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姐姐抬举臣妾了,臣妾自问对江山社稷无功,资历又浅,如今忝居贤妃之位已是心存愧疚,怎敢肖想先蚕礼主祭之位。”傅敏君立刻说道。
傅敏君的答案,与沐淑妃设想的八九不离十,她笑着对傅敏君说:“贤妃妹妹真是太过谦虚了。”
傅敏君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沐淑妃转过头,眼含秋波地看着梁帝,等着梁帝的答案。
“太子,你怎么说?”梁帝问。
裴泠低头看了看杨曼清已经高高隆起的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孩子似乎有感应似得,在腹中动了动。
杨曼清也会心一笑,微微向裴泠使了个眼色。
裴泠说道:“曼清胎气稳固,想来主持先蚕礼是不成问题的。”
淑妃面上的笑容僵住,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此次的先蚕礼由太子妃主持朕看最为妥当。”梁帝说。
“皇上英明。”众人附和道。
“太子妃,这次就辛苦你了。”梁帝说道。
“臣媳谢父皇信任,臣媳一定不辱使命,请父皇放心。”杨曼清轻轻行了一礼,说道。
“快起来,你身子重,以后这些虚礼便免了。”梁帝说。
“你身子不便,淑妃、贤妃,你们二人与太子妃一起,协助太子妃主持先蚕礼吧。”梁帝又说。
“是,臣妾遵命。”沐淑妃和傅敏君异口同声地说道。
魏王府中,方若云破天荒地主动去找了裴渄。
裴渄盯着方若云嘴角青紫的痕迹,知道是那天自己留下的,不免邪恶地笑了。
方若云看裴渄的视线,就知道裴渄在笑什么,她也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来干什么?”裴渄问道。
“妾身来为殿下排忧解难。”方若云说道。
“哈哈哈。”裴渄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顷刻又止住笑意,目光锐利且阴狠地看着方若云说:“你可知本王落入今日的困局,都是因为你。”
“王爷这话有失偏颇。”方若云气定神闲地说道。
“平心而论,王爷真的认为皇上决定让王爷就藩,全是因为臣妾的爷爷谋害了陈太后吗而令皇上临时起意吗?”方若云问道。
裴渄将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他知道,方若云的话有道理,梁帝突然要他就藩,陈太后的死不过是个引子,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裴泠。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输给出生不如他的裴泠,他的骄傲不允许。
方若云知道自己的话戳穿了裴渄一直以来的伪装,心头十分解气,她将裴渄的神情变化统统收入眼底,只觉得十分快慰。
裴渄有些恼羞成怒,他指着方若云说:“你可知道,本王只要动一动手指,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妾身当然知道,今日臣妾来,一为殿下排忧解难,二也是为爷爷的过失赔礼道歉。”方若云说。
“好,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裴渄戏谑地说道,那口气充满着不屑和鄙夷。
裴渄像看丑一般看着方若云,只等方若云说完,便准备狠狠惩治羞辱方若云一番,看方若云垂死挣扎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得紧,让裴渄有种莫名的亢奋。
“妾身这里有一味药,吃了能让人突然陷入昏迷,任何太医都把不出问题,也治不好。只要母妃将药下在皇上的吃食了,到时候,殿下与抚远将军府里应外合,不愁不能将皇上控制在鼓掌之中。”方若云说。
裴渄听到此处,不禁微微正色,问道:“那裴泠呢?”
“裴泠?”方若云重复了这个让她心碎却又魂牵梦萦的名字,顿了一顿,说道:“母妃将要陪杨曼清出宫主持先蚕礼,杨曼清是裴泠最看重的人,只要杨曼清在手,不怕裴泠不投鼠忌器。”
裴渄眼光一亮。
方若云趁胜追击,说道:“殿下麾下有那么多门客,总有一个会模仿皇上的笔迹吧?”
裴渄马上就明白了方若云的意思,他不禁脱口问道:“你是让本王矫诏?!”
“那殿下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这可是殿下最后的机会了,一旦殿下离京就藩,就和皇位彻底告别了。”方若云巧笑地说道。
裴渄脑中正在天人交战,这可是结结实实的谋反,一旦失败,他的下场只会比汉王裴沂惨千倍万倍,可那闪闪发光的皇位实在让他难以抗拒。
“裴泠没有过错,即使矫诏,也得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否则谁会支持本王。”裴渄说道。
“若是太子德行有亏呢?”方若云说。
“比如?”裴渄问道。
“比如与她曾经的义妹、如今的弟妹有染。”方若云说道。
裴渄立刻会意,大笑起来,说道:“难怪圣人说&039;唯女子与人难养也&039;,真真是真理啊,哈哈哈哈。”
“妾身舍了名节为殿下,还请殿下答应妾身两件事。”方若云说道。
“你说。”裴渄说道。
“殿下大事得成后,要将杨曼清交给妾身。”方若云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杀气。
“另一件呢?”裴渄追问道。
“第二,事成之后,放妾身出宫。”方若云说,她多待在裴渄身边一天、一个时辰、一分、一秒,于她而言,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是痛苦的折磨。
“这件事事关重大,本王要细细思考一下,你先出去吧。”裴渄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请殿下早下决断!”方若云说完,服了服身子,退了出去。
“来人,备轿,立刻进宫拜见母妃。”裴渄吩咐道。
裴渄的话隐隐约约地传入还未走远的方若云耳中,方若云轻蔑一笑,兀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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