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阅从训练室走出，望了一眼天边的残阳，分外刺眼。
秦梓曦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人，秦阅找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却还是没有秦梓曦的下落，就连前几天给她买的新手机都关机了。
不仅如此，今天学院的学生着实太少了，偶尔遇见两个，见了是秦阅，也是立马嘲讽几句，然后远远避开。如同见了瘟神一般，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信息。
“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
秦阅看着屏幕，是任逍遥的电话，“喂？”秦阅接通电话。
“来我办公室…”男人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怎么了？…你说什么？梓曦出事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秦阅脸色煞白，电话都没挂，胡乱塞进兜里，便奔向办公区。
不到1000米的距离，秦阅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该死，这身体太弱了！要是以前…”秦阅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向前冲去。
“啪嗒！”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秦梓曦怎么了？”秦阅汗如雨下，整个衬衫都湿透了。
“哥哥…”秦梓曦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梓曦，你怎么样了！？”秦阅冲过去，却愣了在沙发面前。
秦梓曦的一头漂亮的紫发，现在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白色，那灵气满满的紫眸现在都黯淡不少，里面充满疲倦。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秦阅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只是一天，一天不见而已啊！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男人站在一边，没有接话。
“任逍遥，梓曦她怎么会这样！”秦阅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扑向男人，却被一道火弧逼了回来。
“哥哥…不是…任校长的错…”秦梓曦按着扶手，想要坐起来，可她的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只能再次躺了下去。
“任逍遥！”秦阅满腔怒火，梓曦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她出事了…秦阅不敢想象。
“啪！”秦阅脑中一白，呆在原地，脸上火辣辣地疼。
“遇到点事就大呼叫，我以前怎么教你的？！”男人收回手掌，面色严肃，“枉费秦梓曦以命给你换来的一丝转机！”
秦阅傻了，这个人在说什么？
“不就是少了神脉么？没了神脉你就不活了？”任逍遥冷冷地望着秦阅，“她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是因为你！”
秦阅浑身一震，踉跄着倒退两步，“怎么…会…”他眼中满是自责与痛苦。
“你刚才说…梓曦这样是因为我？……是什么意思？”秦阅还沉浸在刚才的话中。
“奕天宗宗主在与神的长期博弈中逐渐发现了神力的秘密，所谓神力，本质上与人类的力量并无差别，但神灵拥有一种叫神格的东西，通过神格，普通的的力量才能逐渐转化为真正的神力。”
男人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而神格，也是人与神最直接的区别。”男人放下酒瓶，揉了揉乱作一团的头发。
“所以奕天宗主认为，拥有神格的人，可以成为神灵。”任逍遥神情肃穆，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任逍遥也这么想过，却没办法证实。
“可是这些和梓曦有什么关系！？”秦阅终于不耐烦了。
“这和她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和你关系不。”任逍遥瞪着秦阅，这种感觉让秦阅直冒鸡皮疙瘩。
“秦梓曦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生命力消耗过多。”男人一把抓住秦阅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任逍遥冲着秦阅咆哮，一大股酒气冲的秦阅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他一直都不怎么好。
男人另一只手抬起，一个的光盘在他掌心浮现，“她拼着性命给你夺回一个神格，希望你成神，然后解开封印，可是你呢？”任逍遥一把将秦阅扔出去，摔在地上。
“你却在这里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你配不上这块神格！也对不起秦梓曦的付出！滚吧！”
秦阅的脸，再无血色，愣在原地。
“听不懂么？我让你滚！”任逍遥瞥了一眼秦阅，眼中是毫不隐藏的厌恶，“等你明白什么叫责任，再回来找我，在那之前我会照顾她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任逍遥转过身，不再看秦阅，从储物柜里抽出一条毯子，给秦梓曦盖上。
“你还不滚，是要我动手么？”任逍遥头也没回。
“我…”秦阅还想说什么，却又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低头走向门外。
空中不知何时下起零星雨，分明不大，秦阅却觉得冰寒澈髓，华灯初上，给整个学院都染上了迷幻的色彩。
秦阅也不闪躲，淋着雨向前走去，任凭雨点打在身体上。
他最终到了一个山坡之上，这里是学院边缘，可以望见长江对岸的建筑群，现在里面零落散布着暖色的灯光。秦阅知道，每一户亮着的住所，都有人在依偎取暖。
脚下不远处就是奔腾的江流，咆哮不息的洪流带着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流向远方。
“责任…”秦阅喃喃，他脑中响起任逍遥的话，“责任到底是什么？”秦阅只觉头疼欲裂，身影倒在了草地之上…
“哥哥～哥哥！”秦阅朦胧睁眼，这是梓曦的声音。
他坐了起来，望见了铺满夜幕的星河，以及星河下的丫头。
秦阅挠了挠头，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哥哥怎么又睡着了…不是说要陪梓曦一起看星星的嘛！”少女拉着他的手抱怨不止。
“好好好，这就陪你看。”秦阅所幸不再多想，就这么陪着她其实没什么不好。
两人靠在一起，默默无言，只有夜空中的星辰没有情意，时不时从远处掠过，引得少女纤指频点，笑个不停。
“哥哥，能不能，永远陪着梓曦？”少女望着秦阅，她眼里满是星光。
“为何要说这话？”秦阅一愣，这句话似曾耳熟，“爹爹不是说过嘛，哥哥是和梓曦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呢”少女脸微红，衬上夜色倒是分外诱人。
“蠢丫头，你长大以后是要嫁人的，你的夫君才是陪你时间最久那个啊。”秦阅捋顺了少女耳发。
“梓曦才不蠢呢！”少女挣脱了秦阅的手，退开两步，“梓曦以后才不要嫁人呢…”少女的脸越发绯红，“如果…如果非嫁不可…”少女犹犹豫豫不再说话。
“嗯？假若真的非嫁不可呢？梓曦会怎么办？”秦阅半开玩笑道。
“唔…”少女突然扑进秦阅怀里，头埋在他肩上，“才不要嫁人呢，梓曦要和哥哥在一起…”
秦阅愣在原地，身体僵直。
“可是我们是兄妹…兄妹不能”秦阅有些失措。
“我才不管，这辈子，梓曦除了哥哥，谁都不要！”少女死死搂住秦阅，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秦阅语塞，今天的妹妹，有点奇怪。可是他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秦阅正打算开口，不料被少女抢先一步。“所以，哥哥不要离开梓曦好不好？”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秦阅的肩头已经被浸湿了。
秦阅的话，被堵死在嘴里，憋了半宿，化成一个“好”字。
“耶！最喜欢哥哥了…”少女似是获胜一般，雀跃着奔向他们背后的花海。
卿以命相许，我自不负卿。
……
“轰隆！”秦阅从草地上坐起，雨已经下大了。
“哥哥，你看你看，好漂亮的蝴蝶…哥哥，爹说大人知道什么是爱，那你是大人嘛？…哥哥…”秦阅耳旁充斥的女孩的一犟一笑，脑中黑白的画面逐渐恢复色彩，他内心之中，一道无形的枷锁咔擦碎裂。
“梓曦，我错了。”秦阅望着长江，“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啊。”
秦阅体内，一股纯白色的气流缓缓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点星光，那道金色的光纹自然不会对此坐视不管，猛扑过去，企图将之吞噬。
“诸天众神啊，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却连七情六欲都没有。妄自为神！世间于你们，又是算什么呢？”
秦阅淡笑，他体内那白色能量迅速膨胀，很快便将来势汹汹的光纹层层围住，白芒中的光纹奋力挣扎，无奈白芒越来越多，将它彻底压制。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秦阅起身，一股纯白色光芒自他体内散出，化作道道热浪，烘干他身上的水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屠神了。”秦阅望向头顶上无尽的苍穹，“你们这些所谓神灵，才是万恶之源！”
天道已乱，诸神祸世，高人一等的诸神们，等着吧，我秦阅终有一天，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秦阅走向办公楼，有些事，躲不了，那就迎头而上。
人，终究还是要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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