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浴室里的水，真实地，把自己置身于水下，秦妮才真正感觉到一阵轻松。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开来。
也不知道李林钰状态怎么样，有这么一对“顽固”的父母，也是难为她了。
想想现在还在外面吃饭的秦莉娟和朱杰辉，秦妮觉得自己幸运至极。
生活是一般吧，没有达到像李林钰家那么富裕的地步，但也在慢慢好转了。
高考第一天，算是在平平淡淡中渡过，没有特别发生过什么能掀起波澜的事情。
温热的水从上一直往脚跟淋，有点像在抓痒，有一阵麻感。
什么语文数学啊，都一边去吧！
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洗了一次二十分钟的澡，收拾了一会儿卫生间，秦妮穿着睡衣睡裤，就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白色的灯光，没有跳跃，偶尔的喇叭声，窜进耳朵里。
把头往右边书桌旁歪着，一堆整整齐齐的书，按科目排列在角落里。
那是很多个时，也是无尽的希望，是梦想，还是未来。
饭后看过一会儿题，经过一天的脑力劳动，也是时候该和夜晚说晚安了。
一个侧身，把床头那盏控制大灯的开关给关了。
没有开夜灯，只拉了薄的那一层窗帘，把空调到了5度，夏凉被轻松一盖，
秦妮就可以稳稳进入梦乡。
男寝0八宿舍。
“慕赫，已经十点了，你睡不睡啊？从没见过你这么紧张啊，这么晚还在看书啊？”
淩章从卫生间走出来。
台灯下，慕赫的脸越显白皙，表情也更认真。
“你在看什么科目呢？有那么难吗？”
淩章走到慕赫书桌旁边，还没有看到什么，慕赫就把书给合上了。
淩章邪魅一笑，
“我知道了，肯定不是正事，对不对？”
“知道你还要问。”
慕赫憋着笑，但是要装出来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现在开始学会掩饰自己了，慕赫，你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淩章靠在书桌旁边，看着慕赫说。
慕赫眼睛盯着窗口，一言不发。
“行了行了，我才不看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秦妮那点事儿嘛。”
淩章往身后走了两三步，慕赫才把笔记翻开，手里的笔继续写着。
“诶！”
淩章一个倒步，把头伸了回来。
平时慕赫是肯定能躲得过，这一次可能是太入迷了，竟然忘记看淩章有没有走远。
笔记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字，还有一些色彩鲜艳的画。
淩章只能看到这么多了，因为慕赫虽然慢了一步，终究还是能顺利把书给合上。
慕赫干脆把笔记本合了起来，放到抽屉里。
0八宿舍成员关系虽然好，但是私人空间，还是互不打破的状态。放到抽屉里，就已经是安全的地方。
“慕大公子今天遮遮掩掩的，看来，这将会是一场大告白啊。到时候我们可得好好捧场。”
大头坐在上铺床上，试图寻找共鸣。
淩章眼神里有内容地对大头竖了一个大拇指，
唐宪廉推了推眼睛，擦了一下，嘴边也抹开笑容，说，
“没问题。”
所有的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唐宪廉想起自己妈妈来。自从那次周末几个人一起到唐宪廉家补课以后，唐宪廉妈妈就在心里种下了对秦妮的好感，一直怂恿他追秦妮来着。
唐宪廉一直把秦妮当成是大哥的女人，而且，两个人气场不合吧，跟秦妮有一种兄弟的感觉。
想到这，唐宪廉自己笑了几下，没有人看到，但是也不需要别人看到。
只是一个终将破灭的泡泡而已，况且只是唐宪廉妈妈对秦妮有那种喜欢，唐宪廉可没有。
“要是你追的人是她，我同意你早恋。”唐宪廉妈妈竟然能说出让儿子早恋的话。
“妈，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你这样，我跟他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唐宪廉有些不开心地回答。
唐宪廉妈妈犹豫了不久，回想起来也需要关心儿子的情感情况，又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是有女孩子喜欢你的啊？”
唐宪廉妈妈心翼翼跟儿子提了这个话题。
“没有，都没有，妈，上大学了我会有的。”
那时，唐宪廉把妈妈推出房门，又自己进入学习状态中。
唐宪廉还记得，那时候她站在门外还没有走，在那里站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走了。
唐宪廉才松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唐宪廉妈妈就很少提到秦妮了。
生活又回到平常的样子，准时上学、放学、看书。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唐宪廉难以想象，把书从他生活中抽离，他会不会像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在社会上飘荡的一个没有情感，没有能力的人。
为了读书，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爱好。
回答过大头之后，唐宪廉就走神了一会儿，把眼镜放到枕头边。
一股无形的压力好像就压在身上。
可怕的不是考试，而是没有目标的人生。
唐宪廉的心情，可以说，已经达到低值，趁早入睡，避免思绪过多地被消极想法覆盖。
唐宪廉把身体往墙那边转，没有什么太突然的杂音，温度也是合适的，
迷迷糊糊，就进入梦乡。
淩章、大头两个人，自己吹了一会儿牛，看到唐宪廉已经睡下，自动闭了嘴，
各自望着天花板，听着慕赫洗澡冲水的声音，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慕赫出来的时候，就关了所有的灯，检查门，回到床上，
大头就已经开始打呼噜，另外两个人则安静地睡着。
窗外面又投下月色进来，像刚刚住进来那时一样。
也是他一个人醒着。
从一个陷入黑暗里的机器，变成一个有了软肋的人，都是因为一个女生。
慕赫把注意力抽回来，随意盖了一张薄被子，浅浅睡去。
隔壁房门响了一下，慕赫又睁开眼睛，睡不安慰。
下午慕严想要把慕赫带回宁合区的，被慕赫拒绝了。
考虑到万一明早堵车的因素，慕严也放弃了，但是慕严也没回去，选择留在学校，教职工宿舍里。
窗口前面，一个身影一下，一下慢慢走过，鬼鬼祟祟的样子……还弓着背。
“快点，这是最好的时机，一楼快关门了。”
这么听起来，还有另外一个人？
慕赫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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