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阳光,欧阳梓韵的影子在房门外拉的老长,她纠结着脸,脚步沉重的走进房间。
“霄副院长!”
从她进门那刻,战霄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拉拢着脑袋,就连唤他都没有抬起头。
战霄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他有这么吓人吗?
以至于这新来的看都不敢看他!
“抬起头来!”
欧阳梓韵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将头抬起,而是压得更低。
笑话,她虽然将脸精心处理过,可万一嘞,万一被这家伙发现端倪,那不就玩完了~
见她不但没有因为他的话将头抬起,反而压得更低,战霄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我让你抬起头来!”
厚重的阴影将她笼罩,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战霄根本不给她后退的机会,脸颊传来的温热让她大呼,完了完了。
她的脸在战霄的压迫下,缓缓抬起。
战霄捏着她的脸,看着她那黑不溜秋的肌肤、难看的黑痣,皱着眉头缓缓摇头:“还是那么难看!”
本想着洗干净,收拾过的他会好看那么一点点,看来是他奢望了。
松开手,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捏过她脸蛋的手,他在心里纠结着。
就这么一副尊荣,他真的要安排他去主人的身边伺候吗?
主人会不会杀了他啊!
脑袋中突然闪现贾宇狂吐不止的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时间回到半个时前。
战霄刚从主人处汇报情况回来,路至花丛一角,隐约看到有人蹲在花丛中,出于好奇,他上前查看。
“贾宇!”
看清楚人后,他差异的喊道。
贾宇正蹲在花丛中,脸色苍白的吐着,原本端正的五官都吐得扭曲了,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泪!
“霄霄副”
见他吐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战霄打断他:“别喊了,把手伸出来!”
抓过他的手,战霄仔细探查着,本以为他是中毒或者走火入魔了,可经过探查,他的身体根本无恙。
“身体也没毛病啊!为何狂吐不止?”
“回霄霄副副院长”贾宇撑着惨白的脸,结结巴巴的回道:“看看夜夜韵看吐吐了”
战霄耐着性子听他说完,顿觉一群乌鸦从额头上飞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贾宇狂吐不止,是因为看夜韵,看吐的!
他忍不住回想了下夜韵的面容,忍不住抖了抖!
丑!
确实丑!
时间回来,战霄纠结都脸都黑了。
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
这要是送吧!
主人发起脾气来,恐怕就命不保了!
这要是不送吧,他如何跟主人交代呢!
想着,他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嘀咕道:“这破嘴!”
要不是他最快,告诉主人今日已经挑选了新弟子,并且会送到他身边伺候,他如今也不会这般为难。
欧阳梓韵静静的站在原地,保持着被他抬起脸蛋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见他不再关注自己,立马放松了许多。
不过他这时而纠结,时而嘀咕,还打自己的举动,是咋回事?
难道是被她吓傻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的大黑痣,不至于啊,不就是皮肤黑了点,黑痣大了点,牙齿黄了点吗?
而且,她非常肯定,她刚才根本没有朝他露出她的大黄牙啊!
“霄副院长!”
轻声唤了下,战霄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停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霄副院长!”
再次唤了下,战霄仍旧没有反应。
“霄副院长!”
第三次唤了下,战霄终于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什么事?”
“霄副院长,你若有事,那弟子就先”她指了指屋外,意思很明确。
战霄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想要撇下他,离开啊!
不可能!
要死一起死!
右手一挥,身后的房门应声关上!
“夜韵!”
喊了句,战霄盯着她,缓缓开口:“等下我送你去院长修炼的地方,你必须靠自己的本事留下来,不然的话,你命不保!”
“霄副院长,我可以不去院长身边伺候吗?”
她又不傻,明知道去了送死,为何要去!
“不可以!”
“霄副院长,到底是进不进?”
望着在瀑布前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的战霄,欧阳梓韵忍无可忍了。
“别急,我还没有想好!”
战霄再次踱步,脸纠结的拧成了一团。
“那要不,我们各回各屋吧!”
“不行!”
“那要不,进去吧!”
“不不行!”
“”
这都纠结半个时辰了,她都快被晒成人干了!就不能快点吗?
她觉得此刻的战霄很怂,怂得她都找不到那个当初围困她一个月的气势了!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他口中的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打定主意,她再次开口:“要不,霄副院长,你先回去,我自己进去?”
她挺了挺胸脯:“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怎样?”
她挑着眉毛,长相丑是丑了些,可此刻战霄却觉得他的身上闪着光。
“夜韵!”双手重重的落在她的肩上,战霄狠狠的点了点头:“好走!”
话音刚落,他一股烟的溜走了,好似他从来没有来过。
“”
欧阳梓韵春角抽了抽,要不是肩上还有微微的痛感,她都怀疑此地只有她一人。
抬眸望了望眼前壮观的瀑布,水花四溅,她深吸一口气,特意用手将唇角往上压了压,喊道:“院长大人,我是新来弟子夜韵,奉命前来侍奉!”
她的声音缓缓落下,被四周汹涌的浪花声掩盖。
静静等待了几秒,面前的瀑布没有任何变化,她挠挠头,难道是声音不够大?
深深吸了口气,她运转体内灵力,刚要开口喊,只见一道人影从她身后出现,影子正与她的影子重合。
“新弟子?”
宛如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感觉耳朵都快怀孕了。
帝冥天站在他身后,微微蹙着好看的眉头,难道此人是个聋子?
眼前之人他从未见过,矮的个头仅仅只到他的肩头。灵仙谷的所有人,他都知道,唯独对眼前这人没有印象,想来必定是早先战霄他们带回来的新弟子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番战霄他们带回来的新弟子是个聋子!
心里刚刚升起一丝薄怒,只觉胸前被重物击中,有些微疼。
“该死!”低骂一声,他的声影已经在一米之外。
“哪个杀千刀的推我!”
伴随着怒骂,欧阳梓韵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好笑、滑稽。
“呸呸呸”将嘴里的稀泥吐出,她恶狠狠的扫视着四周,逐渐将视线落在一米之外。
双眸逐渐融合,整个人定在了原处。
那人一袭金色镶边长袍,背对着阳光站着,好似身体在发光,长长的墨发在阳光下微微摆动,那张妖孽般的脸上带着薄怒。
这都不是重点,那张妖孽般的脸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脸上的那双眼睛她认识!
吞了吞口水,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她最近到底是犯了什么冲,总是冤家路窄啊!
咦~
怎么动不了!
反复用劲扯了扯脚,就是动不了!
难道是~
她再次吞了吞口水!
天要亡我啊!
帝冥天远远的看着她的动作,随手将她定固在原地,这才细细打量他。
他的脸上满是泥土,根本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眼睛却如皓月,明亮通透。
往前走了两步,他抬手施展了清洗术。
他霸道而冰凉的灵力席卷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的头发在灵力席卷中缓缓散落,她原本脏乱的衣服缓缓变得崭新,脸上的污泥缓缓消失,露出了隐藏在污泥下的容貌。
完蛋了完蛋了
随着清洗术缓缓结束,欧阳梓韵有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念头。
此时她的身份暴露无疑,死定了。
“是你!”
映入眼帘的面容让帝冥天瞳孔紧缩,那熟悉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回忆起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他在星斗魔幻森林水晶洞内养伤,这可恶的女人不仅把洞内灵力最充沛的水晶全拿走了,还
想起那女人居然用她那肮脏的手触碰他的全身,还留着哈利子,他的脸色黑得吓人,眼眸中渐渐浮出杀意!
“那个那个冷静冷静!”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放过他的!
她怎么没有想到,既然遇到了追杀她的战霄,那他肯定会在啊!
想起两个月前,她对上的那双眼睛,她到现在都记忆深刻,仿佛刻入骨子里一般。
帝冥天根本不想听她说话,当初战霄守了一个月也没有将她杀死,今日落到他手中,那边让他亲手了解此事!
“唔~”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仅仅捏住,让她根本无法呼吸,脸逐渐变得通红,她挣扎着,使劲的摇晃着。
“死!”
冰冷而杀戮的声音响起,她只觉脖子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眼前出现了很多时后的幻影,有悲伤、有喜乐
在她缓缓闭上双眼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身体里出现,将帝冥天施加在她身上的灵力弹开,帝冥天身形微微向后退了一些,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落在地上的女人。
“五彩神莲!”
轻声喃呢着,他顾不得擦掉嘴角的血渍,来到女人面前,双手缓缓抬起,紫金色的灵力落到女人身上,探查着。
“呵,女人,算你命不该绝!”
欧阳梓韵再次醒来已经是四天后。
“疼~”她轻呼一声,睁开双眼。
她没死!
她居然没死!
那人居然没有杀她?
不可置信的将全身查看了一番,她确实还活着。
只是,她明明要死了啊!
那人眼中浓烈的杀意,她不可能会活着啊!
难道是有人救了她?
吱吖~
正在她思考时,耳边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徐浩轩的声音传来。
“夜韵,你醒了?”
这几天徐浩轩奉命照顾她,为她丹药、查看她的情况,而她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却不想今日以来,她已经醒了。
见到徐浩轩,欧阳梓韵以为是他救了她,连忙道谢:“徐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夜师弟,我可不敢居功,是院长救了你!”
“什么!”
听到他说是院长救了她,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徐浩轩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见她此次激动,笑道:“夜师弟,别激动,虽然能被院长救是件荣幸的事情,但是你刚醒来,不宜如此激动!”
“”激动,激动个屁!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欧阳梓韵此时难以言表的心情,继续道:“想我们院长宛如神明,我们都是远远的瞻望,从来不敢想其它!夜师弟啊,你是我的偶像,你第一天来灵仙谷,就能与院长亲密接触,真是羡煞师兄我了!”
“”去他的亲密接触!
“夜师弟,你不知道,院长大人可是超级喜欢丑陋的东西的,也不知道你前世修了什么福,中暑晕倒后,居然让院长抱回来的!”说着徐浩轩捶胸顿足,伸手拖着凳子来到她的床前,死劲的打量她:“真是想不明白了,难道院长其实不讨厌丑陋的东西,反而是喜欢的?想我徐浩轩建院以来就在灵仙谷,也见过院长几次,也从未见过院长对我如此关心过。”
“”关心个毛!他明明要杀她!
不过,徐浩轩的话令她迷糊了。
听徐浩轩的意思,她是被那男人抱回来的,而且理由还是她中暑了!
而且,徐浩轩从进门就一直叫她夜师弟,可她明明被那男人回复了容貌!
更重要的是,那男人不是要杀她吗?
为什么最后没让她死?
不行,她必须弄个明白!
快速从床上下来,她急冲冲的向门外冲去。
“夜师弟,你药还没吃呢,去哪儿啊!”徐浩轩急忙拿起桌上的药瓶,对着门外喊。
“我去谢院长救命之恩!”她的声音远远传来。
院长的屋子与弟子的屋子不同,屋外有院子,院子里种着寒梅,每株寒梅开得旺盛。
只是这临夏之际,根本不是寒梅暂放之时!
想来应该是那男人使用了什么办法,让寒梅逆季而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