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寸,方若云的刀就要伤到裴泠的要害。裴泠身体底子好,但也在床上躺了七天才能下床。
梁帝一直追问裴泠究竟是如何受伤的,裴泠为了保护方若云只推说自己不心绊了一跤,恰好被刀刺中。如此荒唐牵强的理由梁帝自然是不信的,但梁帝知道裴泠的性格,裴泠如此说,定是有原因的,若是强逼,不但逼不出什么,反而会损伤了他们两人刚刚稍稍有所改善的父子关系,梁帝只好作罢。
杨曼清见到裴泠受伤,心如刀绞,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衣不解带地侍奉在裴泠身边。若不是碍着方若云对他们夫妇两有恩,早就上去赏她一巴掌了。
裴泠一醒见杨曼清在她床边,想到杨曼清月子里却一直劳心费神,也是自责难当。
“你快去歇息吧,你还在月子里,怎么能这么伺候我,太医说了,你该躺着,否则会落下腰病的。”裴泠见杨曼清一直照顾他不肯去歇息,裴泠急的不得了。
宫里的嬷嬷说,女人做月子是顶顶重要的,若是做不好,伤了身子不说,将来一定会落下病根的。裴泠将嬷嬷的话记在心上,如今杨曼清这般,简直让他着急的不得了。
可杨曼清看裴泠如此,也不肯回去休息,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裴泠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变通的法子——裴泠将自己养伤的地方搬到了杨曼清做月子的正房。就这样,杨曼清躺在床上,裴泠支了一张榻在边上,两人相互照看,觉得又安心又好笑。
裴泠双手放在脑后,看着杨曼清说道:“我也做做月子,也不用给我另外熬什么汤水了,你喝不完的我喝就是了。”
裴泠的话惹得杨曼清和房里的宫女们一阵窃笑,裴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朝太子的样子,可这样子,也是只对她杨曼清。
但有一点,两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再提及方若云。
伤了裴泠之后,这些天,方若云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知道伤了裴泠这是死罪。可这么久过去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行动自由也没有被限制,东宫的人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她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可她与裴泠闹到这份上,她又该如何收场呢,裴泠一定会将她送回山谷的。现如今,她有多爱裴泠就有多恨裴泠,思来想去,方若云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趁着裴渄进宫向沐淑妃请安,去见了裴渄。
“是你伤了裴泠?”裴渄单刀直入地问。
“不关你的事。”方若云问道。
裴渄本就七分猜测裴泠受伤是方若云所为,看方若云如今的神色,更是百分百肯定了,说道:“呵,你倒是有几分气性。只是刀怎么就偏了一寸呢,真真太可惜了?”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方若云狠狠瞪了裴渄一眼,冷冷地回应。
“呵。”裴渄冷笑一声,问道:“如此这般,那你今日找我何事,难道是想我了?”裴渄笑的邪恶。
方若云哪里听不出裴渄话语中的意思,立刻涨红了脸。
“我答应嫁给你。”方若云憋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
“哦?改主意了?”裴渄笑的暧昧。
“为什么改主意了?”裴渄走到方若云身边,低头在方若云耳边说道,热热的气喷在方若云的耳朵上,裴渄粗糙地唇若有似无地从方若云耳垂上擦过,方若云的耳垂立刻红了,半边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酥了。
裴渄邪恶地笑了出来,那笑声让方若云更加难堪。
方若云退开三步,正色道:“我答应嫁给你,祖父手中的仙家秘方也可以给你,我也可以帮你争取太后娘娘的好感,但我有两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裴渄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方若云。
方若云冷笑一声,也坐了下来,歪了歪脑袋,轻飘飘地说道:“一是我要以侧妃之位进门。”
“这个没问题,毕竟你是县主,若是以妾侍之礼入王府,倒是不妥。毕竟我们是两情相悦嘛。”裴渄说道。
方若云冷嗤了一声,却也懒得反驳。
“第二。”方若云转过脸,正视裴渄,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帮我杀了杨曼清。”
“啧啧啧,难怪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人难养也。杨曼清对你不薄,你居然想杀她。为了什么?为了裴泠?”裴渄问道。
“我们只是交易,你不需要管这么多。”方若云不悦地说道。
“女子的嫉妒之心真是恐怖啊。”裴渄感叹道。
“你答不答应?”方若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裴渄走到方若云身边,一把将方若云拉到怀里,大手直接伸入方若云的衣襟狠狠地揉捏着,将头埋入方若云的颈间,说道:“成交。”
方若云微眯双眼,脸上再无天真之色,只剩下恶毒和算计。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陈太后便下旨,将安和县主指给魏王裴渄为侧妃。太子义妹嫁给太子的兄长,不知情的人,都觉得是桩美谈。也有人暗暗羡慕方若云乡野之女,真是一朝飞上枝头了。
陈太后赐婚前,问过方若云的意思,方若云满脸羞涩,认同了她与裴渄的事。
裴泠知道后,又是失望又是不解。
“将若云带出山谷,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裴泠叹息道。现在的方若云,与他在山谷中初识的方若云,简直判若两人。
“五郎,人各有命,人生的路,我们只能看顾她,却不能事事为她安排。”杨曼清说。
“我知道。只是我怕是要向方老神医负荆请罪了。”裴泠说道。
“听说方老神医近期就会赶到京城,他会来参加魏王和若云的婚礼。”杨曼清说。
“若云是方老神医唯一的亲人,她成婚,方老神医应该会来的。”裴泠说道。
“方老神医一生闲云野鹤,自在惯了,只怕这次入宫,会生出许多波澜,他老人家今后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随心所欲了。”裴泠不无担忧地说道。
杨曼清见裴泠一脸担忧之色,也跟着忧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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