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审来审去,发现刘协不单单犯了樊氏所指控的罪名,而且还有其他罪状,桩桩件件都是死罪,饶是杨坚这样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不禁咋舌。
但刘协毕竟是一等一的勋贵,又是驸马,杨坚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唐煜将刘协之案向梁帝细细禀明。
梁帝听了杨坚的禀报,又略略浏览了案卷,面色变得铁青。
“直隶各州县还置有田地近万亩、房屋100余间。”梁帝念着刘协的罪状,冷笑道:“朕真不知道,原来大梁的一个侯爷,居然比朕还要富有,拥有的房屋田舍与皇家私产不相上下,朕真真是觑武安侯府了。这天下的银子都到武安侯的口袋里去了。”
杨坚和唐煜垂着头,不敢接话。
裴泠站在边上,补充道:“这还不算武安侯府中的金银珠宝呢,不知道武安侯府里藏着如何的金山银山。”
杨坚和唐煜身子一颤,太子这话是要抄了武安侯府啊。这武安侯府可是世代功勋,刘协还娶了长公主呢,裴泠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梁帝没有反驳裴泠的话,他面色凝重,手指将案卷戳的“嘟嘟”响,继续说道:“题补官员,受谢仪三十余万两;呵,原来朕的朝堂是他刘协的朝堂,朕的官员是刘协家的官员。”
梁帝继续翻了翻案卷,又指着案卷上的一条记录,说道:“还有这条,冒销军需合计00余万两,冒销脚价即运费40余万两。难怪,难怪,军需开支一年大过一年,造成国库空虚,突汗连连犯边,朕都不敢贸然开战,原来军费都被刘协这个硕鼠给搬到自己家里去了。”梁帝越说越调越高,连站在御书房外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梁帝的话。
杨坚和唐煜赶忙跪下,说道:“皇上息怒。”
梁帝目光锐利,浑身散发着杀气,说道:“来人,传朕旨意,查抄武安侯府,如有反抗者,不必来报,格杀勿论。”
“是!”
杨坚和唐煜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裴泠则微微动了动嘴角,心中十分满意。
当官兵冲进武安侯府时,长公主裴卿正穿着公主服制,按品大妆地站在武安侯府院子里。
“这里是武安侯府,谁敢放肆!”裴卿大声呵道。
“长公主,下官奉皇上旨意,查抄武安侯府,还请公主行个方便。”领头的官员脸上微微带着笑,客气地说道。
裴卿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说道:“本宫这就入宫求见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你们休要狐假虎威。”
“长公主,对不住了,皇上有命,要下官立刻查抄武安侯府,在明日日头升起来之前,皇上就要听下官汇报呢,还请长公主行个方便。皇上还说,如有反抗者,许下官先斩后奏。”官员口气软和,但话里却带着浓浓的威胁和不容抗拒。
说完,也不等裴卿反应,官员就一挥手,大批官兵就冲入了武安侯府内。
裴卿身子一软,倒在了身边的嬷嬷身上。
从武安侯府,统共查抄出了白银100万余两、金首饰100余斤、银首饰八6斤,及箱、匣、包等41件,还有各色古玩字画,查抄到的财务满满当当装了几十车。
裴卿看到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被贴上封条,被官兵从武安侯府搬出,又一箱一箱地被搬上车,只觉得天都塌了。官兵身上银色的铠甲,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晃地她眼睛也疼、头也疼。武安侯府内下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她也充耳不闻。直到官兵全部走光了,裴卿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犹如魂魄被抽空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几十个办案的官吏,又一刻不停歇的忙碌了一晚上,才将武安侯府所查抄来的财物清点完毕,登记成册,赶在第二日早上呈送给梁帝。
梁帝想到武安侯府富庶,却没想到这么富,但他又感觉自己挖到了一个金矿,又是气愤,却又因为得了这么一大笔金银充盈国库而居然莫名其妙地微微感到高兴。
最终,梁帝给刘协定了六项大罪,分别是:欺罔罪,狂悖罪,专擅罪,残忍罪,贪婪罪,侵蚀罪。这几项罪名,样样都是死罪。梁帝下旨,赐刘协自尽,武安侯府所有财产全部充公,没入国库。
长公主裴卿一身素服,披着发,光着足,跪在御书房门口,为刘协、为武安侯府乞求梁帝的原谅。
裴卿本想去见陈太后,可陈太后称病,紧闭宫门,任裴卿怎么求,陈太后就是不见她。裴卿别无他法,只能跪在御书房门口求见梁帝。
“求皇上开恩,放武安侯府一条生路吧,求皇上开恩,看在武安侯府世代效忠皇家的份上,留刘协一条性命吧。”裴卿哭的声嘶力竭,额头也磕出了血。
梁帝在御书房里听着,只是冷笑一声,说道:“时至今日,长公主还以武安侯府昔日的功勋要挟朕,真真是可笑。刘协所作所为,已经将武安侯府老祖宗的脸都丢光了,刘协他有何面目去地下见武安侯府的列祖列宗。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刘协犯下这十恶不赦的大罪,长公主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是。”几个内阁大臣都在御书房中,听梁帝这么说,只能暗暗思索长公主的不智。
“若是朝中其他世家臣子,有样学样,朕的江山都要败在他们手上了。”
几个内阁大臣频频点头,心中却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内阁大臣走出御书房时,天已经擦黑,几个人就见裴卿虚弱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透着无尽的凄凉和无助,与平素见到的趾高气昂的长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裴卿跪了一天一夜,又滴水未进,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元禄进了御书房,心地对梁帝说:“皇上,长公主晕过去了。”
梁帝放下手中的御笔,说道:“将长公主送回府,不准她再进宫来。”
“是。”元禄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梁帝又拿起笔,写起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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