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香花问小姨婆想喝什么茶,有铁观音有菊花还有茉莉花。小姨婆要了茉莉花。董香花去厨房,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端i,双手敬上。
“谢谢董香花。你外婆呢?”
“她在菜园子里……哦外婆回i了。”
外婆回i了。
王群英的眼光追随着姐姐的身子。姐姐好像大病未愈的样子,笑容虚虚的。
董香花匆匆回书房,摆弄好摄像机,进客厅,拿甘蔗做掩护,在茶几和电视柜之间走了一个i回,把镜头对准外婆和小姨婆。
“姐姐,我今天去走访了一趟。”王群英看着姐姐,严肃地说。
这出乎了外婆的意外。
董香花坐到客厅门外的阶沿上,咬了一口甘蔗。
“姐姐,我想不明白,我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心里总觉得顶着一块大石头。”她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然后又说:“我去找了二伯的幺女。我给她买了一提安慕希,在摊子边等着,中午又请她吃了一顿饭。她是好人。人也情义。不收我的礼,也不吃我的饭。我口水都说干了,话都说顶起了她才收下。最后她说吃饭可以,但是要她请客,因为我走到了龙泉寺,龙泉寺她是地主,她要尽地主之谊。”
“她说啥?”外婆单刀直入。
“她说了很多。听她说了我才晓得,姐姐,二姐过的是地狱般的日子。几十年了,两个儿子养大,风光结婚,生子,再把两个孙子养大,她不是病了,她是累病了,她活活地把自己累成那个样子的。你看她,瘦得都不到一百斤了。她以前身体好,声音好比咬生萝卜一样响亮,人漂亮。你看她把自己糟蹋得……”
外婆不说话。
董香花回头看客厅的两个人,两个老姐妹两张悲慽的脸。
“二伯的幺女说,前年五月,她去帮她哥哥栽秧子,看到二姐一个人在田里,先把育的秧苗扯起i捆好丢在田里,然后一个一个丢到田埂上,装在栏子里挑到水稻田里,然后拉线,一个人拉到这头定个桩再去拉那头再定个桩,一个人,连着三天栽了三个田。姐姐,你说她要不要命了。她也将近七十岁的人了,一个人在田里弓着腰忙i忙去,每天从早忙到黑,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敢请人?”
“请人?!姐姐哩,请人这件事哪是她做得到的。她那么节约,又那么不服老。听说,每天做到中午还要骑自行车回镇上的宿舍楼去吃饭,饭一下肚子又骑车回i下田。一整天连水都不喝一口。那天老幺从老二家门口路过,见老二的媳妇坐在门口晒太阳,就问她,‘你妈还在田里栽秧子,你不喊她回i吃饭?’你猜那婆娘咋说?她说,‘我今天中午吃的都是早上剩的稀饭。’你看,姐姐,你看二姐她选的啥媳妇,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吃早上的稀饭你妈就应该不吃饭?何况你妈种的田还是你的,而且是义务帮忙!”
“老幺没有说她?”
董香花进去拿甘蔗,发现外婆的情绪正在复活,她是非常希望有个人站出i替她妹妹鸣不平啊。
“人家咋个说?全村都晓得王常玉的两个媳妇是两只白眼狼。姐姐,你还记得那两个媳妇是咋个进门的不?”
“耍赖皮。”
董香花坐在外婆旁边,听两个老人讲过去女生的爱情。
“两个都是i了就不走,当天晚上就挤到一张床上去了。那时候二姐家的日子好过,虽然不是特别有钱,有李大哥挣工资,一日三餐肯定没有问题。人家就冲着当家作主的目的i的。姐姐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周围那些不要脸的女子,哪一个给家庭带i过繁荣和和谐,个个都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你看老大的媳妇,还是本村的,从进门到现在没上过一天班,也没有下过一回田,晓晓还没有读大学的时候还孝敬一下两个老的,每年春节还给二姐发五十元红包,五十元虽然少得可怜,倒底还有个心意。晓晓读书走了,长大了,完全彻底不需要人照顾了,二姐就成了弃子。这几年,你听到二姐提起过红包没有?我没有听说。”
“我也没有听说。”
“肯定一分钱的红包都没有。”
董香花说:“二表叔的老婆很漂亮,身材好,会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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