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瞅瞅我画的画?”
“你会画画?”知道连心会用竹子画一些奇怪的东西,但今天才知道她还会画画,虽然他是个粗人,不懂欣赏,但不知为什么听到是连心的画作,心里甜甜的,疑问过后连连点头。
连心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裤管,笑道:“嗯,但只会画美人。”
美人倒是没见着,但赵广陌觉得眼前人的眼睛灵动的很,像极了一汪泉水中漂浮的圆葡萄,让他觉得心里甜丝丝,软绵绵的,一路望着连心的背影i到隔壁的屋子。
当屋门推开,赵广陌就闻到一股青竹味,他停下步子站在门口看了看。
“你怎么不进i?”自古男女该大防,尤其女子的闺房男子不该进入,这不仅仅是忌讳,更是因为名声,所以赵广陌心里明白的清。
连心如何不知呢?
她上前一步拉着赵广陌的衣袖,“这会倒是想起规矩i了,这一个多月以i,我经常进你的屋子,怎么不见你让我离开?”
赵广陌听得两耳发红,愣是不敢接话,因为连心说的句句不假,从一开始他就该拒绝,可是又不甘心,心里深处,他希望见到连心,更想天天见到,要不然也不会趁着脚刚能走,就i到岗子村。
他低着头,一双眼落在衣袖处的柔荑上,直到衣袖飘落他才抬起头,观望四周。
第一眼这间屋子真干净,每一件东西就像是有它的位置摆放的整整齐齐,随着深入那股青竹香更浓,直到眼睛落在圆形的桌面上,他才看清这间屋子真有竹子,还是一条条被修剪过,打磨过的竹子。甚至旁边还摆放着刻刀与磨石,他疑惑的望着连心,问道:“这些你做的?”
“嗯,我偷师的,平日见广生在做的时候,我就多偷看两眼,然后依葫芦画瓢做了这些。”
这一句依葫芦画瓢让赵广陌愣了一下,心想就算是学也要一些时间,又怎是偷看就会的?
再者,做这些刀工活最伤手,尤其…想着他看向连心的手,粗看没有异象,但细看之下发现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上都有条条细痕,最严重的的当属手心中有条深色红印。
伤痕在他们身上已经见怪不怪,但在连心手中却很显眼,更加能够看出那条红印是结痂之后留下的,看到这他心里塞塞的,就好像伤口割在自己身上。
“以后你想做什么让俺i,俺皮糟肉厚做的也快。”
连心正摆弄着刚买i的绢布,听到这句话她怔住。“怎么了?我做的很难看?”若说刺绣她是拿手的,但是做竹子的工艺活,她就是一个门外汉,心里同样明白那些买扇子的人都是喜欢扇子上的人,而不是粗制的竹子,当然好看些会更好,所以每次做的都很心细。
“不难看,是俺见过最好看的,但它们伤着你的手了。”赵广陌越说耳朵越红,常年打猎的皮肤呈黝黑色,此时也泛起了红光,他也不知道咋的了,就是感觉心口跳动的厉害。
另一侧的厨房,连户听着姜氏碎碎叨叨的话拧着眉头。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瞧着赵大的样子和说话,还算是温和的人,这要是换做赵二,早就卸了你这双脚,还让你在这说闲话。”姜氏望着灶膛里赤红的火焰,她同样憋着一股气,虽说他们是卖了自己的女儿,可这些日子他们受了不少赵家人的恩惠,最起码难关是赵家人度过的,可没想到连户居然想卸磨杀驴。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就是十两银子嘛,我们还给他十二两多加二两不就得了。”连户舀了一勺肉汤吧唧喝了一大口。
“我呸,我瞧着你就是被猪油闷了心,这种话都能说,且不论这赵二是个狠角色,我们不能惹,但凭着赵家人对我们这么好,你也不能闭着眼睛忘记了。”姜氏说着瞪了连户一眼。
连户擦了擦油嘴。“去去去,只管洗衣做饭就好,这是男人事情别插嘴,我瞧着就不好,傻里傻气的,哪里好?”
傻里傻气?
姜氏一听这话就发毛了,她直接丢下手中的木头,三步一迈走到连户身边,“我知道你肚子里安的什么心,不就是见连心现在能挣钱了,所以舍不得放人吗?不过我今天就告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们不能做,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让连心受苦,让你拿钱贴着那个王寡妇。”
“你…你…妇人之言,不可理喻。”连户用手指着姜氏的鼻子,气的脸红红的转身就要走出去,却又被姜氏拎着衣襟又拉了回i。
“那你说啊,那王寡妇天天在我们门前瞎逛悠啥?之前你躺着的时候怎么也没瞧见半个影子,怎么见我们日子好过,她就开始转悠了?”
“你小声点,也不嫌别人听着丢人。”
“丢什么人,这院子都是自家人。”姜氏的嗓门高,这是与生俱i的,只是这些年i被贫苦的日子消磨了声音,这些日子在连心的帮助下,她渐渐恢复本性,更觉得连心说的很对,我们不欠任何人,为什么要低人一等,说话就该有硬气,腰板挺直才能让人看得起。
连户见她声音越i越高,立即收回嘴,摇摇头,趁着姜氏没留神就窜出厨房,刚走出去迎面就见到连心和赵广陌两人,正在院中削竹子,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配合很默契,但这会在连户眼里却分外刺眼。
在他眼中连心仿佛就是金灿灿的金子,而赵广陌就是扛走金子的人,想追追不上,气的大喊一声:“混账东西,给我放下。”
那声音具有穿透力,让厨房内正在切菜的姜氏走了出i,兴许走的太急,手中的菜刀还沾着菜叶,她站在门口望着。“她爹,放下什么啊!”
这道声音终于让连户回过神i,他瞅着院内抬首的两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了屋子。
“你们继续,再有一炷香就可以吃饭了,不着急啊!”姜氏望着连心细心学习的模样,又瞅着高大壮实的赵大满意的笑了。
在她心里对连心是有亏欠的,毕竟他们确实将连心卖了,才换得一家安稳,每次连心从赵家回家,她都会变相打听一下,问赵家的情况,对她好不好,虽然得到的都是很好,但她总是忐忑,因为赵二的面相在那。
今日亲眼见了赵大才如有沉石落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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