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牡丹支着下巴,坐在帐篷口等鹿云染归来。
众军爷们安营扎寨是有默契的,一致认为红牡丹是将军的人,直接将她的床位搬到将军帐中即可。
军爷们不仅这般想了,还这般做了。
于是红牡丹一人坐在帐外等人回来。
不是她不想逃出,而是常常刚逃出军队,便被以“出去散心”为由的鹿云染提住领子扛了回来。
她可是妖啊!受尽这般耻辱,怎能咽的下气呢?她便半夜从鹿云染手旁爬起,伸向他的心口。
可这人警觉性极高,于是乎,红牡丹多了一种睡法:
被绳子捆严实了,倒吊在帐中……
睡觉。
不知为何,每每红牡丹看到鹿云染的眼睛时,总会感觉,这人惹不得。一双喜怒难辨的眸子似腊月寒谭,紧紧揪住她的脖子,捏住她的喉咙,掐住她的心肝儿,简直要将她的魂儿扯出,将她的四肢生生撕碎。
她无法洞悉这人的过去,却可看见他的戾气。
不知是何处看到的话:“戾气甚重者,非成佛,便成魔”。
红牡丹甚至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人若是杀孽太重成了魔,绕是天地人联手,怕也拧不过他半根手指。
红牡丹仰头望天,夜色已愈加浓重,鹿云染早该回来,此时却毫无踪迹,这是怎的了。
她起身,向外走去。
军爷们可不知道将军和“将军夫人”间的事,只道她是出去玩耍了,相互对视一眼,各司其职去了。
与此同时,鹿云染走进了一酒家。
这酒栈远离战区,暂无危险,因此店中生意兴隆。酒栈的二正忙着端菜送酒,一时间见得这店中来了个身着风瑶战甲之人,呆滞了一下。
众人见得二端着菜提着酒却不懂了,纷纷顺他视线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全店瞬间了无声息。
醉酒的不用醒酒茶便醒了一大半,正夹着肉的筷子一哆嗦,“啪嗒”落地。
同为风瑶子民,为何这般惧怕风瑶的军呢?
风瑶的兵,也是杀人无数的,这也是犯了杀孽的,靠的太近,怕是要为自己招来天外横祸。
这般可怎的传宗接代?
由此风瑶便流传了一句话:“敢嫁当兵者,一生荣华富贵,一生横祸连遭。”
可不是。这当兵的在人眼里就是个“杀气腾腾”之人,更何况这来的兵,虽是相貌堂堂,却面含煞气,杀意四露。
鹿云染看看周围目瞪口呆之人,伸手招来了二:“劳烦提壶酒来。”
二可不敢违抗这“圣命”,忙低头哈腰,连声道是,向后厨跑去。
鹿云染扫一眼周围的人,挑了一张空桌,坐了下去,将佩剑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那提酒的二也刚好赶来,便将酒放在桌子上,扭头便跑了,那惊慌模样,是怕沾了戾气为自己招祸吧。
鹿云染拔开酒盖,将酒杯满上,仰头饮了下去。
这时酒栈才恢复了些人气,有些胆大的当即便又划起了酒拳,一片乱乱哄哄又响了起来。
这一片吵闹背后,鹿云染放下酒杯,勾勾唇,暗道一声“好酒”,便将酒罐子抬起仰面而饮。
几丝酒水划过鹿云染嘴角,缓缓滑了下去,掠过他的喉结,钻进冰冷的盔甲中。
鹿云染猛的摔下酒坛,擦把嘴角。
盔甲冰冷刺骨,酒水浓烈柔猛,一片冰火两重天于他体内相交撞。
鹿云染似乎醉了。
他伸手捏住自己眉心,微眯上眼睛。
殊不知,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远处一人身上。
那人一身白衣,面带黄金半脸面具,仅露出下颚,肤色白皙得柔软,绝不是什么行走江湖之辈,倒是像极了锦绣丛中惯养长大的公子。
那人安静坐在那里,正吃着菜,脚边卧着只白身额晴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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