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谁?”梁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从家宴一开始,方若云就认真地听在场众人的每一句话,因为已经事先知道了陈太后和何贵妃的心思,方若云更觉得何贵妃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深意的,现在听何贵妃这样说,方若云的心咚咚直跳,手心也不自觉的冒出了汗。方若云赶忙低下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何贵妃指了指方若云,说:“喏,就是方姑娘啊。”
“哦?”梁帝有些讶异。
“皇上有所不知,方姑娘的祖父是一名神医,方姑娘得其祖父真传,习得一身医术,这两个多月来,方姑娘时常侍奉在太后宫中,为太后调理身子,效果竟然不输给太医院的太医呢,皇上您看,太后的气色是不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贵妃所言不虚,若云不仅医术了得,人也很是乖巧懂事。”陈太后接话道。
“方姑娘照拂母后身体,那朕赏方姑娘一颗夜明珠真是太少了。”梁帝说道。
“可不是。”陈太后笑着附和道。
“来人,再赏方姑娘珍珠十斛。”梁帝吩咐道。
“民女惶恐,不敢受太后、皇上赏。”方若云从座位上站起,盈盈走到殿中央跪下,说道:“太后是天下人之母,民女有幸照拂太后身体,便是替天下人尽孝,这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故而民女该感激太后给民女这个福分才是,怎可再受太后皇上赏赐。”
梁帝认可地点了点头。
“皇上,您看,方姑娘多实大体。”何贵妃接话道。
“不错,不居功、不自傲,是个好孩子。”
方若云听梁帝夸奖她,心中窃喜,接着说道:“还有一个缘故,也是民女的私心。民女自记事起,只有祖父一个亲人,入宫之后,民女有幸侍奉太后凤体,原以为太后如此尊贵之人,该是高高在上不好亲近的,却没料到,太后竟然如此慈爱,故而民女斗胆,将太后视为自己的亲祖母一般,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哪有孙女侍奉祖母还要赏赐的。”
“傻丫头,谁告诉你尊贵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端着一副架子的。”陈太后笑着问道。
“民女看戏文里的西天王母都是如此啊。”方若云有些羞涩地说。
“哈哈哈,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何贵妃巧笑道。
“太后娘娘啊,虽说是那西天王母下凡尘,却比那西天王母慈爱可亲多了。”傅敏君说道。
“可见那戏文里说的唱的也不全是真的”。方若云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是孩子心性。”何贵妃的声音不大不,刚好能让陈太后与梁帝听清。
“你起来吧,朕赏你的,你就接着。太后的身体朕时时挂心,若是你能侍奉得好太后,那便是大梁的大功臣。”梁帝说道。
“民女定当尽心竭力,侍奉太后。”方若云乖觉地说道。
陈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傅敏君若有所思,看向方若云。
“照你这么说,你除了你祖父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梁帝突然问道。
“回皇上,是的。民女自幼与祖父相依为命,隐居在山谷之中。”
“本宫多嘴问方姑娘一句,你一人孤身在京,方老神医一定十分担心吧。”何贵妃关怀地问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民女自幼生活在山谷之中随祖父习医,但祖父说医者应当遍游天下,广习各方医术之长,才能精进自己的医术,医者还应当悬壶济世,若是一直隐居在山谷之中,不能救治世人,不过也是空有一身无用医术罢了。”
“方老神医倒是心怀天下。”梁帝赞道。
裴泠听到此处,眉头微微一皱,虽然方神医对方若云出走山谷发表意见,但从裴泠观察来看,方神医并不想方若云离开山谷,为何方若云现在会如此说呢。
“民女此番出来历练,祖父将民女托付给了太子殿下照顾,所以祖父也并不担心。”
“原来如此。”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嫂嫂对民女十分关照,民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方若云说道。
“你对太子和太子妃有大恩,他们照拂你是应该的,你无需惶恐。”梁帝说道。
“谢皇上。”
“对了,你祖父年纪大了,你不侍奉在他身边,可以吗?”梁帝问道。
“皇上有所不知,祖父身体十分健硕,自若云记事起,就没见过祖父生过病,祖父爬山采草药,也是十分轻松自如,说句惭愧的话,民女的身体恐怕还没有祖父好呢。”
“你祖父高寿?”
“九十有六了。”方若云说道。
“啊。”屋内的人听到方神医已经如此岁数,不禁都发出一阵惊叹。
“果然是习医之人,定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养生保养之道。”梁帝说道。
“想必方老神医常年生活在山谷之中,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光辉,自然是有些修行的。倒不似我们这些人,日日在深宫中精心地养着,反而经常三灾九难的。”陈太后叹道。
“太后娘娘,这不是有方姑娘在嘛,今后有方姑娘为您调理身子,太后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傅敏君安慰道。
“就数你嘴甜。”陈太后对傅敏君说道。
“太后,民女会常常侍奉在您身边的,祖父自有一些养生的秘方,相信太后娘娘也适用的。”
“只是……”何贵妃突然插话,却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梁帝问,事关陈太后身体,梁帝也特别关注起来。
“只是方姑娘毕竟是女儿家家的,也已经是二八年华了,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直在宫中侍奉太后娘娘啊。”何贵妃面露愁容。
“已经定了人家了吗?”梁帝问道。
“回皇上,民女还未定下人家。”方若云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她强制按捺中心中的激动,羞涩地答道。
何贵妃看了陈太后一眼,陈太后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刚要开口,没想到裴泠率先开口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奏。”久不说话的裴泠突然开口,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裴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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