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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穿越之苦等伊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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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并蒂摇金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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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并蒂摇金屋(4)

    枕兰的眸血红,死死地瞪着杨姨娘,

    “我的好姐姐,既然你不愿回去,那便给父母弟弟陪葬吧。”

    枕兰将簪子狠狠插入杨姨娘脖颈中,

    枕兰大笑,

    “你我姓名,一个贞,一个嘉,可假的却是我杨婕贞,是隐姓埋名数年的杨婕贞,一直能用真正的身份生活的反倒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杨婕嘉,真假颠倒,这世间公平吗?背信弃义者享受着荣华富贵,而父母和弟弟,一生良善,却得了如此潦倒凄惨的下场。”

    “杨婕嘉,你以为你是如何失宠的?是我引导张容琛,让张容琛借你的手扳倒张容瑾,我还没下手捣乱,却没想到你自己倒先露了马脚,被大人厌弃,原来老天也知你作恶太深,要惩罚你。”

    杨姨娘的泪从眸中落下,

    “贞儿,贞儿…我没有……”

    杨姨娘看着枕兰,

    “我…那年我…在路上…被人卖入青楼……几乎耽误了一年,我…心急如焚…拼命想要逃走…是我装死被…抬到乱葬岗,才逃脱,后来我去寻你们,家中却已空无一人,我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你们,我…没有抛弃你们…”

    血不断地从她脖颈间流出,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枕兰的手一松,瞳孔放大,

    “你说什么?”

    杨姨娘伸手抚上枕兰的脸,

    “对…不起,但我真开心,能…再见到我的贞儿。”

    枕兰的眸子腥红,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抛弃了我们,怎么可能是这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杨姨娘道,

    “后来…我逃出青楼,寻得了叔父,叔父遣人送我回青州去寻你们,可是你们全都不见了,只有我孤零零地站在长满杂草的堂屋中,我甚至连父母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原来我的贞儿一直就在我面前…我却没有认出来…对不起…”

    枕兰抱住她,眸中不可置信,双眸睁大,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才说?

    她为什么不多等等,为什么不多问问。为什么?为什么!

    杨姨娘道,

    “我这一生,不算是个好人,我害过人,有过害人的心…但若是送我走的人是我的贞儿,我也能瞑目了。”

    枕兰抱住杨姨娘,哭道,

    “阿姊——”

    杨姨娘无力地笑,想举起手替枕兰拭泪,却触不到枕兰的脸,

    “贞儿,不要哭。”

    杨姨娘的手落在枕兰手上,

    枕兰道,

    “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阿姊,你等我。”

    杨姨娘握住她的手,摇摇头,

    “不必了,本来…赵晚今这一下就扎得极深,我能醒过来已是万幸,我知道,我到底是活不了多久的。别替我挣扎了,我想与你说说话。”

    “贞儿,你还记得时候我们唱过的歌谣吗?”

    枕兰握着杨姨娘的手泪流满面,

    “我记得,我记得。”

    杨姨娘笑,面色极其苍白和羸弱,

    “唱…给我听,好吗?”

    夕阳的光自纱窗投入,极惆怅和悠长,映在杨姨娘面上。

    枕兰已泣不成声,

    “漏…屋棚,茅草床。

    阿姊睡床头,阿妹睡床尾…”

    “岁贫啊饥寒,阿姊去寻荇,久啊久不归。”

    “阿妹出门寻,入山遇豺狼…”

    “阿姊带荇归,阿妹葬狼腹…”

    “阿姊,阿姊去…”

    枕兰泣不成声,

    “阿姊去寻妹,豺狼出山来。”

    “豺狼食姊妹,荇菜无人食…”

    “姊妹归一处,尤是好天缘…”

    “来世还要做姐妹,忘川河畔等姊归。”

    杨姨娘带着笑,一滴泪从她眸中落下,她迎着霞光缓缓闭上眼,泪滑过她的面颊,滴在枕兰手上,

    “阿姊!”

    枕兰抱着杨姨娘,

    “阿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霞光落在杨姨娘凝固的笑容上,仿佛她下一秒仍会睁开眼看一看这世间。

    烂漫的霞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却似要将人吞噬。

    枕兰拔下杨姨娘颈间那支发簪,向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扎去,她倒在杨姨娘身侧,

    “忘川河畔啊,勿喝孟婆汤…”

    一滴清泪自枕兰眸中落下,

    “阿姊啊阿姊,阿妹寻你来。”

    残阳如血,依旧落在两人身上。

    邓婳落下一子,抬头看向张容瑾,

    “姐姐,你总是心不在焉。”

    张容瑾从自己的思虑中惊醒,

    “我又不心走了神。”

    邓婳道,

    “该姐姐落子了。”

    张容瑾看向棋盘,本刚开始时,她占据绝大优势,但渐渐的,因为她走了神,优势逐渐减弱,被邓婳吞并。

    邓婳道,

    “既然姐姐有心事,那不若我陪姐姐走走吧。”

    张容瑾点点头,

    “好。”

    邓婳道,

    “姐姐的心事可否与我一说?”

    张容瑾抬眸,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似要发生大事一般。”

    邓婳道,

    “定然是姐姐想多了,怎么会呢。”

    张容瑾敛眸,

    “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

    邓婳道,

    “姐姐,上回你与我说的法子,我告诉窈青了,窈青要我向你转告一声多谢,想来不多时,薄家就会上门提亲,那周钰丹也没机会再横插一脚了。”

    张容瑾道,

    “那便好,倒是没想到,时候她是对嫁人最嗤之以鼻的那个,却没想到,最先嫁人的就是她。”

    邓婳笑,

    “之前与她不相熟的时候,我还觉得她过于大大咧咧,认识了才知道,她也是这么扭扭捏捏的一个人。”

    张容瑾笑。

    她的视线里,恰好能看见隔山的张家别苑。

    不知张容琛此番安置枕兰究竟为何?

    别苑中。

    张容琛将桌上事物全数挥落在地,她秀眉倒竖,

    “贱人,竟利用我来报自己的仇!”

    几个婢女跪倒在地,

    “二姐息怒,枕兰此番虽未曾扳倒夫人,却到底将府中姨娘清了个干净,往后四姐没了依靠,二姐就不必担忧四姐会抢了您的风头。”

    张容琛道,

    “那又如何,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她竟是杨氏的亲妹,借我的手去杀杨氏,最后还把自己的命断送,当真是愚不可及。”

    几个丫鬟瑟瑟发抖。

    本来二姐将枕兰送回去,就是为了让枕兰姐姐能借堕胎来诬陷栽赃林氏,将林氏拖下水,好一步步吞并林氏在张家的地位。

    谁知,枕兰竟是潜伏已久,借二姐的机会去杀自己的仇人。

    枕兰并非不知道杨氏赵氏两个姨娘背后勾结要堕她的胎,偏偏枕兰纵容了,并且在枕兰日复一日地服用堕子药的前提下,枕兰的孩子比想象中滑得更快,在铁证麝香的照应下,于是,罪魁祸首从之前看管不力的林氏变成了刻意谋害的杨氏赵氏。

    全了枕兰的心愿,纵使赵氏不对杨氏下死手,张家也一样容杨氏不得。

    枕兰利用二姐给的资源去报仇,当真是极大胆。

    却因着这个,林氏毫发无损。

    张容琛厉声道,

    “滚!”

    几个丫鬟忙起身跑出了前厅,跑出来还暗抚胸口,怎的二姐在府中时,虽不算良善之辈,却到底温柔,从不乱发脾气,到了别苑,脾气竟差了这许多,动辄便是掌嘴打骂,往后这日子还要怎么过下去?

    慈微观中。

    张容瑾坐在庭内,繁弦替她披上披风,邓婳坐在张容瑾对面。

    邓婳忽然道,

    “姐姐,你觉得,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张容瑾闻言,抬眸看向邓婳,握紧手中茶杯,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邓婳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淮阳王,复而觉得太子殿下与淮阳王殿下差别甚远,细思有些惊讶。”

    张容瑾道,

    “他们何处差别甚远?”

    邓婳道,

    “大抵是二者给人的感觉,我往前时候看见淮阳王殿下,只觉得心发慌,后来又觉得他像极那些佳人才子故事里的翩翩郎君,俊美风流,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若是板下脸来经世治世的模样,但太子殿下不同,我第一次见他时,便不敢直视,他身上带着一种君王的威严和压迫感,明明是太子,却让我误以为那一刻见到的是陛下。那种气度,当真非常人能有,这大概也是女子多倾慕淮阳王殿下,而少有倾慕太子殿下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张容瑾道,

    “妹妹说得是…”

    她失忆后第一次见他,失忆前第一次见他。

    他给她的感觉都是如此。

    气度远比他的容貌夺人。

    夜风吹来,张容瑾只觉得凄寒,一阵萧瑟。

    张容瑾抬头,只见邓婳发间那支紫玉簪在月光的反射下愈发温润。

    邓婳道,

    “姐姐,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张容瑾道,

    “什么事?”

    邓婳道,

    “上次,在东厢,我被继母陷害毒打,这次,在东厢,我只怕是难以入眠,方才倒是未曾想到这个,如今想到,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姐姐可否…”

    张容瑾道,

    “可以,没关系,我今晚睡东厢吧,你睡我这儿,明天一早咱们再叫随从将东西换过来,今夜还是别声张了,免得扰了师父香客休息。”

    邓婳道,

    “多谢姐姐。”

    张容瑾道,

    “我看也不早了,你既已沐浴,就直接在这儿歇下吧,我留繁弦在这儿,有什么事问她便是。”

    邓婳道,

    “姐姐亦是,扬琴,跟着姐姐去,多些注意着。”

    扬琴道,

    “是,姐。”

    张容瑾起身,

    “告辞。”

    “姐姐慢走。”

    张容瑾转身,发间的步摇晃动,珠玉叮铛。

    身影渐渐淹没入夜色。

    张容瑾并未去东厢,而是走到了慈微观前的那片大庭上。

    屏镜和扬琴恭敬地跟着。

    张容瑾一个圈一个圈地渡步,两人也一个圈一个圈地跟着,

    屏镜道,

    “姐,夜间的风可凉了,要不咱回去吧,别冻坏了。”

    张容瑾道,

    “不若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再走走吧。”

    屏镜和扬琴双双摇头,屏镜道,

    “奴婢不冷,就是怕姐冷着,既然姐不回去,做奴婢的怎么能先回?”

    张容瑾道,

    “没关系,若是累了,回去便是,不必强撑着。”

    屏镜正想回答,却见远处驶来两辆马车,看样子还不是同一个府里的。

    屏镜眯起眼仔细看,不由得失声道,

    “姐,您看,是张府的马车!”

    张容瑾顺着屏镜的眸光看过去,果然,一辆有张府标记的马车正缓缓驶来。

    而张府前面的那辆没有标记的马车自后山驶入慈微观。

    张府的马车停下,上面下来的是含朝,含朝向张容瑾急步走来,

    “姐,府中出事了。”

    张容瑾道,

    “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含朝道,

    “夫人今天傍晚突发恶疾,一下子就听不见了,站也站不稳,直吐血,大夫来看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御医也看过,依旧是模棱两可,找不出缘由,夫人口中却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您赶快回去看看吧。御医说,只怕这一回看就是……”

    张容瑾面色大变,

    “现在就回去。”

    含朝跟在张容瑾身后,张容瑾撩起马车的帘子,上了马车。

    屏镜向扬琴道,

    “若是明日你家姐问起,就说我家姐有急事先回去了。”

    屏镜忙追上去,坐上马车前面,

    车夫甩起鞭子,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山路间穿行。

    夜色笼罩。

    而此时,西厢内。

    繁弦道,

    “邓姐,可需伺候您净手?”

    邓婳摇摇头,

    “你先出去吧,我一向不喜欢人守着我睡觉,你自个儿去休息便是。”

    繁弦恭敬道,

    “若是有什么事,邓姐咳嗽几声奴婢就会过来。”

    邓婳点点头,繁弦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邓婳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似乎已要晕倒过去,眼前的物事已然恍惚,难道是她今日吹了风,染了风寒?

    邓婳扶着桌子站起,推开门,在庭中在站着,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觉得似乎好了许多,却不知为何,忽起一股燥热,在她心上烧起。

    邓婳不自觉地解了外衫,想着如今无人瞧见,也只是外衫而已。

    她缓缓地在庭中渡步,却觉得这西厢似乎也太热了些。

    抬步走出西厢,忽然而至的一股冷风吹得她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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