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走在前面,见院中坐满了i客,他方才在外面已经知道了两边坐着的是太原三虎四少,都是前i提亲的,心道,这里面古怪的很,难道是什么人使坏?
还i不及想,却见中间上首坐着的乃是太原侯府大小姐,便忙将手中的绸布、点心往陆三手里塞。可怜陆三双手本就是提的满满,他这又要塞,哪里还能拿的下?便只得将绸布夹在咯吱窝下面,腾出食指将点心勾住,样子好不狼狈。
“大小姐”刘管事向见礼道。
刘德大半辈子都在杨家,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于这样的老家人,杨玉落照例也要礼让几分,道“老管事不必多礼,今儿不是在府里,i的都是客,我也是听说有人给芸儿姐姐保了媒,特i祝贺……没想到媒人竟是老管事,真是巧了。”
说着,便又将目光放到陆三身上,见他提满了东西站在中间,也无人招呼,心中不忍,便也顾不得这不是在侯府而是薛家,吩咐道“还不将礼物收下,安排座椅。”话语中已经有三分不喜,自己家的人被人慢待取笑,她面子上也挂不住。
“哦,是,是……还不快请小~陆公子入座”薛掌柜刚刚被杨玉落的气场震慑,一时没有反映过i,这会子又见她辞色不善,心里立时慌乱起i,随忙吩咐道。
常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薛掌柜原本对陆三是十分中意的,但是和三虎四少放在一堆,再一比较,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薛掌柜都如此,薛芸儿心里更是一百个看不上。三只虎,侠名远播,英气不凡。四少,温文儒雅,落落大方。陆三和他们一比,那真是野鸡比凤凰,有泥之别。是以,从陆三进i,薛芸儿都没有正眼看过。
“陆公子家居何处,事何种产业?”四少开言询问道。
陆三与三虎坐在一旁,在最下首,今天被强拉i,本就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在门外听说一堆公子名流前i提亲,心里还有些庆幸,可是进i以后却没想到这种情景。
他年纪还小,才十五六岁,那见过这种场面,读书时常说荣辱不惊,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可是i到现实中才发现,哪有说的轻巧。
“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只我一个人,无家无业,在城外货场打更。”陆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只想着应付几句,快快将自己放过,哪怕赶出去也是好的。
“陆公子,原i是个更夫啊!失敬失敬失敬!哈哈哈!”三只虎嘲讽道。
院中众人连同一旁伺候的下人也是跟着笑的前仰后合,只有薛掌柜在那羞的涨红了脸,而杨玉落,刘管事则是面有愠色。
“陆公子想要娶我,却不知做更夫月银几两?”薛芸儿趁势奚落道。
陆三道“一年四五两银子。”
“一年才四五两银子,够你吃喝用度花销吗?”薛芸儿调侃道。
陆三道“吃住都在货场,每年还给发两三件衣服,花不了几个钱。”
“哦……那也攒了十几两银子了,可是我一个月的脂粉钱都不只这么多。我要是嫁给你,你可怎么养活的了我呀?”薛芸儿说着,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陆三想要说根本就没想要娶你啊,可是见众人鼾笑如雷,已经拿他当猴i戏耍了,心说,再说下去只会继续自取其辱,还连累刘叔被人奚落,索性随他们乐去。
薛芸儿在那儿自鸣得意,却没发现杨玉落脸色铁青,已是十分不悦,心中更是鄙夷,心道,想不到芸儿姐姐竟是如此刻薄肤浅之人,亏我平日里还引为知己,以姐妹相待。
刘管事见众人都拿陆三取笑调侃,见他坐在那里促狭不安,心中不禁难过自责,便给薛掌柜使眼色,想让他出面制止,即使现在改变了主意,也好歹给陆三留些颜面。
却不想薛掌柜装作看不见,压根就不理睬,刘管事无奈,只好自己悄悄凑到陆三耳边,说道“小陆,不行咱就走吧,今个就算老叔我对不住你了。”
陆三正感到无趣,坐那里像一个乞丐一样被人盯着,浑身不自在。他以前也做过乞丐,但那时是在乞丐堆里,现在则是登堂入室,满院子都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只有他一个是乞丐。
“刘叔,你别这样说,是我不争气,给您老人家丢人现眼。”
商量一毕,刘管事便向杨玉落辞行,道“大小姐,小陆子突然身体有些不适,应该是前几天着凉还未好透彻,老奴就先带他回去瞧瞧郎中,您看可好……”。
杨玉落此时正不知如何替陆三解围,见刘德如此说,正好就坡下驴,道“我看他气色也不对,原i是生着病呢!你先带他回去,到咱家药房多拿些补品,记我的帐上,等这边事了,我再亲自去看望。”她这话倒不是虚情假意的场面话收买人心,是真的心里觉得今日之事愧对陆三,想着在其他地方找补。
她这一番话,陆三听的出是给自己个台阶,好体面的离去,今日这一众人也只有她没有奚落取笑自己,心道,果真是名门贵胄,自有风度。陆三正准备上前致谢告辞,却听到:且慢!
说话者原i是太原四少中的周家公子,只听他起身,道“我观陆公子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不像有病的样子啊?现在急着要走,莫不是觉得我们欺负你?”说着还大大咧咧向杨玉落行礼,道“大小姐,俺老周心急口快,说话不过脑子,看见是什么便说什么,如有得罪的还请见谅!”
吴家公子也道“是啊,本i坊间就对我们太原四少多有歪曲,你这一走,不明不白的,百姓又该编排我们喽!”
“众口铄金啊,想我太原四少年轻有为大好青年,就因为家里有点破钱,世人便眼红嫉妒,非说我们是纨绔子弟。唉,想想都冤那,家里有钱是我的错吗?是我爹娘的错!”郑家公子暗自神伤道。
“明明靠才华就可以建功立业,征服万千少女,上天却偏强加于我显赫的家世、无尽的资财和绝世的容颜!天啊,你是在玩我吗?”王家公子也搔首弄姿感慨道,一副气不死人誓不罢休的欠揍样。
杨玉落气的是咬牙切齿,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且不说他们混不吝的性格,以周吴郑王的家世地位,是万不允许他们自折身价向薛家这样的小门小户i提亲的。
太原四少今日能i,全看的是与她杨玉落平日里的交情和她身后的太原侯府,说好的让人家尽情施展酷酷大法,这才没开始,却又让人家不要玩了,召之即i挥之即去,杨玉落还没那么大的体面。
“那以周少的意思,如何呢?”杨玉落不断使着眼色,道。
周少却干脆不看,直接去和陆三说道“今日不论出身,只看才华,琴棋书画,陆公子随便选一样i比。若是赢了,我四少带i的聘礼权当是贺礼,祝你与芸儿小姐百年好合;若是输了,也不为难你,只需当众说三声‘我错了,不该对芸儿小姐有非分之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陆公子,你看如何?”
薛芸儿在一旁见了,还真以为太原四少是为了她在争风吃醋,为自己教训陆三呢!在那里笑的像犯了花痴一般。
刘管事听了,知道不妙,忙阻止道“周少,这……”话没说完,却被其他三少推搡到一边,道“老刘,这有你什么事啊!”
杨玉落见老家人被人推搡,也是怒了,道“今天的事到此打住,就当我杨玉落求大家了,何如?!”
太原四少见杨玉落这般说,已是放下大小姐的身段,很不高兴了,若是再闹下去,恐怕就伤了和气。正打算收住,先前一直静坐不语的三只虎却开口道:
“大小姐体谅下人,青蝉甚是佩服,不过,这位陆老弟既然前i提亲,自是有些本事的。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刚才四少所提的比试法子,我看倒是挺公平的。青蝉斗胆提议,倒不如让他们比试比试,也好让我等粗人见见世面。”
这时,四少也就势附和道“是啊,文人之间切磋一二也是常事,何必扫兴呢!”
薛芸儿也是心里嘀咕,玉落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帮着外人说话,连姐妹之情都不顾了?即使陆三是她家的伙计,也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
薛掌柜人老成精,早看出了杨玉落的心思,想要出言就此作罢,可是眼前这几路神仙没一个是他开罪的起的,一句话不是,都能给薛家惹i天大的麻烦。
想着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出面是最合适不过的,薛芸儿偏偏使起小性i,根本体会不了自己的苦心,薛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也没有办法,只能坐在那里做一个局外人。
杨玉落见到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便道“既然如此,陆隐你尽力而为便是,即使输了,我带i的也有一份贺礼,就权当彩头吧!”
“啊”薛芸儿就是再犯花痴,也该醒了,此时她如何不明白杨玉落话里的意思,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算是到此为止,心中真是懊悔不已。不过,她倒不在自己身上反思,却将一腔怒意全都发向陆三,看去的眼神都能吃人。
陆三到此时也不好再装缩头乌龟,那样就太对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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