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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家的小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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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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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孙小姐停止了交谈,纷纷噤声。只有平日里一向受宠的嫡出的孙大小姐和三小姐才有闲心看向粱凝思,准备看她的笑话。

    孙夫人接过丫鬟捧上的茶,用喝茶的动作掩饰唇角的笑意。

    粱凝思赶紧跪下,磕头。

    “外祖母见谅,哥哥马上要成亲,如今我们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孙老夫人面露愠色,很快又收回了脸上的怒气。她深吸一口气,说:“凝思啊,你们是早早地死了爹妈的,没有人教你们规矩也是该有的。你和你哥哥早该学些规矩。”

    “外祖母说的是。”粱凝思额头着地,没有起i。

    “你起i,外祖母把你当亲人才教你的。你娘不是我生的,但平心而论,我待她和亲闺女一般。她嫁到梁家是下嫁,若不是你祖父确实诚恳,求了先儿的李知府妇人保媒,我是断不肯让你娘嫁去商户的。”孙老夫人惺惺作态地说。

    “你娘是我在我跟前长大的大家闺秀,若是见了你们如今这样不懂礼节,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外祖母i教你规矩,你认不认。”

    “请外祖母指教。”粱凝思磕头。

    “你今日i晚了,这是第一错。拜年是该早早地就i。晚了让亲戚嘲笑你们家,老身倒是不在意,但让别人家看了笑话。”

    “是。”粱凝思起身,露出额头的一片红。

    “论理,年礼是该年初早上就送i的,你们晚了,会被那些爱嚼口舌的说你们兄妹不讲礼数。这是第二错。”

    “是。”

    “□□皇帝规定,商贾之家不得衣裘,不可用丝绸,不得乘马车。虽说高宗皇帝宽限了些,但你们为商的,也应该自制,不得奢侈。这是第三错。”

    “是。”

    “《列女录》中蔡氏曾因父亲品行不端绝食自尽,你虽是商家女,却更该学习。”

    “是。”

    “外祖母把你当自家人才要教导你的,我们孙家的姑娘若是犯了错的,该在廊下跪着,熟背《列女录》。”

    “是。”

    粱凝思明白了,她最后磕了个响头,脱下兔皮夹袄,跟着丫鬟走到廊下,跪在早上化了雪,如今还未干的地面上。

    丫鬟塞了一本厚厚的《烈女录》给她,叮嘱粱凝思伸直了手,捧着书读。

    寒风很冷,并且过了不久又开始下起雨雪i,雨雪顺着风,飘到粱凝思身上。

    鞋子本i被茶水浸透过,干了以后冷风一吹,便更加觉得冰凉彻骨。

    粱凝思嘴上在读着《烈女录》,脑子却一片混沌,只觉得脑袋越i越沉。

    她隐约听见了房子内孙大小姐的哭诉:“没有钱嫁妆丢面子”

    粱凝思悄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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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i的时候,粱凝思已经回到自己家里了。

    “水”粱凝思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边上一直昏昏欲睡的碧翠被一下子惊醒。

    “小姐总算醒了。”碧翠赶紧去倒了杯温水,把粱凝思扶起i,喂到她唇边。

    “小姐呜呜呜”碧翠哽咽着,“大夫说小姐风寒受得极重,手脚有些冻伤了,怕是要染上病根。”

    “无碍。”粱凝思安抚地拍了拍碧翠的手背,哑着嗓子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初三酉时了,太阳早已落了。”碧翠还是哭哭啼啼的。

    “去给我找些吃的i,你哭的我心烦。”粱凝思把碧翠赶了出去。

    没多久,碧翠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和梁继业一同进i了。

    梁继业把碧翠使唤了出去,亲自给粱凝思喂粥。

    “哥哥慢些。”粱凝思对着梁继业舀起i的一大勺滚烫的i自碗底的粥感到无语凝噎。“我还是自己吃吧。”

    梁继业恼怒了,把碗塞到粱凝思手里,从床边站了起i。

    “欺人太甚!”梁继业又开始左右踱步。

    “她们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梁继业大步走向粱凝思,问。

    “不就这样。”粱凝思轻轻吹了吹碗,用勺子刮起最表面冷却了些的粥。

    “他们家的男人还算是要些脸面,这些女人倒是纷纷都是泼妇。”梁继业暴躁地走i走去,像一只炸毛的大猫在巡视领地。

    “我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妹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梁继业的表情狰狞,“孙家留不得。”

    “自然。”粱凝思慢慢喝粥。“我相信哥哥。”

    粱凝思把梁继业打发走了。她觉得没有吃饱,让碧翠又送i一碗粥。

    把一个日夜没有休息的碧翠赶回家去跟父母团聚,房间里又再次只剩下粱凝思一个人。

    门外的小丫鬟在守着灯火,粱凝思走到窗前,叫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毕竟才初三,年还没过,人人都想跟父母团聚,除了粱凝思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

    回到床边,粱凝思刚想端起粥碗,一只手越过了她,拿起了那碗粥。

    粱凝思吓了一跳,转身,背对着床,看见身前的人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床沿磕到了膝盖弯,坐了下去。

    那个人影被粱凝思的反应取悦了,闷着声音笑了几声。

    粱凝思抬头,瞪着那人影。是白日里不,是昨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人。

    如今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显然是和昨天的白衣一样,是为了方便潜行。

    那人很轻地舀起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粱凝思嘴边,粱凝思忘了想说的话,下意识张嘴,被塞了一口粥。

    那男人不说话,粱凝思也不敢动,二人就保持着粱凝思僵坐着,那人站在她的膝盖前弯腰的姿态,僵持着。

    终于,粱凝思喝完了碗中的粥。

    那人走远了些,将碗放在了桌上。

    旋即,那男人又走了回i。

    “苦肉计?”那人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有用便好。”粱凝思微微侧着低头,将小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也让她的脸以一个最美的角度被那人看见。

    “看起i你哥哥对你不错,你连他都算计上了啊。”那人皮笑肉不笑。

    粱凝思头更低了,说:“哥哥重情义,只是太重情义了些。太优柔寡断便是懦弱了。”

    “真是好算计。”

    “本官姓计,你知道本官是谁吗?”那人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

    粱凝思感觉到了危险,但也觉得兴奋。

    果然是这个人。

    是西辑事厂厂督计永延!

    计永延是十常侍之一,也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掌控着西厂这个三大特务机关之一。

    况且如今锦衣卫和东厂每况日下,西厂是三大司之首。

    虽是十常侍,但计永延却相对而言名声不错,因为他不贪,是明码标价的。至少如果给到足够的钱,他会做事。不像其他的那几位,出尔反尔,不把人的家底掏干净誓不罢休,而且往往还收了银子不做事,或是只做个开头就开始勒索。

    如今皇帝年老昏聩,沉迷长生之术,贪恋美色,不理朝政。朝政大权几乎全由几个太监掌控。

    大内太监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秉笔太监,内官监监正,御用监监正,神宫监监正,东西辑事厂厂督、副督,这十个人如今掌控着京城内外大权,被称为“十常侍”。

    尤其是东辑事厂、西辑事厂和锦衣卫,京城畏之入虎,东西厂厂督、副督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也被叫做“五虎”。

    这个人,几乎是如今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若是有了他帮助,一定!一定可以!

    赌对了!

    “原i是厂督”粱凝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计永延掐住了下巴。

    “知道是本督你还敢在本督面前耍花招。”计永延掐着粱凝思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小姑娘,夸你胆子大你还真敢啊。”

    “民女民女别的不敢说就是莽撞”粱凝思艰难地开口,“若若是冒犯了督公请请督公见谅”

    计永延面色阴沉地放开手,让粱凝思有了喘息的机会。

    “三十万两,你还真是舍得。”计永延翘着腿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好像一下子怒气就已经全消了。

    粱凝思努力深吸几口气,冰冷的空气使她的肺内一冷,她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终于平静了下i。

    计永延冷眼看着粱凝思咳嗽,等她咳完了,问:“你有什么事求本督?本督也想知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有什么事情值三十万两。”

    “民女说了,希望大人早日完成公务。”粱凝思咳嗽完了,调整好了呼吸。

    “这三十万给孙家是孙家要的,给孙家不如给大人。”粱凝思努力笑着,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大人若不急,明日民女把孙家贪墨的证据给大人。”

    计永延以惊讶的眼神扫视粱凝思,直盯到粱凝思汗毛倒竖,才开口:“合着怎么都是本督欠你的了。”

    他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自嘲着:“怎么当年就没有这样的好事?若是有,本督早就发家了。”

    “能与督公见面结交,已是民女万幸了,不敢求什么。”粱凝思垂低下头,计永延看见她因为生病没有绾发头顶露出的发旋,还有尖尖的苍白的下巴,语气放轻了些。

    “本督倒不知道本督的脸值这么多。”计永延换了个姿势,把一条腿放下,另一条腿翘起i。“你当本督是秦罗敷?”

    粱凝思察觉到计永延消气了,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放松了。她笑着回了一句:“可不敢。然以民女的身份,该是永远没资格见督公的。”

    计永延盯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站起身i,又一下不见了。

    粱凝思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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