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怀孕的喜悦,些许转移了杨曼清对于崔氏死因的痛苦,但裴泠知道,只要杨曼清仍然要叫杨坚一天祖父、叫杨怀仁一天父亲,杨曼清就始终觉得痛苦。试问认贼作父,谁不痛苦。
裴泠一直筹谋着,如何让杨曼清不做杨家人。
“愔愔,你可愿意改姓崔?”一天晚上,裴泠和杨曼清两夫妻躺在床上聊天,裴泠突然问道。
“自然是千愿意、万愿意的。”杨曼清说道,“只是这太难了,母亲若是在,母亲只要与父亲和离,那我自然便跟着母亲去了崔家,可如今母亲不在了,又该怎么办呢。”杨曼清叹息道。
“五郎,不怕告诉你,只要我一想起我的母亲是被祖父和父亲合谋害死的,我就心痛难当。这些年,我认贼作父,真真是不配做母亲的女儿。想到以后在明面上,我还得叫杨坚祖父,叫杨怀仁父亲,我简直羞愧难当。”杨曼清越说越激动。
裴泠明显感觉到杨曼清语气的波动,立刻安抚杨曼清说道:“你别急,别急,你之前又不知道,岳母一定会理解的,不会怪罪你的。”
“母亲自然不会怪罪我,只是我自己实在无法原谅我自己。”说着说着,杨曼清哭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好端端的,提这些事做什么,惹了你伤心。”裴泠自责地说道。
杨曼清依偎在裴泠怀里,由着裴泠为她擦干了眼泪。
“你好好养着,其他的事自有我为你办妥。”裴泠轻轻摩挲着杨曼清的手臂。
第二日下朝,裴泠便去觐见了梁帝。
“父皇,昨儿个儿子做了个梦。”裴泠说道。
“嗯?做了什么梦?”梁帝太知道裴泠,裴泠来找他都是为了公事,今天突然来说做了个什么梦,定是有所图谋。
“我梦见老师了。”
梁帝眼皮一跳,崔琰之死一直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禁忌话题,今天裴泠居然主动提到崔琰。
“梦到了什么?”梁帝试探地问道。
“老师和我说,他们崔家后继无人,十分伤心。”裴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嗯。”梁帝附和道,“不如从崔家的旁枝选了合适的男丁做嗣子。”
“儿臣看大可不必,一来这些旁枝与老师未必亲近,将来他们入崔家宗庙给老师上香,老师未必乐意。二来有了崔家的名头,只怕嗣子和嗣子的本家心思又活络起来,反倒是麻烦。三来老师亦有至亲在世,又是老师最疼爱的,又何必舍近求远。”
听到这里,梁帝哪里还挺不明白,裴泠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杨曼清。
但这是裴泠第一次开口求他办事情,梁帝说什么也得办好。
“你这话说得有理,你家媳妇若是改了崔姓,也是好事一桩。”
裴泠立刻露出笑脸,说道:“父皇英明。这件事还是请父皇下旨才好办。”
梁帝看到裴泠难得对他展露的笑脸,居然有点雀跃,梁帝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一人欠一人债。
“你好生照顾你家媳妇,朕自有章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