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认识她，而且，刚才江先生说了，这是私人拜托，也就是说，和云深国际还有鉴定所并没有直接关系。我没有理由介入这件事。”
“那我算理由吗？”顾一闻问，手抓的更紧。
赵晴再度有些失神，她想要将手从他手中抽离，但是他握得太紧，紧到她无法全身而退。他的手心一如往常，像是燃着一团火，正在撩拨着她早已冰封的心。
“你算什么理由。”赵晴略有失笑。
顾一闻手上稍一用力，将赵晴又往回拉了几步。
“就当我不擅长应付女人，所以想让你帮忙，可以吗？”
赵晴淡漠地扯了唇角：“我以为，顾总很擅长应对女人。”
顾一闻终于有点不高兴了，很认真的对赵晴说：“赵晴……你在这件事上，带入了太多的情绪。我不是江枫，你也不是苏月。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顾一闻，也只有一份顾一闻的爱情。无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也无论我怎么看待这件事，我们都只是旁观者。我知道你在怪我答应江枫去找苏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就和你做的每一样da鉴定一样，我们只是呈现了过程，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能去左右自己的命运。我是苏月的朋友，绝不会让她受到欺负。又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替她来做这个决定……”
赵晴眸子微动，提了一口气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即刻又理解的顾一闻的话。
她不可否认，在这件事上，她确实带了一些自己的主观情绪。
赵晴有点儿动摇，重新望向顾一闻，那双像是沉浸了夜空的黑眸里映出了她素白的脸儿。
平心而论，在与顾一闻相识的这段时间以来，顾一闻不止一次的帮助自己，也一直在护着自己。如果这件事属于顾一闻私人上的拜托，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顾一闻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她不应该替谁去做决定，正如da鉴定一样，她传达的，也只是一个事实。
半晌，赵晴略有迟疑地说道：“我……考虑一下。”
顾一闻的嘴角一下就扬起来了，他从沙发上起来，刚好站在了赵晴的面前，之前比她矮了不少的身子一下将她的全部笼罩其中。
赵晴一下子紧绷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胡乱晃着手上的茶壶。
但很快，茶壶也被顾一闻夺走，随着清脆一声响起，茶壶安然放在了茶几上，而赵晴拿茶壶的手，也被顾一闻的另一只手攥住。
他两只手轻轻一拉，很轻易的，就将她引向他的身前，属于他的香气顿时缠绕在赵晴身边。
赵晴的心跳得更快了，想要飞快推开顾一闻，可是自己的身体却违逆自己的本意，任由顾一闻牵引过去。
“顾一闻。”赵晴试图打破这种让她无所适从的气氛。
但是顾一闻并没让赵晴得逞，反而更近一步，凝望赵晴逐渐有点泛粉的脸颊和耳朵。
“关于那天我说的……”
赵晴用力吞咽了下唾液，努力将视线落在茶几一角上而不是顾一闻的眼中：“你说的什么……”
“我们。”顾一闻的手抓的更紧了，“在一……”
没等余下的字说完，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混乱的震动。
顾一闻的注意力顿时被引了过去，赵晴趁着这个空隙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连连端着茶壶走了。
气氛正好，心情正好，什么都正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一闻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掏出手机看到了“张泽阳”三个字，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赵晴端着茶壶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躲进茶水间。
关上门立刻靠在门上用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一向平淡无波的心，此时像是被一阵台风席卷，正在被疯狂搅动。
火辣的脸颊，和几乎撞入她脑海里的心跳声，无法控制的在愈演愈烈。
赵晴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从来不知道，意识到“爱情”这两个字，竟会让人变得如此被动。她终于开始有一丢丢理解那些在爱情中迷失的人。
每当意识到自己也正在一点点沉沦，赵晴心底的那层恐惧又会腾升。
“爱情不能相信”这六个字，就像是警钟一样在她血液里敲打。
过了足有一分钟，赵晴才平复了这一抹焦虑的心情，她将茶壶放到一边，单手压着隐隐作痛的额。
咔嚓，身后的门突然顶了一下，差点将赵晴顶了个跟头。
赵晴立刻转脚挪开，随即从门后探出了程志奇的脸。
“大晴，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赵晴立刻管理了一下表情，用一贯清清淡淡的声音回道：“哦，准备给顾总添点儿茶水……”她故作从容地打开茶壶的盖子，准备去加热水，随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志奇眉心一皱：“刚回来就看见你把人家顾总凉在那儿了。行了，别倒茶了，顾总好像要走了。”
赵晴指尖一顿，莫名忘记关热水口。
“我的妈呀，赵晴！”程志奇一个流星大步过去帮赵晴关了，“你不要命了，差点把手烫没了！”
程志奇说着，将茶壶这个危险品从赵晴手里夺走，单手将她往外推推。
“行了，别在这里晃悠了，快去送顾总吧。”
赵晴抿抿嘴，心里没什么想法，反射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顾一闻。
赵晴蓦然刹住脚。
“你要走了？”她问。
“嗯。”顾一闻帮赵晴带上门，“刚才接到泽阳的电话，公司里有点急事，得立刻回去。”
“哦……”赵晴似理解似的点点头，“那我送你。”
顾一闻扯了下嘴唇，跟在赵晴身后朝电梯间走去。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顾一闻也不主动说话，直到站在电梯间等候的时候，顾一闻才说道：“我去找苏月前会联系你，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的话……那我们一起。”
“嗯。”赵晴应和似的点点头。
然后又是一阵无话，但对于此刻的赵晴来说，仅是这么站着，这么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就已经是一件让她觉得十分艰难的一件事。
没一会儿，电梯门就开了，那一瞬赵晴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口又涌出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顾一闻走进去面朝赵晴，用着一如既往执着而专注的表情望着她。
“我走了。”
“嗯，再见。”赵晴也同样冷冷淡淡的回答。
可是就在电梯门徐徐关上，顾一闻逐渐要被隔绝到视线的另一端时，赵晴忽然抬起眸，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眼看就要来不及了。
顾一闻捕捉到了这一瞬的情绪，几乎是反射性地伸出手撑住了电梯门。
“要对我说什么吗？”顾一闻用着灼灼的视线望着她。
这一问，赵晴的脑子却空了，指尖悄然在身后揪了一下衣角：“没，只是想说、想说……”顿顿，回道，“想说，顾总路上注意安全。”
顾一闻的眼底蒙上一层失望。
“嗯，会的。”叹了声气，他慢慢将手收回，“再见，赵晴。”
说完，电梯门彻底关上了，轰隆隆的电梯声响带走了这个搅乱赵晴心的人。
但是赵晴却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刚才那一瞬，她的心头竟然萌生了挽留他的冲动。
赵晴心乱如麻。
她插着兜返回鉴定所，一路上，她看到了窗子，看到了接案室，看到会议室……看到很多很多的地方。
在这里，无数曾经海誓山盟的爱人之间反目成仇，他们相互恨着，伤害着，甚至杀死对方。
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但……
赵晴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全部的力气都已经用尽，而后就这样懒懒地靠在门上，再没说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很久，夕阳的炙红渐渐洒在她的身上，房间里传来手机的语音声。
“约会提醒：六点钟，回家给母亲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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