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的身子如落叶，心脏被撕裂的感觉那一刻铺天盖地而i。他就那么站着，无能为力。
人群渐渐聚起i。刺目的红色从夏婉萱身下流出i，蔓延在马路上。
司凌的手臂渐渐僵硬起i。
“萱萱……萱萱！”
歇斯底里的嘶吼，夏婉萱却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鲜血淌下i，染红他的衬衣。天崩地裂的声音从心底深处渐渐蔓延出i，渐次充满整个胸腔。
“……先生，先生！请您放开手，您这样对病人的伤口没有一点用处！”救护车呼啸而至，穿白大褂的医生上前将夏婉萱抬进车里。司凌始终紧紧握着夏婉萱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他突然有种就跟夏婉萱要永别的感觉。
“救救她……医生，救救她！”
“她需要输氧……请您先松开手好么？”夏婉萱的血染在医生的白大褂上，司凌第一次觉得这颜色竟是如此刺目。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他被关在门外，仰头看着门上那个不曾熄灭的灯直至全身无力。他的精神每一秒都处在崩溃边缘。司凌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只能站着，等着。等上天给一个生死的裁决。甚至连思考都不敢。
如果早一点告诉她，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那现在，至少夏婉萱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如果她不曾回i，自己不那么自私的一定要留下她，将她卷入这场洪荒里。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可是现在，自己就连代替她躺在手术台上的资格都没有。
司凌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拳砸在医院的墙面上。
指关节似乎要断了一般，鲜血顺着墙壁慢慢淌下i。十指连心，可这痛远不及他心里伤痛的十万分之一。
灯光里那一抹红色终于消失。司凌觉得心脏都要静止。他怔怔望着禁闭的手术室的门，看着那扇门慢慢开启。夏婉萱面容苍白憔悴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呼吸的迹象。
司凌突然慌了。他靠在墙上，心脏里的血液一点一点冰冷下i。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左腿腿骨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所幸大脑和内脏都没有太大损伤。”医生抚了抚眼镜，继续说到，“孩子没有保住……我们尽力了。”
她还活着。
司凌双腿无力，背靠着墙慢慢滑下i坐在地上。
她还活着。司凌的眼睛已经通红，他紧紧盯着夏婉萱的容颜，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直到夏婉萱被推回病房里，司凌慢慢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下i。他突然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只要夏婉萱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司凌什么都愿意做。
手术后的三天时间里，夏婉萱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司凌就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全然不见了司家二少的潇洒气度。他只是一个守着自己爱妻的普通男人。
凌晨。又看到夏婉萱被车撞飞的画面，司凌满眼惊恐的从梦魇里苏醒过i。心脏的抽痛感有增无减。司凌抓住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夏婉萱的手放在自己唇边。
“……对不起。”
沙哑的嗓音，就像被利器切出的棱角，狠狠砸在他自己心口上。司凌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愧疚，自责折磨的他快崩溃。
天渐渐擦亮。司凌照常出去买早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醒i，但是希望夏婉萱醒i的时候一切都不要太仓促。司凌轻轻带，脚步略显疲乏的朝楼下走去。
他在医院照顾夏婉萱，哥哥司铭和父亲司天派i的人都被他打发了回去。亏欠她那么多，司凌不要再继续欠下去。他的女人，他想亲自照顾。
热乎乎的荷叶粥提在手里，司凌推开病房门，病房的床却已经空了。只剩一床凌乱的被子。输液的针头垂在床上，药水还在往外滴。白色床单上赫然印着几点血印。显然是被强行拔掉了。
司凌手里的荷叶粥掉在地板上，他跑进阳台卫生间，哪里都没有夏婉萱的身影。司凌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愣了几秒，拔腿往医院顶楼冲。
“……哥，派些人i医院。萱萱不见了。”他的声音在抖，握手机的手也在不自觉的哆嗦。这几天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熬到夏婉萱醒过i，却是这样的结局。司凌承受不起。
顶楼的天台门开着，司凌气喘吁吁的冲上去。顶楼风很大，吹的他眼睛生疼。模糊里，司凌看见夏婉萱穿一身白色病号服，抓着栏杆背对着他站在天台边缘处。她那么瘦，几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宽大的病号服连同她的长发一起飞扬在风中，犹如就要乘月而去的仙子，飘渺空灵。
司凌慢慢靠近她，想要在不经意间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安全地方。谁知夏婉萱突然回过头i。
她面色苍白憔悴，神情麻木的看着司凌。一开口却是没有意料尖利。
“你别过i！”
夏婉萱觉得头晕，她抓住一旁的栏杆，身子摇晃了几下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司凌看的揪心，刚上前迈了几步就又被夏婉萱喝止住。“你再敢过i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的眼睛似乎被蒙上一层薄灰，带着暗夜里最绝望的色彩。恨，痛苦，矛盾。那么复杂的神色，在她那双曾经温柔似爱琴海的眼眸里涌现出i。看得司凌一阵心惊。夏婉萱捂住被撕裂般痛的小腹，面无表情看着他。
“……这是你的孩子。”她永远忘不了，当医生告诉她已经怀孕的时候，她的欣喜和感动。可这感动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司凌，被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扼杀掉！夏婉萱甚至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我好恨。”恨她没有个好家世，恨她自己没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孩子，恨司凌如此狠心。“虎毒不食子。司凌，虎毒不食子！”她用尽力气朝司凌嘶吼着，苍白的面容没有血色。喉头犯上一股腥甜的气息，夏婉萱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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