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看监控干嘛？”单晴眼神犀利地盯着王破，“你是想自己去报仇？”
“我只想帮忙找出凶手。”王破立马否认道，“这个不可以吗？”
“原则上当然不可以，”单晴道。见王破沉着脸，她不由得笑了笑：“不过从你做的事来看，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心灵。所以，冤有头，债有主。。。”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已经不合适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真的找到并确认了凶手，那你可以偷偷去报仇，我们睁只眼闭只眼。但你不要凶手找不出来，盯着一大堆人去乱搞事情！
“谢谢！”王破有些意外，再次诚恳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单晴道，随即她话题一转，“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兴趣来警局上班？”
王破闻言愣了下，这是想招人？他之前可从没想过要进警局工作。
“我现在失业中，”他有些无奈道，“不过对于进警局，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过这方面。”
“没关系，”单晴道，“等你先办完自己的事再说，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走吧，我带你去看监控。”
王破跟在她后面，来到另一处办公室。单晴跟里面的办公人员说了几句，对方就答应下来。
这个中年警察在电脑上调出了一个文件夹，对王破道：“这件案子因为是人命案，所以局里当时拷贝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正好不需要再找了，你坐这儿看吧。”
“好的，谢谢了。”王破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你慢慢看，我先走了。”单晴说了句，出了办公室。
王破此刻的全部身心，已经完全扑在了监控上。文件夹里有四个视频，分别对应着荣华路街道附近的四个监控。
他沉住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细致，不能急躁，否则很有可能错失找出凶手的机会。
他打开第一个视频，时间是从月号晚七点开始。
……
王破全程盯着监控，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放过，更不可能快进。所以当监控上的时间走到晚上十点时，他也看了三个时。
桌子上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了他觉得可疑的线索。有很多纯粹是直觉，警察办案不可能凭直觉来，但他可以。
所以他相信，用排除法，一定能将凶手找出来。
烟灰里堆满了烟头，都快装不下了，整间屋子里烟雾缭绕。幸亏那中年警察是个老烟枪，不仅不在乎，还有点享受。
这三个时，两人先是抽王破的烟，抽完了又开始抽中年警察的，就跟比赛似的一根接一根。
“兄弟，我去吃饭了啊。”中年警察跟王破都有点混熟了。
“行，马警官，您去吧。”王破道，继续打开下一个视频。
中年警察看了看满眼血丝的王破，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看下去，有线索也漏掉了，我去给你打份饭上来，吃完休息下再看吧。”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事儿。”
中年警察很快打了一份饭菜过来，王破道了谢，吃过饭，溜下楼去买了包烟。然后休息了会儿，继续看第二个视频。
荣华路附近人流量很大，王破重点放在那些他有所怀疑的对象身上。有进便有出，通过对比这些人经过街道的前后表情，以及停留时间，来一一排除。
三段视频看完，已经是将近晚上九点，王破眼睛酸涩无比。
中年警察早已下班，而王破一个外人又不好自己留在这里，所以陪着他的人换成了单晴。
对于单晴留下来陪自己看监控，王破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他随即就想到，一来肯定是因为自己毕竟立过功，二来应该是单晴想把自己召进警局来。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单晴问道。
“我大致锁定了几个人，”王破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却很亮很亮，“不过我想还需要再多看几遍，确认一下。”
“明天再看吧，现在都快十点了，你这样反而会降低准确率，得不偿失。”
“好的。”王破犹豫了下，点点头。虽然他很想现在就把罪犯给找出来，但精神状态明显不允许了。
况且让人家单警官一直陪着自己，也不合适，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想太欠人情的性格。
……
第二天，王破又早早来到警局，径直来到监控办公室，跟中年马姓警察打了招呼。
“早啊，马警官。”
“哟，兄弟你来得挺早啊，”马姓警察个子不高，瘦瘦，看起来有些显老。许是因为昨天“抽”出来的交情，对王破显得很热情，一张脸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笑成了一朵花儿。
见王破从口袋里掏出中华，他连忙制止道：“别，咱今天不抽这个，抽我的。”说着他掏出了一盒白色外壳的烟，“抽这个，红塔山，带劲儿！”
抽什么王破无所谓，其实他抽烟只是提神而已，并不好这一口，也没烟瘾。不过既然马警官喜欢，他也就从善如流了。
叼上烟，吞云吐雾中，他继续查看录像。
由于昨天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所以今天第二遍看视频，他的速度快了很多。快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又把所有监控看完了一遍。
接着吃过午饭，继续看第三遍，第四遍。。。直到下班，他已经看完了第五遍录像。
这个时候，他只要闭上眼睛，几乎视频中所有的细节都能呈现在脑中，几个被他列为怀疑对象的人的相貌，更是如同刀刻般印在脑子里。
不过他所认为的嫌疑人，已经从八个减少到了五个——
手臂上刻着纹身的混混；面相凶悍的大妈；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长相猥琐的年轻男人；最后一人，则是一个长得普通、神情正常，丢在人堆里就分辨不出来的中年人。
这个时候，依然是单晴陪在旁边。
“怎么样，确定嫌疑人了？”她问道。虽然她知道这种事儿警察才是专业的，但王破毕竟是受害人的男友。
只有最在乎的，才会做到最完美。
王破打开手机相册，给单晴展示拍下来的电脑上的画面。得益于现在的摄像技术，监控录像下的视频都很清晰，识别出人脸完全没有问题。
她看了看五张照片，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这件案子我昨天帮你问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下。局里当时确定的嫌疑人只有这个纹身的男人，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王破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单晴继续道：“凶手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唯一能确定的，这件案子是驭灵者所为，而且手段老到，是个惯犯。”
“我明白了。”王破道。至于如何确定是驭灵者？因为晨身上有几处骨头直接被捏断了，不是驭灵者又是何人？
回想起那天看见晨的尸体，王破眼角抽搐了下。他看着单晴，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这个纹身男，是驭灵者吧？”
“是的。”
“另外四个人呢？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单晴沉默地看着王破，王破也看着她，二人不甘示弱地对视着。
单晴的眼神是犀利中带着警告，王破却是平静之下埋藏着即将喷薄的火山。
“这是不合规矩的。”单晴开口打破了沉默，“自有警察去办案。”
“我只想知道他们的资料，我不会冤枉好人，滥杀无辜。”
“谁能保证？”
谁能保证？王破自己都无法保证，孩子才相信保证。于是他想了想，只能抛出他的筹码：“你不是想招我进来吗？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卖命一年。”
单晴怔了下，摇头道：“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希望你进警局，不是让你给我卖命，而是警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所以还是那句话，我真不想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内心。”
“只要让我报了仇，我就不会被蒙蔽了，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王破笑了笑，“佛说四大皆空，然而只有了却执念的人才有资格去放空自己，去皈依佛祖。不然，佛祖座下恐怕全是六根不净之人。”
看着王破的笑容，单晴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了。这是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决心。
作为一名警察，她当然反对王破的做法，然而她内心又很欣赏王破，欣赏他的正直与坚定。
警局马上就要成立针对驭灵者的特别行动组，缺的正是这样的年轻人。
与其强行堵他的路，让他闹出更大的麻烦，不如顺着来，稍稍帮他一把？
单晴心中的天平渐渐开始倾斜，她拥护正义，却绝不迂腐。
不过，不能让他觉得这么轻松了，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威严！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王破：“你说你想加入警局，但这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来的。你除了变身哈士奇，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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