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姨娘,你别胡搅蛮缠了,今日是新主母进门的大日子,你快别耽误了吉时。”颜氏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大爷不能娶新人进门。”贺姝不依不饶道。
“凭什么。”杨怀仁怒目圆瞪地说道。
“就凭大爷当年对我的承诺。大爷当年答应过妾身,会将妾身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大爷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贺姝大声说道。
“简直一派胡言。”杨怀仁重重甩了甩衣袖。
“那这个呢?”贺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在手中扬了扬说道:“大爷亲手写下的保证书,能不能作数?”
“啊!”在场众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杨怀仁快要石化了,他大概想起来贺姝手中的保证书是什么了。
当年贺姝身怀六甲,两人又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杨怀仁便手书一封,保证今后一定会以正室夫人的身份迎娶贺姝,杨怀仁万万没有想到贺姝居然还留着。
杨坚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极点,他真是后悔娶了庞氏又生下杨怀仁这个草包儿子。
颜氏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杨怀仁越是不堪,越是衬托得她的杨怀德珠玉一般。贺姝这一场闹得真好,颜氏在心里鼓掌。
“哼,我什么时候写过这个保证书,不过是你胡编的罢了。”杨怀仁说道。
“大爷真是惯会翻脸不认账的。”贺姝冷笑道,她早就看透了杨怀仁这种人做派。
贺姝也不和杨怀仁争辩,手中扬着保证书冲着在场的人说道:“在场的各位都是名门大家,请大家为女子做做主,识一识这笔迹是不是杨怀仁的,我贺姝有没有说谎。”
杨怀仁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众人碍于杨坚,也不敢接贺姝手中的保证书,但心中却已经完全信了贺姝所言,婚礼场上想起窸窸窣窣地议论声。
姚氏盖着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表情,但她早就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才忍下这荒唐的一幕。当初说亲的时候,媒人将杨怀仁吹得天花乱坠,自己在朝为官不说,又是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的嫡长子,又是太子妃的生父,后宅只有一个姨娘贺氏还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又没有其他庶子庶女,她为了这个,才嫁给了杨怀仁;可如今她才知道,杨怀仁就是个渣男加草包,太子妃根本不待见他甚至还改了外家的姓,后宅一个贺姨娘就将她的婚礼搅得天翻地覆,她真真是倒霉,嫁了这么一个人,可惜现在事已至此,她不能悔婚,若是今日悔婚,她就只能去佛寺里了却残生了。
“姚姐。”贺姝突然唤姚氏。
姚氏听到贺姝叫她的名字,寻着贺姝的声音转了转头,却没有说话,新娘子说话会让人觉得不稳重。
“姚姐,我要劝劝你,擦亮眼睛看一看你要嫁的是个什么人。杨怀仁今日能这样对我,以后也能这样对你。”贺姝想到当初杨怀仁威胁她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的事,就气的咬牙切齿。
姚氏本已千疮百孔的心被贺姝这句话又狠狠捅了一刀,但如此场面,她也不是任人羞辱的,她再不说话,就让人觉得她是个傻子了。
“贺姨娘,我与你是不一样的,我是杨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媳妇,我相信大爷待我与你是不同的。”姚氏说。
贺姝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说道:“那姚姐认为,自己比起崔夫人又如何呢?”
姚氏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她哪里能同崔竹君相提并论。
“杨怀仁,我问你,当日你说迎我进门为正妻之事算不算数?”贺姝再不理姚氏,直接问杨怀仁道。
“你简直痴人说梦。”杨怀仁骂道。
“好,既然如此,那不如你就休了我吧。”贺姝说道。
“什么!”杨怀仁说道。
“当日大爷与妾身一起,妾身一直以为大爷会迎我进门,因此甘当外室十多年,可进了门,却还是一个妾侍,时至今日,大爷又将迎娶新人,妾身与大爷一起,不为名分,只因一直觉得大爷待妾身是真心的,所以这十多年心甘情愿为大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可如今,可如今,妾身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妾身一厢情愿,既然如此,不如了断了红尘,绞了这头发到尼姑庵里当姑子去,还请大爷成全。”贺姝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一般。
“你休想。”杨怀仁走近贺姝,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我伺候你,呵,杨怀仁,你想的真美。”贺姝说道。
若不是众目睽睽,杨怀仁真想捏死贺姝。
贺姝知道杨怀仁不敢对她如何,越发嚣张,继续挑衅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只不过你现在只有婷姐儿一个女儿,杀了我,婷姐就和清姐儿一样,恨你一辈子。喏,就算你今晚就和姚氏生了一个女儿出来,也得等十六年,才能嫁人呢。十六年后,杨家是谁的天下,那可就不一定了。”贺姝看了看杨怀德。
“贱妇。”杨怀仁忍无可忍,一把掐住贺姝的脖子,贺姝简直戳中了他的死穴,一是无子,二是在杨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三是贺姝看扁了他只能靠嫁女儿来成事。
“仁儿,你做什么。”杨坚见杨怀仁失控,也坐不住了,他真想掐死贺姝,也想掐死杨怀仁。
“我要除了这个贱妇,免了我们杨家的祸害。”杨怀仁说道。
贺姝跟了杨怀仁这么多年,对杨怀仁的弱点一清二楚,很容易就激怒杨怀仁。
颜氏见闹得也差不多了,走到庞氏身后,悠悠地说:“夫人也该晕倒了吧?”
庞氏一愣,仿佛回过神来,竟然破天荒地对颜氏点了点头,就装晕过去了。
“老夫人晕倒啦。”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庞氏晕倒在地。
“母亲。”杨怀仁赶忙走上前去,照看庞氏。
贺姝趁乱出了杨家大门。她从汉王府出来之后,一直被关押在裴泠和杨曼清手中,今日她大闹杨府,也是杨曼清的授意。她今日来,一是保命,二也是为了出口恶气,她怎么能让杨怀仁安安稳稳地成亲。
杨怀仁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很快传遍京城,成为了京城权贵圈里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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