的那个院子。

    可她到了却没见到人,她在王府内又找了找,还是没见到人。

    而且,一路过来,她发现府中的人面色都有些忧虑,而府中的气氛更是有些沉重。

    她的心猛然一跳,陡然生出一抹不安。

    果然,这种不安感在见到黎叔后应验了。

    黎叔一脸担忧,看到她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和她说话。

    当她问到墨成渊时黎叔脸上的担忧终于不在掩藏。

    他担忧地说道:“上午,宫里突然传旨,让王爷进宫。你说,之前皇上明明说禁闭王爷一个月,眼下却突然召王爷进宫,可是王爷犯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黎叔有点语无伦次,思绪十分混乱。

    慕容雪听见墨成渊被召进宫里,心中也十分担忧。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突然?

    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慕容雪猜测到,然后她问了黎叔,“黎叔,这段时间齐安城可有什么事发生?”

    黎叔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然后说到:“要说最近发生的事也就是之前的酒楼被袭案,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酒楼被袭案?那是什么?”

    然后黎叔就仔细的把这件事叙述给慕容雪。

    “最后,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逸王,允王从旁辅佐”。

    慕容雪听后也不知道墨成渊进宫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如果真有的话,那墨成渊今日进宫必定不会安顺。

    …………

    御书房内,墨成渊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脸上是一贯的散漫。

    一旁的墨成允看见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嫉恨的很,不过又想到墨成渊今日必定在劫难逃,他心里又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鸿元帝见墨成渊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拿起茶杯砸在了墨成渊的膝前。

    因为力量用的太大,茶杯的碎瓷片四下飞溅,一片擦着墨成渊的脸划过,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对此,墨成渊依然不动如山。

    鸿元帝看他这个样子就想到那个事事都漠不关心的祁妃,心中更是没来由的厌烦。

    他对着墨成渊怒斥道:“你这个孽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墨成渊抬头,漆黑的眼睛看向鸿元帝,这明明没有什么,却让鸿元帝无端地感到心虚,毕竟祁妃的事……

    想到这,鸿元帝有点心虚,和墨成渊对视一眼就匆匆避开了。

    反而是墨成渊依然看着鸿元帝,语调有些慢,带着他一贯的懒洋洋。

    “儿臣做的好事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不知道父皇指的是哪件事?”

    “你--!”

    “父皇息怒”,墨成逸说完后又看向墨成渊,脸上一派关切。

    “三皇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段时日在齐安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说忘就忘了呢?”,墨成逸似笑非笑地说。

    墨成渊看向墨成逸,脸上一派茫然,“逸王殿下为何如此说?本王可是早在半月前就被父皇下旨关了禁闭,可是老实的很。”

    然后,他又声嘀咕道:“本王都很久没见到那些友人了,都快无聊死了!”

    尽管他是声嘀咕,但屋内极其安静,还是可以让人听到。

    鸿元帝听后,顿时怒气横生,大声吼道:“整日就知道和你那些个红颜知己厮混!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墨成渊懒懒散散却又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也没儿臣能做的,儿臣这样对大家都好”。

    气氛一时有些紧绷,听完这句话,墨成逸和墨成允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鸿元帝一愣,刚要发火,就听墨成渊又说了一句,“儿臣如此才华横溢,如果事事都让儿臣来,父皇觉得还有其他人的事吗?”

    气氛不再紧绷,但空气中却突然弥漫着一中诡异的气氛。

    明明墨成渊讲的是如此不要脸的话,但他却十分理直气壮,最可气的是,在座的人有心想反驳却没法反驳,因为墨成渊说的都是事实。

    之前,有人为了让墨成渊出丑,将几件相当棘手的事故意甩给他。最后,却反而为他做了嫁衣,出色的能力,一时让众人惊叹不已。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后墨成渊照样“花天酒地”,照样“胡作非为”,让原本纷纷注意他的人又失去了信心。

    几次之后,也在没有人故意找墨成渊的麻烦,毕竟这种麻烦找不成,还给对方送名声的事,实在是十分憋气。

    这种感觉想必在场的墨成逸和墨成允二人很是深有体会,毕竟他们当下就很憋气,憋的要死。

    墨成逸看着话题被墨成渊带得越来越远,他及时出声,提醒了鸿元帝,将众人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了案件上。

    “前段时日齐安城甚至是其他地方接连出现袭击事件,想必,就算三皇弟你这段时日足不出户,也一定会略有耳闻。”

    墨成渊像是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像是听说过这件事”。

    墨成逸轻笑一声,“只是听说过吗?”

    墨成渊看向墨成逸,“逸王殿下这是何意?”

    因为急着整治墨成渊,墨成逸也就没在意称呼的事,他十分确定地说:“三皇弟设计了这么大的事,怎地此时倒推的干净?”

    墨成渊一愣,随即冷笑,“逸王殿下这是怀疑那件事是本王做的?”

    “不,本王是确定!”,墨成逸言之凿凿。

    墨成渊这下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右边的眉微微一挑,左边的眉轻轻一压,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墨成逸一脸严肃地说道:“经过调查,那些遭到袭击的店铺实际上都是一个人的,只不过那人藏在暗处。

    恰好在一次调查过程中,本王偶然得知那个幕后之人是一名叫做孙金的人,但他只是一名普通商人,不可能掌握着几座城的赌场、青楼那样灰色产业,想必定是有人在后面做靠山,孙金才能如此安顺。”

    墨成逸恰到好处地顿了一下,快速地扫了一眼在做众人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本王派人全天监视孙金,终于有所发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墨成渊,“本王发现,孙金曾多次悄悄去过晟王府。要知道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如果没有晟王的允许,孙金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王府,又完好无损地出来。”

    墨成允在一旁立刻诧异道(插一刀):“逸王兄,你是不是弄错了?晟王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表情无辜,语气天真,嗯,墨成允今日的白花依然在怒放。墨成渊如是想。

    在场大概只有鸿元帝不明真相,其他三人都心知肚明。

    可墨成逸只要鸿元帝相信就行了。

    果然,鸿元帝听后直接就对墨成渊大发雷霆。

    “你可真是好样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也做!”

    皇子开赌场青楼这种事其实在哪朝哪代都有,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放到明面上。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这其实是害人的事,一旦被发现,少不了被百姓唾骂。

    而身为皇子做这种事,无疑是在往皇家脸面上摸黑。

    一旦被发现,处罚是轻,失名才是大。

    墨成渊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也知道为何那二人不余遗力地诬陷自己。

    眼下让他们先得意片刻,等着吧,之后有他们受的!

    无视鸿元帝的咆哮,墨成渊脊背挺直,看向墨成逸,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证据?”

    “证据?当然有,你看看那人你是不是很眼熟?”,说完他手指向一侧的柱子。

    墨成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有些缩头缩脑,畏首畏尾的人被侍卫从外面带了进来。

    鸿元帝看到那人的神态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鸿元帝威压太大,还是那人已经是濒临崩溃。

    听见鸿元帝这一声冷哼,那人一时腿软跪下了,然后连滚带爬地到了墨成渊的身边。

    脸上涕泗横流,声音颤抖哽咽,不停地说道:“王爷!王爷!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墨成渊看着在自己面前不停磕头求饶的人,竟然还伸出手,扶住了那人,然后说道:“快别行如此大礼!本王很穷的,没有红包给你!”

    那人听完后一下子顿住了,目光有些呆滞,像是不理解墨成渊为什么不按套路来。

    不过这不影响墨成渊,他看那人停下动作后,客气地说道:“这位兄台,你是哪位?本王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人一听马上就又要大哭大喊,墨成渊又说话了,顿时把这人噎的半死不活,险些背过气去。

    墨成渊说:“看你的相貌,就一定不是本王认识的人。凡是本王认识的人哪一个不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出去一定会引的闺阁里的姑娘春心萌动。”

    说完又仔细打量面前人一遍,语含同情又坚定地说:“真心的说,就兄台这种……,本王一定与不你相识。”

    那人面色通红,墨成渊说完有渐渐向紫色转变的趋势。

    最后,终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众人一惊,没想到那人竟然会被墨成渊几句话就刺激晕。

    只有墨成渊低头看向那人时,眼里充满了讽刺的笑意。

    然后,他抬头,有些无辜地说道:“这位兄台是怎么回事?”,他看向了墨成逸,问道:“逸王殿下刚刚是要本王看什么?如果是这位兄台,那本王是真不认识。”

    墨成渊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深深刺激了墨成逸。

    他看向鸿元帝,也不在说些让人猜测模棱两可的话,直接挑明说道:“三皇弟你不必装糊涂,此人就是帮你处理产业的商人,孙金。”

    听见墨成逸的话,墨成渊笑出了声,声音低沉,却毫无温度。

    他说:“可笑!真是可笑!逸王殿下这么千方百计想让孙金为本王效命,到底是何居心?更何况……”

    墨成渊语锋一转,向着鸿元帝说道:“父皇本来是让逸王殿下捉拿凶犯,如今逸王殿下凶犯没抓到不说,反而一直要给儿臣强加污名,可是因着抓不到人,让儿臣来顶罪吗?!

    父皇,你可要明察秋毫,替儿臣做主!”

    墨成逸听了这话立刻说:“凶犯本王当然抓到了!不然三皇弟以为本王为什么非要抓这你不放呢?那是因为凶犯交待,他会如此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你!你说,你难道没罪吗?”

    “一派胡言!”。

    听见墨成渊满含愤怒的声音,墨成逸终于满意地笑了。

    他从怀中掏出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双手呈上。

    “这是凶犯所说,将如何与三皇弟结怨,又如何策划之前的袭击案,他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人目前这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父皇若是想当面审问,儿臣立刻派人把人犯带过来。”

    总管公公接过墨成逸手中的证词,递给鸿元帝。

    鸿元帝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证词”果然如墨成逸所说,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那几张纸狠狠的甩向墨成渊。

    “说,你是不是真做了那般龌龊不堪的事?”

    看着散落在自己面前的“证词”,墨成渊依然说道:“不是儿臣”。

    “证据确凿!你竟还敢狡辩!”

    “儿臣冤枉!那些都是逸王殿下一人之词,如何能叫人相信?”

    墨成逸在一旁慢悠悠的说:“如果人证不行,本王这儿还有物证。”

    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慢慢将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块令牌。

    那令牌通体乌黑,正面刻着一朵梨花。

    黑色的金石,凌厉的雕刻,让本是柔美的梨花尽显杀伐之气。

    世人都知道,墨成渊的母妃祁妃素爱梨花。

    而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笔锋凌厉的‘堂’。

    这正是墨成渊收下侍卫头领白堂的令牌。

    墨成逸笑道:“想必,三皇弟定十分熟悉此物吧!”

    见墨成渊脸色阴沉,墨成逸嘴角继续上扬。

    “那可否请三皇弟好好解释一下,为何你王府中人的令牌会出现在案发地点?”

    墨成渊死死地看着墨成逸,对于这样的目光,墨成逸不讨厌,反而很享受。

    他说过,证据这东西是最不可信的。

    墨成渊看着那块令牌脸色阴沉,这很好地取悦了墨成逸,一旁的墨成允心中也很是幸灾乐祸。

    鸿元帝也不再大发雷霆,他像是已经确认墨成渊做了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事,语气十分平静地说:“既然是你惹的祸,那你就自去清司处去领罚吧。”

    清司处,关押重犯,并对其处以刑罚之所。

    普通人进去那一定是有去无回,像墨成渊这样的习武之人,进去出来也要丢掉大半条命。

    墨成渊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心中没有一点波澜。

    或许年少的时候他会因为想吸引父皇的关注而努力。

    但当他心中敬重的父皇一次又一次地冷眼旁观偏心责骂,一次又一次地任由后宫众人对自己母妃谩骂侮辱时,他对他的期望早就随风消散,毫无期待。

    甚至在知道七年前事情有这个男人的手笔时,他只是皱了眉,却无其他波澜。

    因为,他对这个男人早已没了敬重与期待。

    对于他来说,这个男人现在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当鸿元帝说出让他去清司处受罚时,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在意料之中。

    墨成渊面上震惊至极,眼中满含惊讶、委屈与心痛,却心如止水。

    他看着鸿元帝,眼中的情绪像是要喷涌而出,光芒明明灭灭。

    最后却像是死死压抑住一般,眼神复杂地看着鸿元帝,低声地说着,“不是儿臣”。

    鸿元帝被墨成渊看得一阵心慌,在面色有些狼狈之时,他想起,他可是帝王,是九五至尊,怎么可能会做错。

    之前没有,此时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想到此处,他也不在看墨成渊,直接让人上来,将墨成渊押到清司处。

    在被人带出御书房的那一刻,墨成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神古井无波,像是一潭死水般沉寂。

    墨成允见墨成渊终于受罚,并且此事过后只要他稍加推动,墨成渊在民间的名声地位想必定会一落千丈。

    他心中痛快,那愉悦之情简直就要破体而出。

    墨成逸看着墨成渊被带走,眼睑微垂,挡住了里面复杂的情绪。

    墨成渊被侍卫带走后,殿中三人心思各异。

    鸿元帝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行了,都退下吧。”

    殿中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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