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云随着裴泠回到秋围大营,就发现杨曼清正站在帐外等候,方若云死死咬住嘴唇,直直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一排浅浅的血印子。
“找到了?”杨曼清走上来,对裴泠说。
“你怎么出来了,秋天夜凉,万一受了寒该怎么办。”裴泠一见杨曼清便急切地问道。
裴泠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夜间周围静谧,说话声恰恰落入周围人的耳中。
方若云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刺了一刀,今晚的事,她一恨裴渄,二恨杨曼清,杨曼清这锅背的冤枉。
“不碍事的。我担心若云,便出来等候。”
杨曼清看着站在后方裹着裴泠大大披风的方若云,心中担忧,问道:“没事吧。”
裴泠略一沉吟,杨曼清便心领神会,没有再追问。
今晚的事闹得这样大,特别是裴渄被裴泠暴揍了一顿,这事想瞒是瞒不住了。
方若云一梳洗妥当,便被梁帝召见。
方若云一进大帐,便见到陈太后、梁帝端坐上首,面色凝重,何贵妃、沐淑妃、慧贤夫人坐在下首,各个噤若寒蝉,裴泠、杨曼清亦在场,裴渄正跪在大帐中,身子便上有一个摔碎了的茶杯。
“臣女见过太后、皇上、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慧贤夫人、太子、太子妃。”方若云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仿佛大声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若云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今夜又穿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裙,更显得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到底怎么回事。”陈太后的语气如夹杂了冰一般冰冷,她没有任何想要安抚方若云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堂堂大梁三皇子意图强暴安和县主,怎么说都是极大的丑闻。
方若云顿时匍匐在地上,痛苦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求太后赐死臣女。”
裴渄见方若云如此这般,心中更加痛恨,他是抚远将军的外孙,自幼习武,自认武功并不差,却还是输给了裴泠,现在他的肋骨还隐隐作痛呢。
“太后、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要罚就罚儿臣吧,与若云无关。”裴渄狠狠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立刻出了血。
杨曼清听裴渄这么说,眉头一皱。
“儿臣与若云两情相悦,今夜两人相约同游,情到浓时,一时把持不住,才做出了越轨的事来,儿臣愿意聘若云为侧妃,请太后、父皇成全。”裴渄说极为直白露骨。
方若云听裴渄如此说,如同被一阵天雷劈中了一般,一时忘了规矩,急忙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沐淑妃站起来,走到裴渄面上,狠狠扇了裴渄一耳光,痛骂道:“混账东西,平日在宫里,你与安和县主私下来往,本宫因为极喜安和县主,对你们之事也是乐见其成,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你真喜欢县主,该正正经经请太后、皇上赐婚才是,怎可作出私相授受之事,坏了县主名节。”沐淑妃轻描淡写,就将今夜裴渄的行为说成了裴渄与方若云私相授受。
“母妃,儿臣知道错了。只是儿臣与若云真心相爱,儿臣一定会娶若云的。”
沐淑妃蹲下身子,握住方若云的手说:“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本宫一定会好好责罚渄儿的。”
方若云慌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太后、皇上,渄儿与安和县主的事,臣妾是知道一些的,本想着等合适的时机再向皇上开口,请皇上赐婚,谁知今夜却闹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真真是没有想到。臣妾替渄儿请求皇上,将安和县主赐予渄儿为侧妃。”沐淑妃款款跪下说道。
“请父皇成全!”裴渄说道。
“不,不,不是这样的。”方若云又急又气,连连否认。
“太后娘娘、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女与魏王殿下从未私下来往过,臣女今夜也并不是和魏王殿下去私会。”方若云泪流满面。
杨曼清见状,心生不忍,便想给方若云一个辩驳的机会,便开口说道:“若云,你今夜为何走出大营?”
众人的目光皆投向方若云。
“臣女,臣女是因为睡不着,才想出去逛逛的。”方若云只能这么说,她总不能说因为想抓住杨曼清与陈又礼私会,才中了裴渄的奸计吧。这么一说,不仅对今夜之事于事无补,连裴泠的心她也会失去。
“一个女孩子家家,大半夜的,跑到山林里散步?”何贵妃问道。
“是。”方若云坚持。
“若云,你为何这样说。”裴渄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本王说了,会娶你的,你为何要矢口否认我们之间。难道我们之间的种种过往都是假的吗?”
“县主说的话真是荒谬至极。谁都知道围场周围有野兽出没,县主一个女孩子家家,跑到离大营那么远的山林里去散心?而且月黑风高,县主一人前往山林,不怕迷路了吗?本宫记得县主自生活在山谷之中,这个道理难道会不知道吗?县主说的话真让本宫想不明白。”沐淑妃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
陈太后第一次对方若云有了看法,陈太后认为方若云一面与她说心仪太子裴泠,一方面又在勾搭魏王裴渄,一个乡野女子,居然敢同时勾引两个皇子,真是岂有此理。
方若云渐渐冷静下来,她并不理会沐淑妃和裴渄,只是说道:“臣女与魏王殿下一清二白,苍天可鉴。今夜,是魏王殿下对臣女图谋不轨,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恐怕臣女只能投湖自尽了。”说罢,便将自己的手臂衣袖挽起,露出白藕一样的手臂,一颗象征贞洁的鲜红守宫砂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父皇,儿臣亲眼所见,三皇兄对若云图谋不轨。”裴泠说道。
方若云听裴泠为她说话,心中大定。
“五皇弟,你只看到我与县主厮混在一起,便臆想我对县主施暴,之前的浓情蜜意你又没有看到。虽然你是太子殿下,但我们是兄弟,我还是你的兄长,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我打了一顿,是什么意思。”裴渄怒道。
先是裴沂莫名其妙摔断了腿,现在又是裴渄、裴泠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兄弟阋墙,这是梁帝最不愿意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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