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憋着嘴要哭，豆大的泪珠就挂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顾飞鸟看到纪一一真要哭，赶紧把袖子扯长伸了过去：“给你给你，你想怎么拽都行，我不走，真不走，你别哭。”
他很不会应付女生哭泣，之前在医院那是没办法，这次纪一一又是被自己弄哭的，整个人头皮发麻慌到不行，急忙想办法抢救。
纪一一属于那种不轻易哭，但是一哭就不能轻易停住的人。自己为数不多几次掉眼泪连续三次都被顾飞鸟看到，纪一一真的委屈的要命。
说完，顾飞鸟只见她抽抽嗒嗒嘴上说着好，一边豆大的泪珠劈里啪啦往下掉，鼻子一抽一抽的，鼻尖都泛红。纪一一扯过顾飞鸟主动递过去的袖子用i擦眼泪，袖子一大片都被染湿，搭在顾飞鸟手腕处风一吹过隐隐发凉。
顾飞鸟手忙脚乱哄了半天都哄不好，心想上次还有糖可以给她，这次什么也没带，这可怎么办才好，只能静静等着纪一一哭完。
虽然不早了，但是路上还有散步的老人，看到纪一一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纷纷对顾飞鸟偷i谴责的目光，盯得顾飞鸟从羞愧到尴尬再到麻木，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眼神。
终于！纪一一终于哭累了！伸出手对着顾飞鸟说：“扶朕起i。”
顾飞鸟真就很听话地扶起了纪一一：“是不是腿又麻了。”
“嗯。”
“那我们在那个长椅上坐坐？”
“嗯。”
纪一一坐在长椅上，瘫了半天，又坐直身子，扭身看着顾飞鸟：“这次是我不对，丸子给我的糖我全吃了，长了虫牙，不想让你治，所以骗你说和采采约了，这才到韩瑾那里看牙。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
看到纪一一认真解释的模样，顾飞鸟问：“是以后都不吃丸子给的糖，还是以后都不会长虫牙了？”
纪一一羞恼地锤了一下顾飞鸟的腿：“我说我以后都不会背着你去看别的牙医了！”
顾飞鸟默默揉腿……
“你为什么不说以后都不会骗我？”
纪一一很犹豫，忸怩了几下才回答：“因为我做不到啊，哪有人会一辈子都不对他人说谎，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想说，那才是骗你的。”
顾飞鸟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目光中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强迫纪一一只能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如果我非要呢。”
纪一一心瞬时漏了一拍，似是被那双幽幽的眼睛吸了进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那，那好吧……”
眼前那双眸子盈出了笑意，变成了弯弯的形状。
“说好了那就不能反悔了。”
纪一一反应过i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后悔不已，愤愤地瞪了一眼顾飞鸟，又暗骂自己怎么能被美□□惑答应这种事情。
顾飞鸟没指望纪一一能做到，只是想逗一逗她罢了。
恢复正色，又说：“给你看病之后，我每天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用你的事情警醒自己要做得更好。现在我接诊的病人在我手里没有再出现过问题。”
认真看着纪一一：“你那次是个例，但我不能反驳，的确是我做的不好，对不起。”
“刚刚把你吓哭也是我不好，抱歉。”
纪一一听到顾飞鸟这一段话心下不是滋味，“之前你就给我道过歉了，干嘛再说一遍。刚才的事是我的错，你也不用说抱歉。我答应了，以后就不会骗你。”
“我要的是你的信任，我想给你安全感”顾飞鸟顿了顿，觉得有歧义，“我指的是医患间的信任和安全感。”
“我希望能让你摆脱掉当初的阴影，重新接纳身为牙医的我，这是我的愿望。”
纪一一抿起嘴唇……
“我知道你可能没办法完全信任我，没关系，不急，我会给你时间。”
“但是，我希望你下次能不要躲避我，欺骗我，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好吗？”
纪一一狠狠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顾飞鸟终于释然。
纪一一还记得顾妈妈在房间里对自己说的话，心想现在是最适合说那件事情的时候，于是试探着问：“肥啾，我可以和你聊一下你的爸妈吗？”
顾飞鸟看向纪一一，暗示她说完。
“你的房间很整洁，一点灰都没有，你妈妈肯定经常打扫你的房间。”
“阿姨在你房间里和我说了很多。”
“她说她和你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尝试着理解你，鼓励你，内心觉得对你很亏欠。”
“他们也很后悔这些年没有和你好好交流。”
“叔叔沟通，但是他们俩有些事情都一直想告诉你，你愿意给他们机会好好听他们说，和他们交流一下吗？”
顾飞鸟忽然想起虽然平时在医院总和自己爸爸见面但是说不到两句话，自从搬出去住自己就极少回家，即使回家也很少留宿，总是敷衍地吃完饭说两句就回自己那里了。
原i他们有那么多想要和自己表达的吗？
顾飞鸟还记得小时候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当时自己写的是什么i着？
哦，写的是——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成为像我爸爸那样优秀的牙医。
像他一样帮小朋友治虫牙，像他一样帮病人拔去坏掉的牙齿。
我的爸爸很厉害，他可以清楚的知道每一颗牙齿具体的位置，他也知道每一种病症的解决办法。
我的爸爸很厉害，所以我也不能落后，我也要像他一样厉害。
……
我要带着好多好多的糖果，这样子小孩子拔完牙给他一颗他就不会哭了。
我要看好多好多的书，这样子大人们拔完牙就会夸我真棒。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牙医，像我爸爸那样厉害的牙医。
……
顾飞鸟低头思索了好久，想着也是时候回家睡一觉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等下送你回去就回家和他们聊聊。”
纪一一欣慰又开心：“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回去吧，阿姨他们肯定在等着你呢！”
“不行，你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我的责任。”
“不会的！就这么点路我自己也就回去了，哪会出事啊，你快回去吧！”
顾飞鸟懒得理她，自己朝着纪一一家的方向走着，心想反正她也会跟着。
果然纪一一跟了上i，埋怨的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说了送你到家我就走。”
纪一一：……随你
顾飞鸟还是像上次一样把纪一一送上了楼，看她进了房间。
转身准备离开，被纪一一拉住了。
“这次走的有点匆忙，忘记和阿姨说饭做得很好吃了，你记得帮我告诉她。”
“还有，你回去和你爸爸说不要再提我拔牙的事情了，丢死人了。”
纪一一松开手，最后说了一句：“肥啾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拜拜。”说完不等顾飞鸟说好便关上了房门。
顾飞鸟回家的路上第一次这么轻松还饱含期待，他发现自从遇见纪一一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好多改变。
走到家门前，顾飞鸟摁了摁门铃。
里面传i熟悉的声音：“谁啊？等等马上就i了。”
“是我，我今晚回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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