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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羽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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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八十五章:醉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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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昭仪是想与本宫再聊聊此事?”说完,她对着陈芝微炫耀般地挑挑眉。

    陈芝微闻言,慌乱地摆手说道:“不,不,妾知罪了。王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抓住隽珩的衣角,不停地磕头,“都是妾出口妄言,污蔑王后娘娘,还请陛下治罪。”她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凌乱而下,一股绝望之感流淌而出。

    “够了!”隽珩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本王今日前来,不过是想问问陈昭仪,前日到底所为何事擅访景晖宫,没想到竟看了这么一出跌宕起伏的戏码。”他甩开了陈芝微的手,声音冰冷地命令道:“来人!”

    “慢着!”洛羽可以不怀好意地戏弄陈芝微,可以对这个女人的生死去留不闻不问,但她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失去母亲。当回首看见了无助的屾儿,她觉得自己终究是不忍心的。更何况,对于失忆了的洛羽来说,陈芝微也不过是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哪来那么大的仇。洛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却不慎踩到了自己裙角,打了个趔趄,还好被隽珩扶住了。

    隽珩低声责怪道:“着什么急啊?摔着了怎么办?”

    洛羽也被吓了一跳,还好隽珩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否则真有可能一头撞在桌角上,就此一命呜呼了。她惊魂未定地搂住隽珩的腰,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息尚存的酒味。“吓死我了。”洛羽声地嘟囔着,平复自己的情绪。缓过劲儿来,她抬头看着男人眉头微皱,才意识到应该离他远点。

    洛羽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说道:“陈昭仪倒也没有说谎,妾以前确实想让崝儿做自己的儿子,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洛羽昏昏乎乎地又凑到了隽珩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又不是不能生,才不要别人的孩子,我自己生。”说完,还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听完这话,隽珩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该喜还是该怒。他搂紧了洛羽的腰,细闻着洛羽身上异样的味道,而后面色阴沉地质问道:“你喝酒了。”

    “陛下……”墨宣见此情况,像出言解释,却被隽珩制止了。

    “本王在问王后。”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洛羽,升腾而起的寒意仿佛要把这里所有的人吞噬。

    被隽珩盯着,洛羽满身不自然,且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也多亏这阵寒意,让她好不容易拉回了一丝理智。洛羽想立刻拉开与隽珩的距离,却发现早已被困在了怀中,刚想出言反驳,却又好巧不巧地又打了个酒嗝。这酒味她自己闻着都呛鼻,要说没喝酒,任谁都不可能信,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撒谎道:“就一杯而已。”

    如此的酒气,什么酒喝一杯能喝成这样?隽珩似笑非笑地盯着怀里人,“一杯?”他也懒得拆穿她,于是接着问:“一大清早的,为何喝酒?”

    “觉得欢喜。”没想到这酒后劲真大,此刻洛羽算是彻底站不稳了,整个人都倚在了隽珩身上。

    “因何欢喜?”酒醉过后的洛羽,是隽珩的不曾见过的模样。在他印象中,洛羽唯一一次喝酒,还是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时喝的那杯交杯酒,但因只喝了一杯,不至于显现醉态。之后不久,洛羽有了身孕,便没了饮酒的机会。再之后,洛羽产,身子垮了,就更加滴酒不能沾。所以相识相恋这么多年,他竟不知道心上人还有这般模样。微红的面颊,绵软的身体,引得隽珩心痒难耐。可偏偏此刻还要压抑升腾而起的欲望,板着面孔和洛羽说话。

    “就是欢喜嘛。”洛羽主动攀上隽珩的腰,嘟着嘴说道。她还不至于大醉到失去意识,不至于隽珩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也不至于傻到说出魏殊的名字。

    洛羽一撒娇,隽珩就知道她有所隐瞒,于是思索片刻,转而问道:“和谁一起喝的酒?”

    “一个人。”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虚。

    “是吗?”隽珩本就随口一问,却见洛羽如此反应,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差人道:“让二公子进来!”隽珩当然知道,洛羽不可能是自己主动来的灵萃宫,必然是有人请她来救急,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嵠儿。

    因为担心屾儿,所以自洛羽进去后,嵠儿一直守在门外没有走,此刻听见他父王要召见他,心下一惊,以为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却看见他父王抱着王后,面色不悦。

    “父王问你,方才你去景晖宫时,王后可是一个人饮酒?”

    洛羽大呼不妙,这次真是害了魏殊了,她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请求隽珩原谅,请求他不要迁怒于魏殊。

    听到隽珩的问话,嵠儿明显松了口气,继而冷淡地回应道:“不是。”

    “王后与何人饮酒?”隽珩追问道。

    周遭的一切皆因隽珩的发问而安静了下来。洛羽心想:这下子非得栽在这位二公子手里了。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隽珩的。

    一片沉默以后,隽嵠说道:“她。”

    闻言,洛羽皱了皱眉,不明所以。这个“她”究竟是谁?于是,洛羽缓缓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嵠儿,只见他指着墨宣,说道:“王后娘娘和她在喝酒。”

    洛羽并没有觉得轻松,因为隽珩若想知道她与何人喝酒,简直易如反掌,毕竟景晖宫外那么多隽珩的暗卫,何人出入,他都一清二楚。洛羽有些感激又有些无奈地看向嵠儿,觉得这孩子着实没必要撒谎。

    洛羽并不懂,其实嵠儿根本无意帮她,他只是不愿让他的父王动怒从而牵连陈昭仪。当然,他更无意帮陈昭仪,他只是不愿让他的屾哥哥伤心难过。

    此刻,这个瘦的身影立在门口,身后一片亮白,分明阳光尚好,可他却偏偏站在了光的对立面,逆光的角度让他的面容不清晰,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得到他不加掩饰的冷漠。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昭仪是冷漠的,看着酒醉之后的王后是冷漠的,甚至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王也是冷漠的。嵠儿无意帮谁害谁,他只希望那个唯一给他带来光明的人一切安好。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兄长,哪怕他站在阴影中,也能让人注意到轻微颤动的睫毛里裹含着光的温柔。

    听到嵠儿如此说,隽珩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他已无暇顾及陈芝微的事情,便带着洛羽离开了灵萃宫。

    也许是因为酒劲正浓,洛羽彻底瘫软地靠在了隽珩身上,不肯再向前走一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了办法,隽珩也顾不得仪态规矩,只能将她打横抱起。怀中人被病痛折磨了十年,抱起来一点分量都没有,这轻飘飘身体,让隽珩的心沉了又沉。他心想:喝点酒就喝点酒吧,她觉得欢喜就行。

    他站在岔路上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把洛羽送回景晖宫,而是带到了启宸宫。因为还有政事要理,但他又放不下洛羽,所以只能留在身边才心安,可站在床前却又犯了难。带洛羽来启宸宫是临时起意,提前也没个预备,这玉床玉枕的,怀里这身娇肉贵的人儿哪里睡得了。

    但又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殿外已经有朝臣在等候了。于是只好忙命人尽可能多的拿来棉垫锦衾,一层一层铺在床上,尽量让洛羽睡得软和一点。而后看着墨宣和盏茹为洛羽更了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内殿。

    “娘娘这是怎么了?”盏茹见洛羽昏睡不醒且面色绯红,不免有些担心。

    墨宣浸了张帕子给洛羽擦去浮汗,而后有拢了拢被子,生怕方才发了汗又受了凉。她笑着摇摇头,对盏茹解释说:“不妨事的,不过今日贪了几杯酒,一个不当心就醉了,又好巧不巧地让陛下发现了。还不知等会儿醒了,陛下该如何责罚呢?”

    “得了吧。陛下要真舍得责罚,娘娘还能任性了这些年。”谁人身边伺候的,自是向着谁的。盏茹这话,多少有对洛羽的抱怨。

    墨宣当然听得出来,无奈笑着也没回嘴,只推着盏茹朝门外走,道:“启宸宫里有的是人伺候。你陪我去熬些醒酒汤吧,省得娘娘醒来该头疼了。”

    “你自己去便是,不过一碗醒酒汤,还用得了你我二人。”

    “好了。”墨宣挽上盏茹的臂弯,“怎么还和我置上气了,我招你惹你了?我们也好久没见着了,娘娘且得睡会儿呢,趁着闲暇说几句话不好吗?”

    “我还不知道你。”盏茹佯装不快地白了墨宣一眼,“你能片刻离了你家娘娘?定是打了什么主意来套我话的吧。”

    “不套不套。”墨宣拉着半推半就的盏茹终还是出了门,“你闭起嘴来,就听我说,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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