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若匀轻笑一声,将车子后座的一个保温桶递给她,“我那个木头大哥亲手熬的鸡汤,还热着呢,喝点吧?”
接过那个保温桶,鼻尖,忽然间酸涩起来,她分明看见,前面开车的那个男人,耳朵根子泛红了。
刚才出现在那个看守后边一击让他晕倒的人,就是他,邢暮之。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说过,可是那神情,分明写着“担心”这两个字。
“你们为什么救我?”
刑若匀刚想开口说出真相,却听到邢暮之抢先一步开口,“你爷爷找的我们。”
他一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虽然不情不愿,但这倒当真也是那个老头子通风报信的,“对,就是这样。”
“爷爷?”
眼眶,瞬间,就湿润了,那晶莹的东西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她仰起头,看着车顶,就是不让那眼泪调出来,唆了唆鼻涕,脑海中浮现出那么多年,顾省对自己的喜欢,栽培,包容,低声道,“他是我最好的爷爷。”
转过身,朝着刑若匀,露出一个大大的脸,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明明满眼噙着泪水,可那笑容,却当真灿烂无比。
心底“咯噔”一下,一种名为心疼的东西在慢慢发酵,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不得不承认,顾省这些年,将向念照顾的很好,视如己出,甚至比自己亲生的孙子们,都还要宠爱。
“你有一个好爷爷。”
她点了点头,“嗯!”
将保温桶的盖子打开,也没那个条件找一个碗,里边儿放着一个勺子,就着那个桶,口口的就喝了起来。
明明是鸡汤,却并没有很油腻,像是一股暖流,将自己整个心脏都给温暖到了。
从后视镜中,看到这样的向念,邢暮之的嘴角,也难得上扬了起来。
比起上次见面,今天的向念,更加憔悴了,夏淮安没有照顾好她,甚至让顾绊这个家伙给带走了。
刑若匀只恨自己没有在第一次见到向念的时候就直接将她带走,或许那样,她就不用受到这种委屈。
视线落到她的脚踝出,有一道明显的脚铐的印记,眼底立马浮现出弄弄的戾气,顾绊,他一定不会让他舒服的度日的。
向念原来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甚至还被温柔的盖上了被子的陆子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这床果然柔软,可是那么柔软的床,让向念睡着,想必每一天都睡如针扎,日夜不能眠吧。
好吧,也算是弥补自己,将她怀孕的消息暴露出去,她也不欠她了。
翻了个身,从床铺上站起身来,算了算时间,她估计也早就已经逃出去了,得,摆驾回宫!
然而刚对推开门,就对上了一道暴怒的且熟悉的双眸,冰冷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冻住,只听那冰冷的声音,朝着她投出嗜血的弓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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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念被安顿在了部队,是的,就是部队,没有被送回顾家,为了不让她再次有被绑架的感觉,他们才忍着没有将她带回家里去,反倒是在部队里腾出一间房空的房间让她休息。
望着这整个广场都是军人的地方,她忽然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觉得,那些人的气质那么熟悉,还穿着迷彩服,正大光明的带着武器出现,原来,都是军人吗?
那么刑若匀和邢暮之,也是军人吗?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安心了很多,根本不用担心顾绊会找到自己然后再次将自己绑架,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部队里有机可乘。
洗了个澡,她便在床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很难得,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她居然可以睡得着。
也许是那么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就这样松弛下来,终于累到不能再多说一句话,眼睛都挣不开,只能睡过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刑若匀和邢暮之两个人身上,有一股能让她很安心的气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两个是善意的,绝对不会伤害到她。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外边军人训练的号角早就已经响起,满操场都能听到“一二三四”的叫喊声。
房门被敲响,邢暮之有些厚重的声音响起,“醒了吗?”
她刚好洗漱完毕,答了一声,“醒了,稍等一下,我过来开门。”
“不急,慢着点。”
打开门,对上她盈盈的笑脸的,是穿着一袭军装的邢暮之,刚刚操练完毕,正是吃早饭的时间,他手上端了一碗白粥,两个肉包子,一碟咸菜,还有一个白煮蛋。
“饿了吧?部队里就这点东西,吃一点吧。”
一睡就是第二天,晚饭都直接省了,现在是两个人吃,她就算不饿,肚子里的宝宝还要吃东西呢,况且,她当真是已经饿得不行了。
“谢谢。”
伸手想接过那些东西,可邢暮之根本没有给她接手的机会,直接进了屋子,将那些东西尽数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本事,这么多东西,大大,三个盘子,居然也没有洒,一路上拿的稳稳的。
他毫不客气的在旁边坐下,她也不觉得突兀,直接也跟着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呼啦啦”就是一口粥。
这边的粥煮的很香,不是家里那种细腻的米粥的感觉,反倒是有些粗狂的味道,但是很好,配上咸菜,很下饭。
“我就说怎么一吃完早饭就瞧不见你人影,感情你是往向念这里跑来了!”哀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刑若匀也拿着馒头,粥进来了,不过他的是赤豆粥,“赤豆粥补血气最好,别喝白粥了,你都没什么气色。”
说着,刑若匀就将桌子上邢暮之原本放的东西挤到了一边,将自己带来的放到正中间的位置,眼巴巴的望着向念,想让她尝上一口。
怎么越看,他越像是一只等着表扬的狗狗呢?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调羹,将那晚赤豆粥移过来了一点,一口赤豆粥,一口白粥,交换着喝,谁也不为难。
半晌,她终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餍足的趴在桌子上,“不行了,我再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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