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霈开车，亲自送青小葵去动车站。
早高峰的车流中，江霈的手机渐渐发烫，无间断的电话，牢牢占据着他所有时间。
“恩……我知道那个案子，当事人出具一张欠条，但因其它原因，在约定转账时间转出并撤回……对方以不当得利起诉……恩，胜诉原因不在证据，而是案由和法律关系错误——”
……
“法律的真实，是由表面证据构成的，并不等于客观事实。”
这一句话，轻飘飘落入青小葵的耳中，她若有所思。
直到一个刹车，车子缓缓停在了始发站平台，青小葵才回过神。
她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江霈不是在讲电话，而是跟自己说的。
“啊？”
“到了。”
江霈偏头看向青小葵，深沉眸眼中，难掩对她此行的种种忧虑。
青小葵勾起一抹笑，眼底是不舍的期冀：
“你担心我？不如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有事，要出差。”
江霈拒绝了。
青小葵哦了一声，收拾自己的包包，准备下车。
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心里难免泛起嘀咕：什么事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当然，这只是女孩子的内心戏，矫情无比，真用理智润色一下，其实也没什么。
清水县的案子，是属于她的职责，江霈也有自己的工作。
感情不代表一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是恰好相爱，彼此成全罢了。
青小葵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心情就舒畅了，她打开车门，笑盈盈回头：
“我走啦，你记得想我~”
“你——自己小心点。”
“法治社会，放心！”
砰。
青小葵关上车门，没入如织的人流中，簇拥着，挤兑着，进了候车大厅。
江霈还留在车里，表情凝重。
他知道，这一次隐在案子下的真相并不简单，如果他一起去了小葵会更加危险。
打开手机通讯录，江霈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陈教授——我是江霈。”
“这一次，有一件事恳请您的帮助……”
青小葵坐了一个多小时动车，到清水站，又辗转坐了半小时大巴，才到案发地清水县。
这里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因为自然资源和旅游业开发的不错，有很多度假村和富人投资购买的别墅区，而命案发生的地方，就在当地的一处别墅区，半山半水，0318栋别墅。
案发现场被警方控制着，完全没有办法探访。
青小葵只能在附近逛了一圈，大概拍了几张照片回去，回到门卫，保安大叔叫住了她。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青小葵藏起了微型相机，笑脸迎人：
“是啊，大叔，我是来旅游的，听说这里好像出了命案，好奇，过来搂一眼。”
大叔无奈摇了摇头：
“你们现在年轻娃娃，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这种事儿可不能好奇——命案，凶宅嘞！你快别看了，回去吧。”
既然聊起来了，青小葵干脆多问几句，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大叔，听说是谋财害命？凶手也够心狠的，拿了钱还要杀人……肯定是一个刺儿头，没少干这种恶事儿。”
“你说秦良哇？”
“大叔，你认得他？”
“当然认得，咱们这里小地方，乡里乡亲的，也就这么几个人！那小子是不成器，偷鸡摸狗没少干，a，b级的锁，用胸针、口香糖、锡箔纸都能打开，不会超过一分钟，本事厉害着呢。只这次昏了头了，见人家姑娘漂亮，起了歹心啦，哎！”
大叔频频摇头，对于秦良能干出杀人这事儿，还是不太相信。
“奸……杀呀？”
青小葵一脸‘花容失色’。
大叔点了点头：
“活生生扼死的，尸体我还搂了一眼，可怜见的，那姑娘脖子都快被掐断了，真是心狠！可秦良……秦良我从小见他长大，他妈叫他杀鸡都不敢，咋还杀人了呢？”
“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证据链闭合，警方都上诉了，基本没跑了。”
“话是这么说，可郑姨不信，非说她儿子没杀人，进城给秦良找偏护律师去了——诶小姑娘，律师真有用？”
“有用。”
青小葵眼帘低垂：
“死刑核准权收归最高人民法院，只要情节不是特别恶劣，认错态度积极，量刑上一般会多些考虑。辩护律师，大概会为他罪轻辩护，争取死缓……”
大叔双唇翕动，喟叹一叹，没再说话了。
青小葵倒了一声谢，也离开了半山半水别墅。
她没有去找宾馆入住，而是直接打车去看守所——她必须见到秦良，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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