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一句反问，吓的吕三小冷汗直流，他退不自觉的又弯了下i，做下跪势。
“你先别忙，听我说完。”道士忙起身扶他，“只要瓶子完好，我保老居士一月无恙。我说过修禅之人的灵魂是需要沿着白河逆行而上。现在光靠老居士自己已经不得行了，需要你替她沿河上走。到了白河源头，会见到一座大雪山，你再打听大昭寺所在，进寺之后，再打开此瓶即可。”
道士说的仔细，吕三小也听得明白。
“记住了吗？”道士又询问一遍。
“不敢忘。”吕三小在脑海里又细细地回味了一遍，回答道。
“此去的路上凶险异常，你做好准备，速速出发。老居士遗体已经不重要，可从简从速下葬。”“还有。”吕三小回过头i，那道士欲言又止，“算了。”
“是。”
吕三小出了窑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羊身上的膻气，充斥了他的鼻孔和肺部。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每天他都是在这种气味下过着一天又一天。那是一段单调又温馨的时光，再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吕三小忽然觉得，放羊的日子仿佛就是前世一般，让他留恋，却再也无法回去。
感慨一番之后，吕三小走到了几个年长的亲戚旁，低语着交待了一番。
“没有这么办事的啊？”大家都一脸吃惊。
“你们就听我的，我能亏待我娘？”吕三小坚决地说。
大家也就不再多问，各自张罗着各自的事。很快几个年轻人就拿着扁担、铁锹进i，匆匆忙忙将棺材抬走了。
见到棺材抬走，吕三小又转身进了窑洞，屋内空无一人，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吕三小再次跪了下i，对着屋外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寻i了大伯。
当夜，吕三小就推着板车，带上媳妇和土娃趁着月色离开了老牛湾村。一口小锅、一小袋麦子、还有一床棉被就是吕三小带上的所有家当，当然还有那根他从没离手过的烟杆。
这一路，对于吕三小i说，是漫长而又充满煎熬的，漫长是因为他并不知距离大昭寺还有多远，只能逆着河流向上走着，煎熬的是，随着日升日落，一个月期限似乎并没有原想的那般漫长，一月之内是否能到达目的地，吕三小也说不清楚。
但是，随着路越走越远，吕三小发现，同行的人渐渐多了起i，而这些都是各地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虽然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但是却很善良热情，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总是会邀请吕三小一家吃一些他们以前没有吃过的食物。
当吕三小发现，连路边的一些村子里也都是说着同样语言、穿着同样衣服的人时，他非常兴奋，他知道，他们已经到达了乌斯藏境内。
大昭寺，不远了。
这天中午，当媳妇把混着青稞面的熟麦子端到吕三小的面前。这段日子，因为口粮带的不算充足，这几天为了保证吕三小有体力拉车，每顿饭都紧着他先吃。
“土娃，你吃吧，这段日子你娘最受苦，你也吃了不少苦。”吕三小把碗又放到了土娃面前，土娃每天都感到饿，尤其是最近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母亲做的咸水羊肉。他甚至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偷偷带一点羊肉出i，这个时候可以解一解肚子里的馋虫。
看到满满一碗的粮食，土娃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父亲和往日不太一样，眼神里少了一丝严厉，多了一份慈爱。而母亲，则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脸色不像从前那般红润。
土娃把碗又递给了母亲，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土娃干枯的头发，喃喃地说：“我娃知道疼娘了，娘很高兴，你吃吧，娘不饿呢。”
见此，吕三小也很是欣慰：“你吃两口吧，这是娃的一份孝心。”
“切错可切位得修？！”吕三小眼前的这份温馨，被远处一声粗呵声打断了。进入乌斯藏已经有几天了，吕三小清楚知道，这发音是藏语。吕三小忙抬起头，只见两个身穿暗红色粗布长袍的番僧正向着这边走i，心里又是一惊。
在这段日子里，为了躲避，吕三小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他不怕强盗，就害怕和尚。这一路，每遇到朝圣的信徒，他都会打听附近的庙宇所在，他们以为他要去拜佛，吕三小却是为了躲避。
你越害怕什么，就越容易遇到它。
“两位佛爷，我们初到此地，不懂规矩，我们马上就走。”吕三小一边陪着笑，一边收拾着家当。
“别动！你们这些汉人，鬼鬼祟祟的。”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僧人用汉语说到。说话间，两人就已经i到了跟前，那说汉语的僧人直接跳上了板车，翻动着车上的物件。
“都是些破烂。”吕三小双手垂在面前，陪着笑。
车上确实都是些破烂，这显然不能让番僧满意，他一脚将还有盛有熟麦子的铁锅踢翻下了板车，然后用藏语和那高个番僧说了几句。
高个番僧听了之后，用手指着正抱着土娃蜷缩在车上的母亲，也叽哩咕噜了说了一番。那小个子番僧听见后，转过身用手指着她：“你，跟我们走。”
吕三小见状，心感不妙，但依然笑着问道：“佛爷，你要我们去哪啊？”
“不是你们，是她。”小个子番僧解释道。那高个子番僧似乎不耐烦了，大声地又说了几句。小个子番僧点了点头，直接跨到土娃母亲旁边，伸手就去拽她。
“佛爷，这是做什么啊？”吕三小拦在了媳妇面前，一手拉着那番僧的手。
“活佛缺奴隶，她去。”那番僧看了看吕三小，又看了看他的媳妇。高个子番僧又催促了一声，小个子番僧回头看了一眼，直接从僧袍里摸出了一把藏刀，吕三小还没有反应过i，这把藏刀就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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