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怎么害怕,该来的还是得来。睁着一双彻夜未眠的双眼,凤绯樱还是迎来了第二天的日出。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冲破苍白的窗纸,照进凤绯樱的房中,将她紧绷的神经再一次的绷紧!
“……姑娘,你这眼睛是被水给烫了吗?怎么红成这样了……”一大早,雪吟便奉命给凤绯樱来梳洗打扮,一推门,便看到了挺尸在床上的凤绯樱那一双殷红的眼睛。
“雪吟,皇上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会不会因为病倒了脾气特别暴躁随随便便就把人拖出去砍了啊?”凤绯樱依旧是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床帐,红血丝一丝一缕的爬上白眼珠,与她酒红色的瞳孔相冲突,显得十分的突兀。
“你放一百个心吧!还拖出去呢……皇上现在那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哪有那个力气叫人去砍你!”雪吟摇摇头,将凤绯樱一把拽死,拖到了一边坐下。“自己洗漱,我去给你准备衣裳首饰!”
雪吟说完便自己去干自己的事,把凤绯樱留在原地瞎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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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的好快,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雪吟便帮自己把头发和妆容都弄好了,这效率让凤绯樱有些想哭。
“姑娘,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这眼睛,着实难看的紧!”雪吟看着镜子中的凤绯樱,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又俯下身仔细瞅了瞅她那双眼睛,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凤绯樱只知道夜里自己眼睛有些酸涩,可没想到会红成这样啊,凤绯樱摸摸自己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纪,叹什么气?”还不等凤绯樱从惆怅中走出来,连格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将凤绯樱的哀怨又提高了几分。
“……殿下,大佬,你告诉我,为什么去的这么早啊,中午下午晚上去不成吗,这天才刚亮啊,你这是虐待……”凤绯樱不满的看着他,又望了望这刚刚升起的太阳,一双兔子一般的红眼睛忿忿不平的放在了连格身上。
“哦呀,你这眼睛,可是夜里变身打妖怪去了,红成这样,怕是火眼金睛用多了罢!”连格见凤绯樱那双红彤彤的眸子,折扇一挥,差点没笑出来。
“我这不是愁吗?你们那皇宫里个个都是狠角色,说不定就被偷偷拖出去做掉了,连尸骨都不能拖去故乡,可怜啊!”凤绯樱说着,居然还露出了一丝悲戚的神色,连格啧啧称奇,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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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凤绯樱还是亡羊补牢般的睡了一个时辰,虽然眼睛没多大好转,却也比早上好了不少。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子,连格眉心渗漏了些化不开的愁……
若是他母妃还在,若是贺兰家还在,他定不会让她吃这般苦头,可天意弄人,眼下的形势,对他多有不利,竟然还无耻的利用到了她……连格自嘲的笑笑,有些颓坯的走在了床位。
绯樱啊绯樱,若是日后,你知晓了我这些龌龊的轨迹,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将你的喜怒哀乐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面前……似乎,这个要求有点过分,那换一个吧……
绯樱,如果我骗了你,你还能继续待在我身边吗?哪怕只是避难?
日晒三竿,凤绯樱终于在连格的呼唤中,从与周公的约会中清醒过来,稍作打理,便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连格,刚刚我做梦了……”马车上,凤绯樱揉了揉眼睛,顶着一张没睡饱的脸,疲惫的看着连格。
“做了什么梦?噩梦还是噩梦?说来开心开心!”连格听到她的话,十分有兴趣的将脑袋凑了过来,做倾听状,准备听凤绯樱叙述她的梦境。
凤绯樱有些语塞,一个巴掌便把连格那个讨人厌的脑袋拍开了!脸上的睡意似乎都消散了不少,果然,连格是一个出门在外必备的挺神醒脑杀人灭口的好伴侣!
“说正事儿呢!正经点!”凤绯樱恶狠狠的盯着连格,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掉!
“人家好怕怕啊,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啦!”连格笑的更加猖狂了,一点都不介意凤绯樱的怒视。凤绯樱知道,这人属于那种得寸进尺后就越来越贱的类型,所以索性不管他了,自顾自的讲述起了自己的梦,也不管连格会不会听。
“我梦到自己被劫走的时候了,那个叫石什么来着,叫石……戈吧!我梦见他带着他的弟弟来找你了。”凤绯樱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了连格。
“石戈是谁?不认识……”连格面不改色,用扇子撑住脑袋想了想,随后向凤绯樱摇了摇头。“好吧,你的确不认识,就是他和他弟弟带着一伙人把我从凤阳劫走了,后来他弟弟好像死在了御沐漓手里,然后你又把他们一锅端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凤绯樱叹了口气,想想马车上一度十分照顾她的石戈,又想到了在屋中摔断她一根肋骨的石戈,心中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悲凉。
“早知道当初就跟着御沐漓走了,可是他又不听我解释,死混蛋,神经病,自以为是的蠢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他那种不可理喻的王八蛋!”凤绯樱说着,声音越来越,一颗的头颅被埋进了自己的手肘间,肩膀似乎有些颤抖。
连格原本想伸出手去安慰安慰她,可刚伸到一半,却突然停滞,随后又不明意味的收回。英俊的面容上,似乎有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绪。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手中那把折扇的玉扇骨给捏碎了。连格移开眼,将目光放在窗外。
对,他御沐漓就是个混蛋,疯子,不可理喻的王八蛋,可是绯樱啊,你为何还是对这样一个集万千缺陷于一身的人念念不忘呢?
马车平缓的行使着,首当其冲的马儿似乎察觉到了车中凝重的气氛,有些不安的打了个响鼻,车夫高高的扬起了手,一鞭子打在了马身上,发出一个刺耳的击打声。
皇城近在迟尺,的马车宛如蝼蚁一般,无畏而又谨慎的,向面前这个阴暗的深渊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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