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里！”
李华冲着下车的江霈和青小葵，努力摇着自己的胳膊儿。
跟他站在一块儿的，是穿着一身皮衣，一头萧飒短发的女人——青小葵认得她，不久前聚餐在火锅店遇上的那个女孩子！
高贵单手环胸，另外一只手，像提溜小鸡仔似得，牢牢揪着张峰的后衣领。
她嘴里嚼着口香糖，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看起来，倒是比张峰更像流氓……
江霈眉心微不可查一蹙：
“她是谁？”
李华讪然摸了摸鼻子：
“女、女朋友。”
江霈看了高贵一眼，目光十分复杂，不知道是在同情李华，还是在同情她。
李华怕江霈生气，老老实实解释道：
“我本来一个人来的，不过宝贝说，她认识这个张峰，他欠得赌债，有八成是欠了她家的，所以一定要跟过来——宝贝说，她有办法对付他。”
李华一口一声宝贝，高贵很受用。
她酷酷的眉眼一弯，吧唧一口，亲在了李华脸上。
青小葵诧异看向高贵：
“她家是……”
“我家原来是云城最大的黑帮，这些年洗白了，连我爸都积极入党了，就差早些年的烂账没收回来。上个礼拜，青龙帮主动来说，张峰月底可以把债务还清，我爸不信，我也不信，我一听说江律师要逮他，就跟着一起来了。”
高贵努了努嘴，示意大家看向边上的一样物件儿。
一把架在台子上的大剪子，它一看就有些年头，长长的手柄上沾满了血迹，因为上了年头，所以沉淀变成了酱红色。
“这是我家以前的规矩，还不上钱，拿手指来抵~”
张峰很痛苦：
“月底，说了月底啊！”
“来不及了！我爸说，我们家的人，都要做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以前不好的事，今天必须了！”
“大小姐……饶了我吧，我月底一定给钱，有人会给我一大笔钱！”
“王军？”
江霈风轻云淡一句，戳在了张峰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江霈，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可能……”
“在刑事诉讼中，证人故意作虚假证明意图陷害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你凭什么说我做假证？”
张峰目光躲闪，心虚不已。
高贵摆了摆手，示意江霈不必跟他废话，笑着道：
“你真是不会做买卖，冒着坐牢的风险去作伪证，不就为了还债的钱么？但今天我们的债就两清了，还等月底干什么？到时候，你十根手指全没了，拿舌头数钱呢？”
一记眼神抛给李华，李华像小媳妇一样殷勤。
“来嘞~”
哼哧哼哧扛了东西过来：“您请好吧——”
高贵一脚踩在石桌上，挑起了张峰的双下巴，语气阴诡：
“这东西，古时候叫夹剪，是银楼用来夹银锭的。后来嘛，赌场也喜欢用它，把手指放进去，屁股往长柄上一坐——喀嚓、喀嚓，跟切甘蔗一样利落，试试？”
“不要不要！为什么不要钱，非要我的手指！”
“因为我不差钱，但喜欢听关节碎裂的咔咔声~越是丧良心的人，越是好听！”
“别、别，不要！”
张峰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眼瞅着高贵一脸极致享受，正要一屁股坐上去的时候，惊恐叫了起来：“我说，我说！”
“晚了~”
高贵回头冷魅一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长臂上。
“啊——！”
张峰肝胆俱碎，冷汗狂流。
意料中的痛苦没有来临，可他明明听见了夹剪落下的声音啊？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江霈在关键时候拉了他一把，保住了他可怜的手指。
高贵撇了撇嘴，念叨一句：“真没劲。”
这下张峰意识到了，江霈只是要审他，高贵是真的变态！
自己今天不老实交代，恐怕真的要变成机器猫了（只有拳拳，没有手指）。
……
“我说……我说……只是我说了之后，王局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要保护我！”
“你放心，偌大的云城，还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高贵伸手一勾，亲昵搂住了李华的脖子，霎时化为温顺小绵羊：
“宝贝，人家今天表现好么？”
“好好，又美又飒~”
“那你奖励我一口么么哒！”
“么——”
青小葵和江霈纷纷别过了头。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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