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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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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惨烈的朝鲜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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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大雨浇透了的赵天成,也不知道自己在山上呆了有多长时间。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往家里走着。当他打开门后发现张京淑早就睡着了。“我的天呢,你这是怎么了,去哪儿了。怎么就被淋成了这付样子?你为啥不说话呀!快把衣服都脱下来吧。”

    “我老爸走了,是在三月份的时候走的。”

    “人都已经走了,你就别在太伤心了。快点进屋吧,我给你擦一擦吧。”

    赵天成躺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张京淑问道。“你老爸一定很帅了?”

    “那顶上有一张像片是他的,你看看吧。”

    “就是这个穿军装的人吗?太帅了。你母亲也太有福份了。能和这么帅的人同床共枕,简直太幸福了。就象我现在这样吧,我也非常的幸福。”

    “我想给你讲讲关于我父亲最精彩的故事,你想听吗?”

    “当然了,和特别想听。”赵天成把张京淑揽入了怀中,开始给她讲起了有关父亲的故事。

    1951年5月的一天。赵贤卿被召集到朝鲜海军司令部去开会,赵贤卿一进入会场就发现那里的气氛很紧张,人们各各神色严峻。

    情况是这样的,在最近的几天时间里,美国人聚集了一大批兵力,准备从海上发起一次强大的攻势。相比之下,在朝鲜人民军的这方面,陆地上的战局要比海上强很多,那是因为在陆地上朝鲜人民军打的十分勇敢顽强,据说先头部队已经打进了汉城,目前还在继续向前方推进着。

    这样比较来看,海上的力量就显得势单力薄了,敌人也正是看中了这个弱点,才不惜一切代价准备卷土重来的。此时,海上的敌人正在向朝鲜人民军的元山舰队扑来,经过领导层的研究决定,尽全部力量在元山和兴南两个港口阻击敌人,并最大限度地消灭他们。

    命令一经下达,全体官兵立刻准备投入战斗。

    这一天下午刚吃过饭,有人通知敌舰过来了,所以人民军的全体官兵立刻跑步投入了战斗,由于需要参与指挥,所以赵贤卿当时就站在了最高的瞭望处,他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敌人那上万吨的大军舰,只见那庞然大物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朝着人民军的方向开了过来。

    赵贤卿把望远镜递给站在身旁的作战部长,作战部长看了看之后问赵贤卿,“你的意见是什么?”

    赵贤卿毫不迟疑地说,“利用鱼雷,先和他们对打一会儿,然后佯装逃跑,在撤退之前往水里投入大量的鱼雷,让鱼雷和他们拚个高低吧。”

    作战部长看了看远方,又问道,“这个方法可行吗?”

    赵贤卿告诉他,“可不可行也只有这样干了,要知道敌人船可是占有绝对的优势,而我们的船确实太、太困难了。”

    “那也不能因此而放弃战机对吧,我们的战士们可没有怕死的。”作战部长坚定道。

    赵贤卿看了看作战部长,知道他的脾气上来了。赵贤卿继续讲道,“硬拼是容易的,但是那不值得,那么做,会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的。我们必须得头脑灵活,有效地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同时还要最大限度地狠狠地打击敌人。这才是我们的最终选择。”

    “这些大道理我比你还明白,只是人民军一见到美国那条大军舰就只有撤退,这会让人家耻笑我们的。更何况我们这些人都是得过军功章的人。你说呢?”

    作战部长掷地有声回答着赵贤卿。

    “那也不能成为我们作战的包袱。”

    “至少我们这些人要对得起这枚军功章吧”

    赵贤卿看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作战部长,再看看敌人船已经是愈逼愈近了,最终作战部长也只好同意他的作战方案。

    敌人在离朝鲜人民军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开始打炮了,朝鲜人民军的船比人家的很多,自然大炮的射程也没有人家远,这样一来只能形成挨打的局面。敌人的炮弹首先在朝鲜人民军指挥船的周围接连爆炸开了,很快便溅起数丈高的巨浪,朝鲜人民军的战士个个心急如焚,可有都有劲儿使不上啊,英雄无用武之地呀!愁得大家是直跺脚,也没有什么发办法。

    这时,情况已经是越来越紧张了,很快朝鲜人民军最右面的一支船被打中了。甲板上开始冒起了滚滚的浓烟,战士们临危不惧,没有一个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他们全部都操起各种工具开始奋力地扑火。

    作战部长突然对赵贤卿说,“我们是不是该出击了。”

    “不行!那样我们会更被动!”赵贤卿否定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应该从左翼向敌人进攻!”

    “我看没那个必要了”

    说罢作战部长转身对话筒喊道:“各舰队,请注意了,从现在开始执行我的命令,全部向敌舰发起进攻!”

    一声令下,各舰艇迅速地迎着敌人的炮火向对方冲击,真可渭是逆流而上,很快又一只朝鲜人民军的军舰被打中了。狡猾的敌人见朝鲜人民军如猛虎下山般的扑来,立即将大军舰调头,把那些作战更灵活的、设备比朝鲜人民军先进的多的多战斗舰、巡洋舰等调了上来,炮火仍然还是那么密集地打了过来,朝鲜人民军的舰艇接二连三地又被击中了。

    直到这个时候,作战部长才如梦芳醒,命令部队全部扑向左翼冲峰,围攻敌人最大的那艘军舰。从表面的迹象上分析,那一定是敌人的指挥船。

    “我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

    “晚啦。”

    赵贤卿冷冷地扫了作战部长一眼,此时,赵贤卿的眼里已经快冒火了。是的,确实是晚了。朝鲜人民军的几艘军舰已经被打沉了。尽管朝鲜人民军的围功稍微有了点成效,使敌人的舰船也多处负伤,但相比之下,朝鲜人民军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

    这一仗一直打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双方的炮火才开始减弱了。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八个多时,双方的宫兵也都打得疲惫不堪,当时朝鲜人民军虽然击中了敌人的五六艘的中型军舰,但是,朝鲜人民军方面的损失更多更惨,除了已经被打沉的八艘军舰之外,整个朝鲜人民军的舰队几乎没有一艘舰不带伤的,那几艘稍大一点的船只早已是遍体鳞伤了。

    敌人首先选择了撤退。赵贤卿在想他们之所以选择撤退,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这场仗打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需要休息。

    一场恶战终于结束了。

    回到岸上,无论是军官还是战士,个个都心情沉重,神色黯然。走起路来头都垂到了胸前,更有几个脆弱的战士索性蹲在路边放声大哭起来了。耻辱!真是人民军的耻辱!

    打了败仗的朝鲜人民军,此时真希望能有人打他们几个耳光,甚至是臭骂他们一顿也好受些,可是没人那样做。那里只剩下了沉默,处处是死一般的沉默。

    炊事班的同志把饭菜亲自端到了各班,可谁也没动一下筷子,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大海的方向,流着伤心的泪水。

    名单很快统计上来了,朝鲜人民军共牺牲了五十九名同志。

    在团部里,赵贤卿和作战部长面对面地坐着,许久许久,谁都未开口讲话。赵贤卿弯下腰从床上拽出一瓶准备在庆功宴上喝的白酒,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后又给作战部长倒了一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来,为我们今天的这场败仗,干一杯吧!”

    “啪”酒杯被作战部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作战部长一拍桌子冲着赵贤卿怒吼道。

    “你闭嘴吧,我不想听你的话!”

    赵贤卿也没客气,也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喊道,“你越不想听,我就越要说!是的,敌人在海上的确占据着绝对优势,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在指挥上的失误,不能不是这场败仗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

    作战部长被赵贤卿刺中了痛处,他两眼涌出了泪花,“我早就说过我不称职。”

    “既然知道自己不称职,还要瞎指挥那不就是更大的失职吗?”赵贤卿并未因此而善罢甘休,相反更加凶狠地揭露他的疼处,“整整五十九名同志,就这样牺牲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情愿受罚还不行吗?”

    作战部长的脸涨的通红通红的,嘶哑着嗓子冲赵少卿喊道。赵少卿相反冷冷地一笑,同时冷嘲热讽道,“哼,你以为上级会处分你吗?你放心好了,上面是绝对不会因此处罚你的,因为这是战争,战争嘛,胜败乃兵家常事,死几个人算不了什么?”

    赵贤卿正说着,电话铃突然响了。

    赵贤卿拿起话筒,是司令部打过来的,安慰他和作战部长不要为这次战斗的失败而难过,鼓励他们振作起来,再鼓足勇气,争取下次战斗的胜利。这个电话尤如强心剂一般,刚才还面如土色的作战部长,此刻脸上慢慢有了些红润,他抓起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抺抺嘴巴说道,“看来,上级领导还是理解我们的。”

    赵贤卿眯缝着眼睛,看也不看他,“因此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就一点儿也不惭愧吗?”赵贤卿的这句话又激怒了作战部长,他狠狠地把酒瓶子向地上砸去,酒瓶子碎了,满屋子立刻都是酒味。

    “我要向上级领导申请,我不想和你合作了!”

    赵贤卿微微一笑“不是你不想和我合作了,而是我们俩根本就无法再合作了!”

    作战部长怒气冲冲地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赵贤卿一个人,他躺在床上,燃起一支烟,默默地抽着、想着、思索着。

    他在想,今后我们的海军该怎么办呢?目前的舰队损伤太过严重,已经是无办参战了。看来要把这支刚刚建立不久的海军解散掉了,然后补充到其它陆军部队中去,也许要重新安排我们这些人了。

    战争进行的这么紧张,绝不至于让我们这些人袖手旁观的。赵贤卿一想到今天的这场败仗,一下子火气又冲上来了,唉,输的有些太窝囊了,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呀。那五十九位同志的血本来是可以不流的。看来他们命实在是不好啊,贪上了这么个长官,还能怎么样呢?

    这一夜,赵贤卿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坐在那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直到快天亮了才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正睡得香甜的时候,有人把他叫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见作战部长站在他面前,赵贤卿睡眼惺忪地问道,“你找我还有何贵干呢?”

    “别这样,老赵。”作战部长面部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赵贤卿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

    “这一次,我可是主动来找你的。情况是这样的。在离江陵不远的地方,有条原为我人民军控制的一条公路,每天有大批车辆从那里经过,那些都是弹药车和供给车。那是一条至关重要的运输线。眼下战线已经推到了平泽、原州一带,整个人民军正以百倍的信心与勇气把敌人赶下海里去了。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敌人用几艘军舰靠近那里,每天都炮轰那条公路,这样一来,就使得我军的运输车队严重受阻,当然前线的弹药与生活用品一时间根本就供应不上了。”

    作战部长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又补充道说,“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军舰给干掉。”

    赵贤卿没有发表意见,他在思考,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来,他看着作战部长说道:“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在夜里潜伏到敌人的船下,在那里布下鱼雷,突然引爆,我想准能成功。”

    “不行,那样太冒险了!”作战部长的这句话,如同一瓢冷冰冰水从头浇到脚,赵贤卿的心又凉的透透的了。赵贤卿默默地看了作战部长一眼,好半天没讲话。他明白我从此以后真的没法再与他合作了。你有点太稳重了,稳重的近乎于保守,而我洽洽忍受不了的就是我那份稳重。想到这里,赵贤卿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所以他选择了离开那里。“你要去那里呀?”

    “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说完赵贤卿便出了门。离开了作战部长,赵贤卿径直去了最高司令部,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向上级领导作个汇报,令他没想到的是,当时首长的答复也是不同意。

    赵贤卿从司令部回来,真是心烦意乱,耳边总能听见敌人炮弹的爆炸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想干一件事会这么难?难道就坐在这儿无可奈何地看着敌人在那里耀武扬威不成?你们又想完成任务,又想不冒承担任何风险,天底下那有这种好事呀!

    赵贤卿实在是太无聊了。便去找到几位关系不错的部下们,他对他们说了这件事情,问他们是否愿意和他一块儿去执行这个任务,那些战友毫不犹豫地异口同声回答道,“我们愿意和你一道去冒这个险的。”

    听到这一切之后,赵少卿告诉他们,作战部长目前也不同意,不过我还是要再向最高司令部请战的。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作战部长的耳朵里,他当即对赵贤卿表示了不满,认为赵贤卿是在和自己对着干,在唱对台戏,因此在背地里到处发牢骚。为此赵贤卿便尽量躲着他,倒不是怕他,而是没功夫和他打嘴仗,那几天赵贤卿反复考虑着这次行动的可行性及行动的具体方案,从早到晚,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事儿,已经达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程度了,连晚上睡觉都能梦见自己炸掉了那些倒霉船的美国军舰。

    这样一来二去的,赵贤卿思考的一个比较慎密的行动方案渐渐有了一个雏形。

    赵贤卿首先分析了一下最高司令部之所以不同意他的提议的原因是什么,第一条,是怕他和作战部长的关系搞僵了。第二条,因为他是搞情报的,直接参与战斗会从不同侧面损伤作战部同志的自尊心,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怕他们的行动再次遭到失败,这样会给部队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还会重重地打击战士们的积极性。因为在上次战斗中牺牲的同志实在是太多了。

    由于在当时,朝鲜的鱼雷主要是来源于苏联,都是从苏联运输过来的,真的很不容易,也很危险。其实,赵贤卿比谁都清楚那些鱼雷的价值。但这是战争,不能单单从经济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为了胜利,人作连生命都置之度外了,难道这几枚鱼雷还舍不得吗?

    赵少卿想到这些之后,决定第二次上书领导。所以他很快就又来到了最高司令部。最高司令的负责人又一次接待了他,人家是满脸笑容地把赵贤卿引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不过这次我还是要先告诉你,肯定不会答应你的。”

    赵贤卿笑了,正准备说什么,只见那位领导摆摆手,又继续说道,“赵,我之所以不批准你,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们不具备这样的行动条件,上回海上一战失利,就是因为这点,而不是我们人民军没有勇气,不敢面对敌人,正相反,我们的战士情愿用船撞敌人的军舰,与他们同归于尽,可是鸡蛋撞不过石头的,无畏的牺牲能避免最好还是要避免的好。”

    赵贤卿频频点头,认真地听着。那位领导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的建议很好,只是成功的概率太,依我所见,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做的好,不要一时冲动,过后再追悔莫及,至于运输,我们可以绕道走。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赵贤卿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了,站了起来,打断了领导的谈话。说道,“领导同志。”

    “看来你是真着急了,那还是让你先讲吧。”

    “领导同志,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是考虑失败呢?战争年代,哪一个胜利不是用鲜血换来的呢?是的,我们可以不走这条路而绕道走,可要知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要浪费大量的人力和燃料,这都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因此会耽误更多的时间,造成前线的供应不足,那后果才是最严重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失败了,但至少也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必要的干扰是需要的,总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轻轻松松地炮轰我们吧?”

    赵贤卿急急忙忙地一口气地说完了这些内容,领导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赵贤卿心急如焚,哪里肯坐,领导笑丰拍拍他的肩膀,又用上次在电话里的口吻说道,“别急吗,我们再研究研究吧,研究好了再通知你们。这亲总该行了吧?”

    赵贤卿一听就知道此行又白来了,心里一阵空虚,暗骂自己,你呀你这个傻瓜,赵贤卿还是憋了一肚子的委曲,转身往外走,领导叫住了他。和颜悦色地劝道:“赵,你脸色不太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另外,你以后的工作会很多很多的,搞情报的还愁没事干吗?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你调到我这里来工作。”

    部长走到了赵贤卿身旁,严肃起来。他压低了嗓音说道,“一定要和作战部长搞好关系,多听听人家的意见,别各吹各地号,各唱各的调。不然,会但影响工作的,还会影响团结,你明白吗?”

    赵贤卿默默地看了领导一眼,回了句,“我明白了。”

    离开了司令部,赵贤卿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人一路上没话。

    回到营地,赵贤卿闷闷不乐地吃罢晚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怎么想也想不通,赵贤卿也试图说服自己,可怎么也说服不了,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曲,索性不睡了,爬起来看看表,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他知道领导这会儿还在工作。他抓起衣服,转身出去叫醒了熟睡的司机。“赵部长,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司令部!”司机愣了,

    “还去呀?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早就睡着了吧”

    “不会的,我知道领导的工作习惯,他喜欢夜间办公。”

    “可是领导白天不是没答应你吗?”赵贤卿笑了

    “老办法,那就只能去磨了。”

    到了司令部,领导还真就不在,秘书说他去开一个临时会议,估计快回来了,赵贤卿只好坐下来等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弄行房间里象锅炉房似的,赵贤卿就坐在这烟雾里默默地想着自己那点心事。不知什么时候,领导回来了,一进门,就哈哈笑道,“哟嗬,是谁在屋里放这么多的烟雾弹哪?”

    赵贤卿急忙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领导同志,真对不起,我--”

    “哈哈,我就知道准是你,你是个不达目的绝不收兵的人。”

    领导指点着赵贤卿说。赵贤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领导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算这次你已经来了三趟了,中国有句古语叫三顾茅庐,我想你是把我当成诸葛亮了吧。”

    “诸葛亮可比你好说话吧。”

    赵贤卿没好气地重复着。

    “再好说话也没法不批准你去炸军舰呢!”

    一听这话,赵贤卿又惊又喜,忙问道:“领导同志,您同意啦?”

    领导同志一拍赵贤卿的肩膀。“快给我谈谈你们的具体行动方案吧。”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给您讲一讲。”

    谈完了方案,领导同志思索了好一阵子,点了点头。又补充问道,“是不是需要我单独再派支部队掩护你们呢?”

    “不用了领导同志,我们已安排好了接应的人马。”

    “唔--”领导同志似乎想到了什么,

    “赵,你在我身边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有些话我还是说说的好,你知道现在中央已成立了临时军事法庭,其中包括惩罚那些随意因盲目指挥而造成重大伤亡的人,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明白领导同志,不过,战争嘛,哪能不去承担一点风险呢,怕这怕那,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好!军中无戏言。”

    领导同志笑了,然后又继续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点,好好干吧,万一出了差错,我这个老头子给你顶罪。”

    “领导同志--”

    一时间,赵贤卿竟说不出话来了。高兴的他好久好久都平静不下来这份心事。回到海军司令部,赵贤卿径直去找了作战部长,赵贤卿告诉他,领导同志已经同意了。

    “那好哇。”作战部长很是惊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贤卿,然后又说到,“即然领导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干吧。”

    “能不能帮我挑出四位出色的同志担任务这次行动的四个队长。”

    “用得着吗?”作战部长瞥了赵贤卿一眼,

    “依我看,这次行动百分之百会失败的,而不是胜利,要我看,只派上一般的同志去就行了。”

    赵贤卿明显觉得不舒服,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失败呢?即便是象你所说的那样,就更应该选择一些精明强干的人来参与这次行动,不然成功的希望不就更渺茫了吗?”作战部长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好啦,好啦。你是总有理呀,我这几天身体就不是很舒服,你下去替我选一批人马吧。”赵贤卿顾不上再考虑别的了,时间就是胜利,不容他再拖延下去了,消息刚一传出去,报名的人来了好多好多,战士们都争先恐后地写申请书、甚至还有人竟写了血书,坚决要求参加这次行动,那场面实在令人感动。

    经过各方面的考虑,最终赵贤卿抽出四十名突击队员,组织起一支精明强干、又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突击队。

    回到了司令部,赵贤卿又和作战部长一同研究了出击的方案,两个人一起确定了时间、地点。下一步,就是鱼雷的运输了。

    那时,朝鲜人民军的鱼雷都是藏在靠近南阳一带的深山老林之中,那里有专门的地下山洞里,地点十分隐蔽,人民军抽了几辆大卡车,连夜开到那里,到了那儿之后,战士们在夜色之中便开始迅速地装车,然后又用各种树枝来伪装了好一阵子。这才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了。

    当时,朝鲜人民军已经打到了金州一带,敌人也愈发的猖绝,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敌机进行狂轰滥炸。就连后方他们也不放过。不管你是什么,只要是有目标出现就拚了命地扔炸弹,所以,这些人民军在回来的路上,根本就不敢打开照明灯前进。只能在黑暗中,沿着漆黑的山路心翼翼地行驶着。

    等所有车辆到了白岩地区的时候,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开始朝鲜人民军的车队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切都正常,这时开路的第一辆车也许因为黑灯下火的开车速度太慢,或者是麻痹大意了,司机就把车灯打着了。在空中一直监视地面的美国飞机立刻俯冲下来了。一阵阵疯狂的扫射。

    情况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那会儿,只要敌机打中一颗鱼雷,那么这支车队倾刻间就会粉身碎骨。

    “快把车距拉大些!”作战部长把身子探出车外,对着第一辆车拚命地吼着。

    这时,前面的那辆车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司机命令车上的人全都跳下去。赵贤卿想起那辆车是给向导和警卫坐的,车上是没装渔雷的。只见那车把所有的车灯全都打开了,箭一般地向前驶去,大家都明白了,他是想把敌机引开。

    然而,那是怎样的危险啊。没有开出去多久,敌人的一枚炸弹在他的车上爆炸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被炸成了碎片。大家都惊呆了!敌机见目标被击中了,便全部飞走了。

    所有同志都下车后,飞快地跑到现场,除了一堆车子的残骸在熊熊燃烧之外,那些牺牲的同志连块骨头都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站在那儿,脱帽致哀。

    几天之后,朝鲜人民军终于把鱼雷运到了江陵。接下来,就是在水中开始了布雷。

    因为白天的目标很大,容易被敌人发现,所以这些任务只能是在晚上进行了。

    那时,每一个鱼雷都得用起重机架起后,再用绳子捆牢靠,然后放置到钢板上,装在事先准备好的木船上,再由战士们将那些鱼雷掷到三米以下的深水区。

    经过一昼夜的布置,大家总算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就连人民军自己的防线附近也布满了鱼雷。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第二天晚上象那艘敌57号巡洋舰发起进攻了。

    这天全体突击队员睡了一天的觉,赵贤卿和作战部长也睡了几个时,下午,快四点时,赵贤卿又把所有的武器装备严格地检察了一遍,直到确认正常为止。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全体参战的官兵按预定的计划整装待命,进入了临战状态,透过望远镜,赵贤卿清晰地看见敌57号巡洋舰如一头黑熊浮在平静的海面上,周围一切正常。晚上十点三十分正,朝鲜人民军开始了行动。

    朝鲜人民军的突击队员仔细地沿着没有布雷的地方潜水前进,四只鱼雷艇早已做好了准备,敌军舰上的探照灯不停地四下扫射着,映得海面亮如白昼,赵贤卿一挥手,隐藏在暗处的四只鱼雷艇卸下了伪装,全速驶向敌舰。

    马达的声响惊动了敌人,探照灯“唰”地照了过来,大家见状,急忙派出几只类似突击队的模型船,从三个方向向敌舰靠近,以此来干扰敌人的视线,造成错觉。

    仅仅几分钟后,我们的四艘鱼雷艇已靠进了敌57号万吨巡洋舰,当朝鲜人民军距敌人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狡猾的敌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于是不再四下乱开炮了,而是把炮火集中对准了人民军的鱼雷艇,只见炮弹如雨点般地倾泄下来,接二连三地在鱼雷艇边爆炸,激起的巨浪把艇震荡的上下飘忽,左右摇晃,险些翻船。在这样紧急关头,战士们沉着冷静,不慌不忙地等待时机。就在这时,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冲在最前面的鱼雷艇被炮弹击中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渔雷艇被炸的四分五裂,倾刻间那艘鱼雷艇便开始迅速地下沉,几分钟后,整个鱼雷艇连人带船一同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赵贤卿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这一切,不由的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他妈的美国佬!我--”

    “赵部长,冷静!”站在一旁的作战部长低声提醒着他。

    这时,又有一艘渔雷艇被击中了,就在它被击中的同时,勇敢的战士们迅速地把两枚鱼雷发射出去了,顿时,敌57号巡洋舰左侧被打穿了两个大窟窿,水象决了口子似的往里灌了进去。敌人见状大惊失色,从望远镜里,赵贤卿清楚地看见美国人在甲板上乱跑乱叫,慌成一团,一副末日降临的样子。

    敌人一面组织抢修,一面加强火力阻击人民军的进攻,但是晚了,朝鲜人民军的另外两只鱼雷艇已冲到敌人炮程射不到的地方了,鱼雷箭一般地带着复仇的火焰扑向敌舰。很快多枚印象雷就都打中了,顿时敌舰受伤惨重,破洞越来越多,已无法修复了,朝鲜人民军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示意那两艘鱼雷艇返航。

    “返航!”作战部长对着话筒大声喊道,鱼雷艇开始返航了。

    在面海上,正一点点下沉的敌57号巡洋舰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又开始凶猛地向人民军突击队员的舰上打炮,在离我们海岸仅有十多米的距离时,又一艘鱼雷艇被打中了,那划破夜空的巨响,那蘑菇云般的火团,把指挥所里所有的人都震撼了。人们屏住呼吸,凝神地望着海面,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贤卿摘下望远镜,闭上了眼睛,为这些英勇的战士们祈祷、致敬。

    象鲸鱼般庞大的敌57号巡洋舰终于沉没了。

    当天亮的时候,它已完完全全消失在海水之中。平静的海面尤如一位正在熟睡中的婴儿,万籁俱寂。

    唯一生还的鱼雷艇靠岸了,十几位勇士走下船来,早已迎候在此的同志们急忙上前,热烈地拥抱了他们。“辛苦了,同志们!”

    “首长辛苦。”相互问候的人们各各热泪盈眶。

    胜利,自然是令人兴奋而快乐的。但是,一想到那些牺牲的战友们,同志们又都沉默了。朝鲜人民军全体官兵站成一列纵队,脱帽、呜枪,为那些长眠在大海中的三十一名勇士致哀。

    就这样,朝鲜人民军以血的代价夺取了这次战斗的胜利,在朝鲜海军历史上也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辉煌的胜利。

    当最高司令部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赵贤卿,向他们表示祝贺,作战部长接的电话,他大声地说。

    “我们要给英雄们请功!”

    “那当然。”对方的声音也很激动,作战部长声告诉赵贤卿说,

    “是领导同志。”

    其实他不说赵贤卿也听出来了,只听领导同志对着话筒大

    声说道,“告诉那位英雄的艇长,我不但要给他请功,还要让他去欧洲旅游!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同时,还要在全军范围内广泛宣传他的英雄事迹!”

    电话里,领导同志又表扬了作战部长,说他指挥有方,临阵沉着冷静等等。却只字未提到赵贤卿,他站在一旁,心里好不是滋味。

    “报告领导同志,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嘱咐,再接再厉,继续为祖国再立新功!”作战部长朗声回答道。

    这天晚上,所有人在团部摆了庆功宴,那位连升三级的英雄艇长被众星捧月般的团团围住,掌声、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宴席前,赵贤卿首先站了起来,庄重地对大家说道:“在我们庆祝之前,请允许我提个建议,为牺牲的三十一名同志们祭杯酒,让他们和我们一赵分享这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吧。”

    赵贤卿把酒杯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又缓缓地将酒洒在地上。

    人们不约而同地也把酒杯举了起来,洒在地上。

    当乐队奏起欢乐的舞曲时,赵贤卿已独自走出大厅门外,远离了那笑声、歌声、与狂欢的人流。

    他感到胸口有些发闷,此时很需要安静,赵贤卿坐在一棵白杨树下,对着那一泓弯月,默默地沉思着。

    “赵,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赵贤卿回过头,见是作战部长手里揣着两只杯酒。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

    “我太想念那些年轻可爱的战友了,可惜呀--。”

    赵天成讲完这些后,在一旁听得入神的张京淑说了句,“你爸很了不起呀!”

    “可惜,现有已经没人能再给我讲这些故事了。老爸走了,那个时代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的时代这不刚刚开始吗,有我在呢,那你还愁什么呢?”

    赵天成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京淑,不住地点着头。在心理默默地说了句,我亲爱的老爸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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