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最动人的地方,对你i说很大一块的吸引就是:没见过。
这一杯红艳似血的茶,勾起了他太多的不堪回首。
安得闭上眼睛把它吞下,不再去想那些早已入土的事情,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不喜欢这里?要不要安排一间别的?”看着安得面色不太对劲,爱爱适时地问候,“还是说,您喝不惯这茶叶。”
馥郁的温暖进到肚子里,安得觉得周身舒畅,心里也平静许多,那些萦绕在脑海里的雾气也一并散去。
幸好,这是一杯热茶。
“没什么,这里环境不错,茶叶也是好茶,不用换的。”
看桌上铜锣烧不错,安得顺手捻起两颗,“您就当我……前两天中了暑气,到现在还没好吧。”
现在阴间是二月,安得又没有到人间的途径,中暑一说分明就是扯谎。
“您既然劳累病了,就多喝热水,对身子好。”爱爱只能装作糊涂,再把他杯里的茶水添满。
知道安得在掩饰又怎样,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茶一杯一杯的干,时间分秒的过,那一海的茶,便被两个人不声不响地渐渐喝光。
壶里的茶渣被清理干净,又填进了新茶,被她放在炉子上,带着雪花般灰尘的木炭很尽职地将其加热、升温。
做完这一系列程序,爱爱又并拢双膝跪坐在座位上,面对安得她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许是炉子里掺了杂质,火焰里不时冒出“毕剥”的响声,等待水烧开的功夫,两人相对无言。
虽然现在气氛还行,但安得却不很满意。
面前女孩恬静的面孔,但一双眼睛却无精打采,他寻思着得找个话头i打破现在的僵局。
“想一想,想一想,能说的有什么,又有什么是不该说的……”
安得心里迅速地想着计策,与此同时,手心里也滑出那两彩女孩塞给他的纸条。
“这纸张的材质……”
见安得手里捂得严实,爱爱不着声色地暼一眼,便笑了:“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发阳论,读书,算账,喝酒,打架……啊,你说什么?”
默默把这些名词记在脑海里,安得端起茶盏对爱爱微笑:“当然不是,我可是正经人;只是明天我要去姓周的老奶奶家帮忙做饭,这会儿记起i了,顺便看一眼而已;你知道的,我记性一向不好。”
说完将纸条默默塞回领口,在女孩能杀人的目光只下,安得还故意将纸条露出一角,意思似乎是“想看就自己i拿咯”。
“该死的周扒皮又框我。”看着安得从容的笑,爱爱只恨自己心软,刚刚为什么要留下他。
“这纸是我平日算帐的簿子上才有的,一般人不敢胡乱去用。”
勉强平复心里的火气,爱爱也回致以得体笑容,“是管事的周妈给你的,我说的对不对?”
这得体的笑容之下,恐怕是随时将要喷发的火山。
“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很高兴,但还是不要生气比较好,女孩子生气皮肤会变差;再就是这里没什么吃的,气得饿了划不i……”
安得怎么看不出i她笑里的意思,可自己也只是个初恋失败的卢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女孩的话。
他左看右看,除了一只没什么用的花瓶,自己面前只有一盘铜锣烧。
虽然练了一天一夜的武,自己也很饿,但安得觉得爱爱似乎火气更大,只好把它捐出去:“你吃吃看嘛,这日本烧饼还不错吃的样子。”
“喂……”面前茶几上多了一盘铜锣烧,爱爱气极反笑:“我的问题难道是吃饭?”
“虽然我不算太聪明,但我觉得自己说了该说的话,又做了该做的事。”
弯腰把盘子推过去,安得直起后背,看着爱爱的眼神真诚:“肚子如果饿了,还是吃一点比较好。”
“真是个……”抚住额头,爱爱无奈地笑。
放下最后一丝顾虑,她睁开眼睛站起身,正要朝安得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与此同时:“咕咕咕~”
名古屋带束紧的和服之下,她平坦的小腹发出了抗议,声援自己肠胃的艰难处境,“咕咕~”似乎怕自己受的重视不够,它又多加了两声。
茶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爱爱的肚子咕咕作响。
“……”
他连忙忍住笑低头,做出东洋男子式的请求姿态:“请……请吃晚饭吧。”
怕某个角落里飞出一把刀刺向自己,安得甚至不敢抬头看爱爱的表情。
话说完,他立刻就听见一阵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仓鼠在啃食粮库里的坚果。
“能吃是福。”很不合时宜地,安得的嘴忽然开始吐槽,“瘦得像洗衣板有什么好看的……”
收住嘴唇,安得心说:“歹势咯。”
“收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i,“最好再莫话事。”
东莞大姐头般的气势压下i,安得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低头等待。
所幸的是,那仓鼠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不是磨刀霍霍。
这细微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像带着节奏律动,两人之间似乎凝固的气氛也被“仓鼠”一点点一点点啃噬掉了。
“这还是个人。”安得暗自庆幸,“还好不是什么仙女之类的。”
终于声音停止,心里默念一到五,给足对方准备的时间,他再抬起头。
看着对面的脸蛋,安得点点头表示赞许:“脸上气色看起i,比之前好了些。”
此时爱爱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气愤,她双手扶膝面对安得,又变回了那从容淡定的大和抚子。
因为这铜锣烧原本用于招待客人,按道理爱爱是没有资格吃的。
肚里的饥荒安顿,她朝安得鞠躬:“感谢,东洋烧饼的确不错。”
“因为我看你脸色疲倦。”女孩主动敬礼,安得怎么敢不回礼,“怎么,晚上不吃饭,有力气算账?”
见安得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爱爱脸色平静:“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平时并不是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只是因为最近有些上火。”
“没关系的,你气消了就好。”
看着一点渣都不剩、白到能反光的骨瓷盘子,安得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皮:“不过晚饭还是得吃一点,健康。”
“最近的人间流行一句话,你刚i不久,应该还见过……叫什么有趣的灵魂i着……”
她伸出手指比划两下,却始终想不起i,于是干脆作罢:“哎呀!不管了,想不起i!”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补充完她要说的这句话,安得摇摇头:“这不过是句人亦的玩笑,你已经很好了,不必太当真。”
“你会喜欢体重二百市斤的有趣灵魂吗?要如果她之前是聚贤庄一个大字不识的红牌舞姬呢?”
刚刚吃光一整盘,她本i聪明的脑子和肠胃都有些不太灵光:“嗝……总之,灵魂胖起i,再有趣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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