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官村房地产工地的晚饭后。白兵换掉工作服,漂漂亮亮地走出那写有“高高兴兴上班,安安全全下班”字样的简易牌门。手机响了按键通话:
“喂,是石溪竹老叔哇,那你怎么走啦呀,倒也是,天下大着呢,禄官这个败家的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打点麻将都没有好的配套人,我也不爱玩了。要是扯里根扔捂的,吗小禄官哪个行啊!关键是咱爷俩在这里相遇了,连聚一聚都没聚呢,就又分开了。你放心家那边……反我也不怎么回去,我告诉李萍替你照看呢”。
白兵关机,他高兴得眼球放光,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奸笑:“嘿嘿。就你那与社会格格不入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总觉得怀才不遇呢,都是自己不会活!我爸爸当年不整你,那你也未必行,不懂人间烟火。在这你又败给我了吧,把崔柳给我留下!我比你情趣广泛,比你懂女人”。他高兴得纵身一跳,一手挥天打了个响指“哒”,唱了一声“问天下谁是英雄……”
佟锁背靠床头,捧着一本《柴油发动机工作原理》:“这,有不少字不认识呀,崔柳呀,车由,是什么呀?”
“轴。”崔柳答应了一声去厨间了。忽听身边坐机电话铃响了,佟锁朝橱窗喊了一嗓子:“接电话”。
崔柳过i抓起电话,她非常客气的语气:“喂”?对面传i了清晰的,鼻塞又混同咽喉炎的男声:“你在家呢呀,我是白兵在麻将社呢,三缺一,你过i呀”?
“我,好吧”。
“我等你了啊”。
白兵兴致匆匆闯入麻将社,爽开一盒最时尚的七匹狼香烟,叼上一支,店主接待他:“请进”。
几个等局的过i和白兵打招呼,他吐了个烟圈儿说:“等一会儿”,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此时的佟锁家里,他依旧躺在床上,见崔柳打扮细致含混问道:“又去耍钱了”。崔柳反驳道:
“我这不叫耍钱,这是娱乐活动”。
“还娱乐活动呢,我怎么听有那么一首歌呢,说是:
“四四方方一张桌,
哥们姐妹围着坐。
你i我往摆长城,
一战就是八回合。
吞吐雾麻将桌,
异性合法把手摸。
非是战场直点炮,
弄得家庭不和谐。”
“咱俩不是没不和谐吗;走啦啊”。
崔柳出现在麻将社中。她从密集人群中通过进入白兵桌位,在这里她确实是那么品貌出众,光彩照人。白兵选坐了她的上家,另外几个经过一番争让算是凑齐了桌。
崔柳玩得特别顺手,连续吃上家的牌成章之快,频频推牌叫“和”,接下i便做住了庄儿,那两家输急了嚷道:“见鬼了,不行兜里没钱了”!
白兵不慌不忙当起和事老i:“这个呢,是这样,干什么有干什么的规矩,实在没钱跟谁借点,还沒够圈数不能说不玩”。
“那,那她得调庄了”。白兵面向崔柳:
“你看呢,调就调了吧”。
“行”。
这回白兵坐了崔柳的对家。她吃他的牌机会少了,于是便点炮给崔柳,又是“和”声不断。那两个人站起忍耐已到了极限:“不玩了,你们玩伙牌,这玩法应该改革了,谁点炮就谁一家输,别人不跟输”!白兵先似无事一样用指甲点击着桌边,接下i站起抗议:“说那话我就不爱听,我乐意点炮哇,我还得陪双”……
唾沫星雨下面,崔柳在数理着厚厚的一叠钱:“哇,一千多块了呀”!
崔柳从容地走出乌烟瘴气的麻将社,白兵紧跟出i:“他们跟我扯这个不好使!我省公安……国务院……联合国……”
二人不知不觉i到了岔路口,崔柳着急:“你该拐弯了”。
“我知道,都后半夜了街上人稀,兜里揣这么多钱,我怕你被人抢了,钱被抢了倒沒什么”。
“哦,不用没事”。
“走吧走吧”。
到了崔柳家街门口她扣门,穿着大裤头的佟锁只把门开了一条窄缝儿,只能崔柳这荣长瘦身段可以侧入,他也不与白兵打招呼,只有崔柳回头说了一声:“谢谢了啊”。可白兵仍未动窝儿直看那道门逢儿合严了。
崔柳批评佟锁:“那么死性呢,你说你,怎么连一句客气话也不能说呀,让人看我们太没场面了,还有工地活用得着人家呢”。
“上回那点活让他欺负够戗,老,老他吗让捡土块”。崔柳反驳他讲道:
“有矛盾就种仇,个人路就都堵死了。是人都可以交,你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人家。再说了,白兵又在我们家边开的大号里呢”。
“我心里有数,我怎么的她都不会差事儿了。”
他二人边说着开房门进了屋,佟锁提起精神i:“那,今天输多少”?
“那赢多少不行吗”?
“嘿嘿,你赢啦,赢多少哇”?
“一千多”。
“别别扯了”?
“啧,你看我爱逗笑话吗,他不就是怕我被人抢才送我回家吗”。
佟锁见崔柳亮出一叠钱i,双手捧颈仰卧床上:“看i这个人的心眼还真不错啊,他,该不是认真了奔你i的呀”?崔柳揩干洗好的脚,生气的样子脱衣服:
“我最看不起被地里说人家坏话的人,多多净化个人心灵就是了,谁怎么着不得我愿意吗,就是夫妻,我不愿意也可以告你的罪”。
“我不是老觉得你和男的老没界限吗,没说你别的,是说你五岁没爸缺少父爱的原因”。
“也许吧,我也承认我愿天下男人都爱我,但我并没说爱天下所有男人。想积极生活的人,你死门头行吗,但,我并无腥味,有听讲我坏话的吗?世面上所有人,包括那些不如我们的彪子傻子,也值得去交往,都可能会用得着,人生最难确定的就是,谁是贵人谁是小人。他给我点炮让我赢,我并沒亏什么”。
这是又一个傍晚。崔柳在家接了一个电话:“喂,啊你要是能找到人我就不去了,这两天觉得身体不太好”。佟锁在一旁劝她:
“一天你说上i那劲,就老是郁闷闷的。人家好心找你,你怎么地也得给人点面子,去散散心呗,上回人家帮你赢了那么多钱”。崔柳深呼了一口气,放下电话。佟锁目送她走出去的背影,才扭回头i自语道:“嗨,郁闷的空气终算排解出去了”。
忽听街门一声轻响,见进i的是孙逊家的。佟锁让进i,他不慌不忙地问:“你,想我啦,这这,小大胯”。
“别老掂对骂人啊”。
“怎么是骂人呢,大胯是女性美吗”。
“那就是不好意思直说是大屁股。你是耍我绰绰有余,正经的一点都没有哇,让我怎么说你呢”!
棋牌社里。白兵在想:看样子崔柳今天这个架势,是够戗出i了,她不i我去请。
却说佟锁冲胯嫂一笑:“行,今天i点真个的”,他将灯关闭了,屋里一片漆黑。胯嫂压低嗓子:
“别整那没用的啊,我是i会崔柳去打麻将的”。佟锁开了灯:
“啊对,你现在给白兵工地作饭呢哈”?话音未落,白兵进i了,佟锁红了脸告诉他:
“崔柳,可能现在能到麻将社了”。白兵冲胯嫂一笑:
“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佟锁似送不送的样子,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在想,这个白兵也是个忘了男女有别的麻迷派。
又是一个午夜,打完了十二圈,他们三人出了麻场,虽然身体疲惫,但兴致还未减退,吵嚷场上之事。白兵告诉她们:“明天吧,你们早点i好占这个桌”。崔柳抻着懒腰:
“总玩也觉得乏味了,我这个人没长性”。白兵笑咪咪:
“那明天就改打扑克”。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胯嫂尖嗓门:“人家是想歇几天了还一个劲儿”……
三人到了岔路口,白兵问:“你们谁胆小,我送一程”。
还是胯嫂响快,她小脖儿一歪甜笑着:“崔柳年轻胆小,还是送崔柳吧”。崔柳忙推辞并且加快步伐:
“不不,我真的不害怕,还是送小美人嫂子吧”。
见崔柳和他们已拉开了距离,胯嫂道:“那就送送我吧,心里难受是吧”!白兵听了不得劲儿:
“我发现你这个人,对这事这么灵感呢?真是人到中年,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说啥话呢,怎么就没救了,不介这人们凭啥,今个就给你点了好几个炮哇,还不领情”!
“我地妈呀”……
“哎,叫错了”。
“我算服你了,你这不是到家门口了吗,明个我也给你点炮可以吗,好了,你从明天起就全天,上俺们工地作饭得啦”。
这日,白兵在麻将社里等崔柳,等得困了烟头烧了裤子,有人嚷:“是谁烧了什么”?他才知道是自己冒烟了。觉得无聊便回工地,却歪打正着抓住了一伙偷铁的:“你们从这偷多少了卖多少钱了”?
“这,大哥呀,我们这生意也不容易呀,这几天一共就卖了二百快钱呐,都孝敬您吧,您把我们放了吧”。白兵接过二百元钱揣兜里:
“我知道,这你们也不容易,我要是给你们报警你们可就惨了。再偷别偷面上的,搁阴山背后弄点就算了”。
第二天早晨,白兵还没有醒床,工棚门便被拉开了,进i几个木匠,白兵警惕地拉过裤子穿好才说:“告诉你们没,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分钱也不能给你们,浪费那么多木头,还没让你们陪呢,那盒子支的什么玩扔,让你们个人说”。
“那我们再去调调呗,走走我们这就去修理”。
看他们出去了,他将手骨节捏出几个响,便悄悄去了木匠工棚里,将人家的电饭锅装进编织袋悄悄离开工地。
白兵哼着小曲儿装着没事的样子,提溜编织袋,步入了佟锁家敞开的街门,“哼哼~”
“唉”,佟锁冲厨房里洗漱的崔柳低语:“你的老麻友i了,还提溜点什么东西,不是这几天你没去……”
“得得得”,崔柳将他推开将废水倒入下水道,才迎出i:“这么闲呢”?佟锁红着脸羞答答跟在后面。白兵进屋掏出电饭锅:“这个品牌还不错,工地有一伙结账走了,扔下不要的我看挺好的”。
“坐坐”,佟锁客气着,崔柳却皱了皱眉头:
“我们家有,真的,这是个好物件,你还是拿回沉香湾家去吧”。
“不不,这大老远的我往回拿它干啥,再说我一时半时也不回去”。佟锁同情白兵的尴尬,便劝崔柳:
“就留下吧,今个i这吃,崔柳弄几个菜喝点酒”。
“不不,这多不好意思,可也是我们也沒挑哈,一直和作愉快,上午就这么地儿,我还出门有事,下午我带点好菜i”。
果然,午后白兵拎一大包子酒菜i了,还主动铺设桌面,又不客气地各屋出进找东西。他去厨房拿i盘子分装熟食,崔柳去抄青菜了。一时间,佟锁反倒拘束得象客人,站在不误事的地方,一切听白兵的,白兵身先坐在了桌边叫他:“去,拿杯倒酒”。
“哎,好好”,佟锁给倒了酒。白兵越发施展开i,向佟锁招手:
“咱哥俩谁和谁呀,ii请入席呀;我说崔柳呀,都这么丰盛了别整了,快过i喝点吧”。
“不是,我不能喝,不信你问佟锁”。
“是,她不行,其实我也不行”。白兵想:都不行这就好,今天全都给我爬下!
“这扯不扯,i,咱俩先慢慢喝”。白兵面对着,陪他端起酒盅的佟锁侃谈起i:“以后,你有什么事,找我,只要你吱一声就好使,你是象用人工,还有用料什么的。那个咱们不谈,就说大的,我向你交个实底儿,你说要哪个部门的吧我都认识。啊,咱们别的不说,i干一个”。
“咕噜……”
两杯酒一下肚佟锁的话也见多起i,终于找到了一点主家感觉:“i,吃菜,这么多菜呢得吃呀,剩了就得喂,喂狗了,那什么,咱家没有大大那狗,就那么一个小狗。咱家我这个人吧,不太爱往场面上晃,不爱和不三不四的扯皮。一有人多瞅我,那玩扔脸上就那什么火啦啦地,心慌脑袋就懵了”!白兵解释道:
“这方面崔柳可比你强”。
“是,我不适合在面上晃,我i一边买单儿还行,i喝”!
“咕嘟”!
几杯下肚后,都说自己没醉。
白兵使令佟锁:“嗝,你叫她进i吃吧,这些都吃不了呢”。
佟锁也打了个嗝冲崔柳喊:“嗝,你快进i吧……你看这败家老娘们……嗝,可犟了”。白兵接话:
“不是,你得承认,人家崔柳性格执着,投入,真就干什么象什么”。
“也,嗝,不能那么说,这两天又不想玩了,嗝,又又,拿起什么财会书看上了,还,看,看英语呢。一天瞎抠扯那玩扔有什么用呢”?白兵压低了嗓子:
“是,过日子得本分为对。嗝,咱家那个,一天侍侯好我就是她的事了”。佟锁听到自己的观点,得到赞扬非常高兴:
“i,就冲着咱俩对性干一杯,咚!”他又给白兵倒得满满的,白兵觉得亏:
“你也得满上。”
“不是,我~是得满,这杯我让崔柳敬你的,你还和她争啊。上回她赢一千多得表示感谢呀”。
“噢好好好”。
“我说崔柳呀,你快过i敬人家一盅啊”!
崔柳这才将两盘菜端了上i。
这两位喝酒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崔柳向佟锁使了个微妙的眼神:“好大的一盅,这可是二两啊”!崔柳冲白兵端起示意后便饮下。
“好好”。
“这没什么,你们慢慢喝,我去作个汤就i”,白兵捅佟锁,佟锁便尖嗓喊道:
“先吃两口菜呀!要不那汤一会儿我去作”?
“没事,不用不用”。她打开火,下好了汤料才抹拭了一下潮红的额头。此刻最高兴的要数白兵了,他偷看了一眼那四斤装的大高粱酒瓶,在盘算着:崔柳不靠排喝不重要,只要佟锁醉倒了就算大功告成:“老佟啊,这白酒还这么多呢,你也不喝呀,其实我也不行,不过我得表示,我先连续喝三盅,剩下的咱俩一替一盅可以吗”?佟锁挠挠脑袋:
“可以可以,冲你这么讲究”。
岗位责任制果然有效。很快那瓶大高粱喝干了,佟锁摇摇晃晃站起,手摸小腹”老白
你,等我一会儿啊,去了就回i”。
“去去吧”,白兵也觉得自己的头沉得很。崔柳将木须汤端了上i,白兵拉她的手:“你也快吃饭吧”。崔柳笑了,将手慢慢抽回:
“我不饿”。白兵见佟锁回i便迎上去客气,还殷勤去搀扶,可是怎么也扶不着。佟锁摇晃着笑道:“我我没没事,你个人站稳了”。说着扶了白兵一把。
“还说没事呢,你你日舌头都日吾软了”。
“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还能喝……”,佟锁躺下就打起呼噜i了。
白兵心里那个高兴啊,他努力将眼皮睁开i:“怎么地,这眼珠子爱往上眼皮里钻呢”!他晃了晃头,便踅摸开i!“呀,崔柳这一会儿怎么就没影了呢,猫起i了”?厨房里也没有,当他从厨房返回经过走廊时,竟绊倒在稻壳袋子上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只老鼠从袋子下面蹿出,在白兵耳朵上咬了一口,他醒了。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钟:好你个崔柳,真够贼的哈,怎么就没影子了呢?他站起扒门窗往屋里看,见佟锁那魁梧的大块头仍平放在床上,那伴随着肚子的起落,嘴里有节律地“咕噜噜哨……”响着。
看i崔柳是没在家,白兵要打喷嚏竟没打出i,便用力抱拳:妈的,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我怎么还能醉呢,那我是……我呀?趁天没亮赶紧回工地吧,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i。
又是一个黄昏后。白兵又想起崔柳,他举起手机:“是崔柳吧,佟锁在家没”?
“嗯……”
“不是,我想和他说点事”。
“他出车还没回i呢”。
“那还得多长时间”?
“一个多点吧”。
“那就没事了”。
“你说什么呢”?
“啊,我是说我那哈,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吧”?
“没有”。
“这就好。反正我只记得逼你喝酒了,还拉了你的手……”崔柳忙安慰白兵讲道:
“嗨,这都不算什么的,我这个人是不会见怪任何性格人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说是吧”。
“嗯嗯哎呀,没惹你生气这就好哇,今晚能出i玩麻将吧”?
“不行,我得搭兑他的饭呢,改日吧,我给你打电话行吗”?
“好吧”。
崔柳的温情和宽容,越发使白兵放不下了。工人们看他样子变得神魂颠倒,他自己却觉得充满阳光。每天挖空心思地在崔柳周围布阵、设局。
这日佟锁开货车回i,在村口的工地边遇见了白兵。他按喇叭,白兵支嘴笑,且还开了那驾驶室门上了车,挨而坐聊:“老佟啊,我想办个票,现在得多少钱”?
“那那得两千出点头吧”。
“最近你活儿还不少哇,可今年没大劲儿了,天气快不行了”。
“所以越发更忙了”。白兵开始谈正题:
“我是这回事,我们队里要搞个福利活动,去怪坡旅游,你能去吗”?
“到到那时候再说,先那得谢谢你了”。
崔柳去信用社。正看见白兵和胯嫂在繁华大街边上,胯嫂拿着新买的饭勺菜勺。他们拉拉扯扯,白兵同时也发现了崔柳,这叫崔柳躲闪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和他俩打招呼。胯嫂面向崔柳,脸上浮现不悦:“你也都看见了”,崔柳却很自然:
“你们这不是去给工地买菜,在争着谁花钱吗,一个工地老板一个工地作饭的,谁花都好算账的”。胯嫂听了美滋滋的向她撮起大拇指:
“够意思”!白兵却有话说不出了,面对两个女人:
“我先走一步,你们先唠,我的手机得去买充值卡了”。
“哎白兵”,胯嫂叫住他:“你说我那个手机停三个月了,他们说我这个卡不能用了,你说还能用不”?
“能用”。
崔柳最喜欢人多的地方,她买了一袋暴米花边吃边在露天市场上逛着。白兵甩掉了胯嫂,悄悄从崔柳身后赶上i,崔柳不解的样子:“你怎么,又跑这i了呢”?
“我烦她”。崔柳诡笑:
“呵呵”!
“真的,你还没看出i吗,她能和你比吗,她要是和佟锁好还差不多,都是肉块子”。
“你可别事儿了,埋汰咱家那位”。
“看i你是真不知道佟锁的事,你说,这家里的媳妇要是长的象猪八戒他二姨似的也罢,那家里有仙妻的怎么还扯这个呢……”
“我家人我知道,他是好作乐子,没真个的。你不是也说了吗,有我他能看上谁吗”。
“唉,也不一定啊,这男人就这样,看女人各个都是花儿,满园春色的”。崔柳瞅了他一眼。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毛病:“当然了,每个人对花的鉴赏能力不一样,比如我就看你最好”。
“可是人间男女是咫尺天涯皆有缘,又无缘,似乎皆可轻举得到,又都往往失之交臂,真就是生命的主题,却又迷茫”。
“我地妈呀”!
“你又错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也认识一年多了,我发现你这人,接受事物进步特别快,那脑子里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呢”!
“你们不都爱说我做事执着认真吗。我这个人啊,对什么事都是认真的,就是唱歌跳舞打麻将,也没当过是玩一玩而已的,都在看作是工作、学习。是后i,我又认识到了人的一生,有无大作为这先扔开外,这摆脱愚昧是必要的。这补齐了文化课,弄懂一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再遇事就不会惊讶了。所以我不能总玩呀,要学习”。
“我地妈呀……”
“你又……”
“那你多累呀,按你这么说那别人都不是东西了;唉,咝……你的主张怎么这么象一个人呢,就是这个坏小子把我静波姐的魂儿给勾走了,现在,看i你也……”
白兵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便关了。崔柳不以为然:“哎,你这样作多不礼貌哇”?
“是老肥子大胯的电话”。
“你这样不好”。
“我的心里只有你”。
“连歌名都用上了呀,你跟谁都习惯这么说吧”?
“你没事老逗我,走,我请客吃点什么去”!
“去万豪吗”?
白兵真挠头了:这个女人太难缠了,那万豪酒楼是第一家最低消费千元以上的,是豪亨消费的地方,我,兜里还有三十元钱?人家胯老肥一碗冷面就乐得屁掂儿了,看i,崔柳这种女人,给她这座城市也不会满足……
“怎么啦,没话了呢”?
“唉,不是,我怎么搞的,早晨换衣服,那钱包怎么没揣i呢”?崔柳一听笑了:
“喝嘿,我也是开玩笑,别往心里去啊”。
佟锁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汽车后桥结构章节:“吗,这这上面都是什么字,什么意思也看不懂啊……”突然电话铃响了,他忙过i,竟如似发现一只老鼠,怕咬手不敢抓一样,围着电话转一圈,便提溜着书本,推门出去找崔柳:“这个败家老娘们又跑哪去了”?回i抓起电话:“喂,噢,是白白经理啊,噢明天就要去活动啦,不凑巧哇,沉那香湾李老板沙石场有个叉车吗坏了,让我帮修一下,不介我,也最烦那旅游景区人多的地方。我和咱家那人是大拧劲儿,她是打鼓上墙头。这么地呗,就让她替我去吧,探险、练技能的事崔柳都爱干”……
崔柳小唱着《爱永恒》曲推开家门,见佟锁躺床虚睡,自己便将带回i的《铁达尼号》光盘送进机盒里。佟锁根本不理会电视彩屏里的热烈,他眯缝着眼睛道:
“你跑哪去了,白兵i电话了,说去什么森林公园旅游,我答应他让你去了,拉拉关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有活都能想着我们点”。
“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又答应了呢,你不会编个理儿呀,就说福利院那边走不开”。二人无话良久,崔柳继续看自己的光盘播放:
“你看,杰克和罗丝站在船头上啦,多浪漫啊”!崔柳捅了两下佟锁,佟锁眯缝眼睛咕哝道:
“是得揭壳和拧螺丝了”。
崔柳只好一个人捧腮看下去:逃避追赶……浮在水面……杰克告诉罗丝“你,一定要活下去”……杰克冻死了沉入海底。崔柳关闭了电视,看着床上睡熟的老公。
第二天清晨。白兵的电话搅醒了崔柳和佟锁,崔柳略打扮就笑对佟锁:
“我可走了啊,要带回点什么吃食吗”?
“嗯不用,现在吃什么香?再说了,什么景区呀,我也送过水泥、砖石、砂子的,都是一些脏、乱、差的地方,去景区就和去了农村的旱厕差不多,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我又不能害口”。
“你要是真害了口,那我就轻松了。是的,景区本i都应该是最美的地方,你看那挂历上的外国风景哈,粗大的树下面,还有一片片各种颜色的郁金香。树阴下面除了郁金香外也长草,可是,人家那草,怎么都长的是一样的小草呢,就象绿色的地毯。我们国家的公园景区我也去过一些,那树下的杂草种类繁多,参差不齐,粗糙干巴,豚草毒草也不少,和自然物种保护区差不多了,生态环境什么时候能超过外国就好了”。
“这样的仁人志士肯定有。有人能改变国家制度,有人能改变国家面貌。过去连饭都沒的吃,顶多开点荒地还要种几棵苞米呢,谁还有那那心思弄景呢,贴两张红纸就是新鲜的了。哎,你兜里钱够不?别一弄就吃别人的便宜,那就完了”。
“你不陪我去呀还真不保准,走了”。
佟锁送妻至街门,且略站一会儿,就见从另一个便道,推摩托过i了胯嫂:
“佟锁啊,你说我这个车是怎么了,跑个一百米就说什么不起火了呢”?
“推进i”。她推进院撮好,佟锁蹲下看,拧了一下站起:
“你竟扯蛋,那就革兰没打开,管子里那点油用完了它不灭火吗”。他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胯嫂飞眼他:
“别整那没用的,你老婆多好,人见人爱,有气质又妖艳的;她干什么去了”?
“白兵找去参加旅游活动了”。
“噢,这个白兵哈,啊,怪不得告诉我今天不做饭了,给我放了两天假,我他妈还挺乐呢,我是工地职员哪,为什么没有我!”她跨上摩托,踩了几下起火了,开走时借着摩托声音嚷着:
“你老婆行啊,什么都想占,什么都不放过”。
工地旅游的巴士车开动了,白兵挨着崔柳坐下,他告诉大家:
“这是我的表妹”。他指着前排坐的一位帅哥告诉崔柳:
“这位是我刚找i的,做副手的师兄弟高阳”,那人听了忙回头冲崔柳含笑点头:
“是啊,我曾和白兵一起在石溪竹名下学过建筑艺术工程,也算是同学了”。崔柳点头:
“噢你好,你也认识石溪竹啊”。
“那你也认识了”?
二人这么热烈攀谈,一旁白兵倒后悔不该引见了。此刻崔柳想到了就问:
“那白兵你也是石溪竹的徒弟呀”?白兵表现出傲慢的神态:
“嗯怎么说呢,谁是谁的徒弟,现在谁是谁的徒弟;这车怎么开得这么慢呢,要是我开就照它一百二十迈”。
有人喊:“喂,白兵,你过i一下”。原i是坐在最后面的,地产开发商总裁东方墅在呼唤他。此时白兵肩端高高,脖子显得短了,腿儿并紧紧蹿过去,东方墅旨令:
“把你招聘i的那人也叫过i吧,我看他可以不可以”。
“哎呀老总,那我最了解他了,便宜实惠,好使”!
“噢,那我们还是到前面他那边坐吧”。二人到了前面没等白兵开口,竟见高阳与东方墅双手拉在一起火热摇动起i:“哎呀呀”,东方墅见白兵不懂:
“这你就不知道啦,我首先得谢谢你替我,找到了我的这位老同学,高阳智商高;无时的那些年,我们曾经一起在人市场……往楼上扛过沙石、暖气片!他聪明,我跟他少挨不少累呢”。
“嗨呀,我高阳如今在你面前惭愧啦”。
“哎不能那么讲啊,我就知道你错不了,高级工程师了是吧。我们合作前途无量”。
崔柳精灵着呢,她注意观察白兵,果然见他似乎平静的面孔暗浮阴,微动的嘴巴透析出错动牙齿,看,白兵终于向高阳开火了:
“哎,高阳,我安排你设计的门牌楼带收发室图纸,你搞出i没有”?高阳认真回话:
“还没完呢”。
“你算干吗吃的,啊,我安排你的事,你为什么没弄,啊”?
“这两天现场出问题太多了”。
“别以为就你一人行,没有你时都谁干的!你看我能画出i不”!
“你,这,你昨天下午才交代给我呀”。崔柳桶了高阳一下,他醒悟过i不便再解释了。东方墅缓场儿:
“好啦,设计是一件慎重的事情,不能过急”。那白兵虽然不敢扯嗓子喊了,但还是小声咕哝着:
“你敢说你去酒店没要过陪酒的”?崔柳即刻注意高阳,而高阳竟无语。
东方墅醒悟到了,今天不好再谈业务:“嗯,先唠到这里吧,我们今天不谈业务”。又冲崔柳笑点了头,大家回到后面坐了。高阳换位挨崔柳和白兵中间的空位而坐,他扭头面向白兵: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要陪酒的事,一个外号叫‘大流氓’的给我介绍了建设加油站的活,我挣钱了,大流氓让我请客,没办法,他选了有陪酒员的酒店,本i我是只请“大流氓”的,下面的民工是都开支打发回家了的,民工都走了,而只剩下一个民工,白兵的爹白新政没走,他听见我们说要去下酒店,他仰仗着我和你的关系,就沒走硬跟着我们入席了,我也没办法,大概他也是做力工煎熬的,想改膳一下,就这么一回事”。
白兵听了自己爹也参与了,觉得是当着崔柳的面说这个,有伤大雅,不敢再接话茬。
巴士在怪坡森林公园停了车。白兵一下车,就将高阳拽到一边:“你不应该领我爸去要陪酒的,他那么大岁数了,要去,咱俩一去就得了”。高阳解释:
“当初是你介绍你爸i的呀。”崔柳很鬼道,听见了白兵这么说,不禁“噗嗤”偷笑。
白兵对崔柳和高阳搞得火热而心生嫉妒,但苦于江山美人不能兼得。现在是下车自由活动了,他挤到崔柳面前,将高阳拱一边去,崔柳问白兵:“是不是集体走哇,哎哟”!崔柳崴脚坐在地上,东方墅也跟了过i:
“怎么了”?白兵没事一样:“没事老总,你玩你的吧”。
“哈哈,我什么地方没玩过呀,都是乱七八糟的。工人天天面对工地,领出i,只是为了释放一下压力了。但出了事都是我的责任治病要紧,这怪坡是有点怪哈”。
“我学过捋顺筋骨医术”,高阳蹲下用力抻了几下,白兵将他扒拉个屁股坐:
“你猪鼻子插大葱装啥象啊,你给弄肿了更完了”。这时东方墅从清洁工那儿打听到山那边有一个小中医诊所,于是叫白兵送崔柳去那里。
白兵向大家表名:“从沉香湾那边论这是我小妹儿”。白兵背起就走,高阳关心却不敢靠近白兵,只能在前面开道,东方墅不放心跟在后面,白兵想,你们都沒怀好意,没一个好东西!就我是好东西。
白兵背崔柳穿林中石阶小路踮跑,方显男子气概!可是下涧再上山梁,步伐就逐渐慢下i了,乃至最后停下i:
“高阳你还在前面影虎什么呀,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呢”!高阳不反驳,过i就背崔柳,后面东老总嚷道:
“哎,高阳啊,你那瘦秧子能背得动吗!我i当白龙马,我是最应该锻炼的人了”。他二人随从老总身后直奔山上。
好一幅英雄救美图!
崔柳想,到底是大老板,肉多不硌人。只听见后面那两个人还在吵,白兵声高,高阳声小:“白兵,你说你,算哪流地”?白兵马上反:
“你地”!高阳生气接道:
“觉你不错”。
“你什么货”!
下了山梁,果然有一小小中医所,女大夫摸了摸脚腕将三个男人哄出外面去:“屋小请到外面等”。她回过头i问崔柳:“我看你的脚好像没事”?崔柳瞅瞅窗外,女大夫全明白了:“这帮坏男人就得这么对付他们”!
黄昏时分。巴士开回禄官镇,东方老总叫车先把崔柳送到家门口。然而白兵执意要在村口工地一起下。虽然是白兵的上司,东老总想,这个叫崔柳的毕竟说是白兵的妹妹,再看她也确实无大碍了,就算了吧。
高阳在想:我会找机会把你白兵,不是人的丑恶一面揭露给她的,这么美好的女人不能毁在他手!
天朦胧渐黑,街面人稀。白兵问崔柳:“背你,今天把我累坏了。我们之间相识时间也不算短了,你看,我给你的印像咋样”?
“嗯说心理话,我很感激你为我作的一切”。白兵听得好温心,正得意着呢,一辆摩托车关闭了油门,不快不慢地滑翔着向他冲i,白兵迅猛地耸身一跳,躲到路边的沟里,原i是胯嫂歪脖瞅他在挑衅地笑。白兵看她那为了美给自己看,而焗油成了黄发的就想:可我怎能当崔柳的面挨她的埯呢,不行,我得向崔柳表示一下纯情,对,还是先伤老肥子一回吧!他从沟里反上i,照胯嫂的肩背就是狠狠的一拳!她是真疼了,一咧嘴但马上忍住了,恢复了原i那种笑,崔柳看此刻的胯嫂似含笑花了……
崔柳看不过了:“我说你们这是……不说了也罢”!崔柳竟迈开了她那特有的轻快的步伐快速离开了。
这日。高阳给崔柳打电话,想要点菠菜吃。崔柳从院中割了一捆骑摩托送i,见高阳躺在工棚里:“你怎么了”?
“嗨,没什么,受白兵点害,搭跳板时,他铁扛子击着我了”。他靠墙坐起:“摔了一下,肺有点发炎,都说吃菠菜好。对不起,折腾你一趟”。
“能行吗”?
“没问题”。
“不必客气,我们只是认识晚了点。你不也是为我捋过脚吗,其实是那几下子,我就好了。出家在外不容易,工地生活清苦有事就吱声,你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如若你有时间我就是想和你唠唠嗑”。
“白兵呢”?
“不知道,我就是看你人好不忍心看你受白兵的伤害。那小子不是东西,真的,为人处事不负责任。我不是为了禁锢你也不是嫉妒他,请相信我,人生要作值得的事,白兵,肯定是个为世人所不值得交往之人。你忙吗”?
“你说吧”。
“他看世人都是他的棋子,只有使用利用,没有感恩的心。我给你讲一个坑难故事,本是一次工程大难,关系六七个人的命啊!那是我和他刚刚拜石溪竹为师,学艺术建筑时”。
“我有大是时间,你慢慢说吧”。
“好的,在造化干休所工程工地。我们塑假山,当时的工程老板是吝子伟,白兵贪图他财大气粗,常过去勾搭遛须,说自己能招i很多民工,后i就公开背叛石溪竹师傅,投奔了吝子伟了。他说石溪竹也是下包吝子伟的工程,就开始以甲方的傲慢姿态面对石师傅了……
吝子伟开干休所的化粪池工程。抓沟机抓得四五米深,下面渗出半米i深水,那抓沟机将坑掏出了悬崖状。因下面反上水i了,无法用混凝土浇筑池底,只好往水中填水泥混沙干面儿,就是填入不加水的干的混凝土。白兵命令下去七个人在下面布施干料,小车推i的干料顺着坑的一角卸下去,形成一个干灰堆子坡。
石溪竹师傅看天色已晚,临下班不放心白兵,过i看。这白弟子更显大将风度,在指挥千军万马!石溪竹师傅发现,在“悬崖”上还堆起高高的土山,从力学的角度看,肯定存在塌陷危险因素,经他关查地面已出现裂缝,便叫在水中的几人:“你们下边的人听着,马上去料堆上往下扔料”,那几个人不太满意了,其中有个人歪脖冲上嚷道:
“你是谁呀管我们?我们是在试探水中的深浅,哪里没有填到水泥”。石溪竹师傅生气了:
“我命令你们痛快点!快上去往下扔料!对你们有好处!”七个人这才慢吞吞地,顺卸料堆往上爬,白兵过i不让了:
“嗨嗨嗨怎么回事,不要工钱啦?都给我下去!你们是谁的人听谁的,啊”?那几个人道:
“我们到底听谁的呀,你师傅让我们上i”。白兵盛气凌人:
“什么玩扔!谁是谁的师傅,谁是谁的师傅?啊,别给我穷白话,这是吝子伟的活,都痛快给我下去”!这些人刚要下去石师傅一声吼:
“不准下”!话声未落“砰”!一声沉闷的大音,泥水便溅起四米多高,塌方将大坑填平了大半。那几个力工皆被挤压而掀起的泥浆喷灌成了泥人,刚要往下走的两个人的下半身被埋在土里。电灯杆也倒了,灯灭电火嗤花。
吝子伟下了轿车,目击现场,指着坑结巴起i:“还,还还还有,三个埋埋里了?”白兵急忙遛跑过i毕恭毕敬:
“老总放心,我事先就有预感,所以我呀,我就派石溪竹在上面观查看着呢,我约模不好,就将民工全撤离了,无一伤亡,嗯~都派到鱼池洗一洗没事啦”。
“你是说没有人伤亡”?
“没有,绝对沒有”。吝子伟掏出手帕揩汗……
黑暗中吝太太被门铃惊醒。她按键一听,眼睛放光:“没想到你会回i,弄地老娘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睡着了。你这不是让小二……”。
“别整那没用的。”老吝脱了就上床,翻身打滚一夜到亮,老婆坐起:
“我说你这是怎么地了,你什么意思啊?”
“哎,老婆呀,你不是让我叫你老娘吗,不假,这人最难时甚至临死时也要喊一声妈呀”!
“是出什么大事啦?偷税漏税了吗?”
“好险,越核计越后怕呀。今天化粪池,好险没拍死在里面几个人!我这全工程钱也不够陪的呀!”
“这庆幸你得请客呀?”
“我是该请客,停工明天去万豪开一桌!”
听到这里,崔柳问:“那当时你石师傅为什么不直说要塌方了呢?”高阳解释:
“如果直说了,最后没有塌方,你就是破坏生产。”
第二天。吝子伟在《异乡情酒店》摆了一桌,请了下属主要头脑人物。主要的被邀请客人当然是白兵,还有白兵介绍i的力工头,他的亲舅舅王锁荣。在宴席上大家先杯起杯落,那白兵舅舅王锁荣并不比白兵势弱,挟了一口菜,边嚼边摆功:“嗯我一看不好,我呀就派石溪竹在上面看着点了”。吝子伟即刻夾了一只螃蟹给了王锁荣。
“你怎么那么会说呢”,白兵见功劳被舅舅抢过去这还了得!他急得拳头攥得咯咯响:“石溪竹是你找的人啊,他是我师傅,是瓦工,你是力工头,说话那么不嫌寒碜呢”!王锁荣不服气:
“那石溪竹都是我们一个堡的人吗,和我同龄,你还小”,舅舅不敢多吱声了。
吝子伟把敬重的目光又投到了白兵这边,又为他夾了一只螃蟹。王锁荣看见外甥揭开螃蟹红壳,好肥硕的黄出现在眼前,那外甥白兵见老板给舅舅的是公的,里面没黄,他脸上的细皱纹开始由直角拉成弧线形,顿时春风得意了:小样,你个锁荣子跟我争!
吝子伟忙缓解矛盾叫i店主:“我说老板啊,你家陪酒的都哪去啦”?
“哎,不好意思了,昨晚我们店打响了,一个陪酒的两万块罚金”。
酒足饭饱,舅舅外甥晃悠着出了店,锁荣子讲道:“咱爷俩这是背后说啊,按正理儿,今天应该请的是石溪竹。人家是自发的保护工人沒人安排他,因为人家已经下班了。就是奖给人家几万都不多呀,老吝扣门儿!”
“这事你去告诉还是我去告诉?你说那玩扔,要是真显他了,你我还往哪儿摆呀”?
“我是觉得让石溪竹看我们不是人吗”。
“这事不用你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高阳讲到这里,吃了跌打损伤丸,喝了一口水:“后i白兵问石溪竹师傅想索要点什么不,石溪竹师傅只是一笑:‘我还用要什么呢?我沉香湾变电所着火救了六人,这又几人,我一生都觉得富有幸福和骄傲,走遍天下所到之处,皆化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坦然,这种感受你不会有的’”。
崔柳离开了高阳的工棚,又在工地大门口处遇见了白兵。他从三轮拉客摩托车上下i,是崔柳主动客气打招呼:“出门啦”?
“啊。怎么没多待一会儿呢”?
“给高阳送一把菠菜,这风够凉的,我得回去添衣服了,不打扰了”。
“那我欢迎打扰哇,我i你就走你这让别人看我多没面子。我还有不少话要和你说呢,真的,两年了我就要走了,冲着两年麻友面子呗”。崔柳向外走两步,终于停了下i:
“好吧”。
二人进了主建二楼,这是白兵临时借住间,他启动了热得快暖瓶:“我给你烧点茶”。
“你不用忙了,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那,请吃口香糖”他递过口香糖,自己也剥了一片吃。见崔柳放下糖等待他讲话,就挨她坐下了:“我这人呢,是有点风流毛病,但确确实实,你才是我的最爱,我知道我可能是失败了。我知道这口气儿,咽不下也得咽。我也许是误解了你特质的女性,误认为你的为人柔情执着大方好接近,是接受我欣赏我了。咫尺天涯皆有缘,我仍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好感没有,这就是我还不能放得下的原因”。
“大家都是朋友吗,这有什么不好感的呢”。
“这种朋友”,白兵双手搓乱自己头发:“你本i多情善感,可我说的是,我怎么样才能打动你的心,让你接受我呢”!
崔柳停顿良久:“我的性格也许会让许多人产生误解。我很感激你那么多的对我默默关怀,你的意思我全明白,谢谢你,我能在你心中这样有分量。至少是暂时对我是真心好的。但是,天下会有那么多爱我的人,而无法雨露均沾,你说是吧。因为我的爱只有一份儿啊”!白兵很难过:
“我如果不是看出了,你和佟锁的距离有很大的缺口,我也许会死心”。
“其实情感,是产生于特定时空,而又无时空限制的。有了它我会去欣赏他的暗淡和他的寂寞,我愿意去守候无穷远的荒芜和枯干……”
“我好象明白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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