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上门
只是，江荣费了许多唇舌，然江澄他们，面上他们是答应了江荣，不会对江大贵他们提这无理要求，然而，趁着江荣出去筹钱的时候，他们便气势腾腾的杀过去江大贵家了。
甚至，因怕江大富拿不住江大贵，江澄还让他们把自己也给抬过去了…
彼时正临近中午，陈月娘跟江柳儿在屋里忙活家务，江大贵在外头劈柴，而江杏儿则端了个簸箕在院子里择菜。
乍见到江大富他们这阵仗，还把江杏儿给吓了一跳。
着急忙慌的端着簸箕跑进了屋，瞪着眼睛如临大敌的看着陈月娘，她咋咋呼呼道：“娘，大伯他们来了！”
话毕，还不等陈月娘反应过来呢，她又风风火火的扒在门框上冲江大贵喊道：“爹爹，你怎么还不快进
屋啊，大伯他们来了！”
不过说话的功夫，江大富他们已经把江澄抬过来了，人正在他们家门口。
“怎么，见我们来了就想躲起来？你躲得了和尚你还躲得了庙不成？”江大富呸的一声，阴笑着道。
江杏儿听了脸色倏的就白了白，手指关节用力的抠着门框，她无助的看向江大贵。
江大贵轻轻摇了摇头，给江杏儿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先回屋子里呆着，莫要出来。
随即，江大贵便放下手里的事情，神态自若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不知爹娘跟大哥大嫂今日来所为何事？”江大富他们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大贵心里几乎可以笃定他们走着一趟十有八九没安好心，但面上却还是心平气和的问道。
就地把江澄放了下来，随即江大富便跟周氏俩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
“在老子面前你装什么傻？当日在公堂上，若非你
胳膊肘往外拐，事情怎么会闹到如今这境况？”虽说自打那日在衙门挨了板子后，江澄这两天就一直卧病在床，但到底都是些皮外伤，他这会儿教训起江大贵却还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可见身子骨挺硬朗，精神头也一向不错。
江大贵到底还是了解自家老子的性子的，这种时候，也不去浪费唇舌跟他争辩，只冷着脸，默不作声的等他下文。
果然，见江大贵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江澄便觉他这二儿子还是同往常一般，万事都顺着自己，不由得便稍稍缓和了脸色。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当日在公堂上，江大贵怕是被江渚那老东西，或者是江小渔那贱人给蛊惑了，若不然，这个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孝顺儿子，怎生会突然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是，不论他是受人蛊惑也好，吃错了药也罢，反正，事情是他闹出来的，那他就别想把自己给摘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老子今儿也没功夫跟你打哑谜。一句话，因为你那日在公堂上胡言乱语，县老爷可是判了我们三日内要还老东西十四两！我们反正没钱，你嘛，要么掏钱，要么把你家那俩赔钱货交出来，我一会儿就让人牙子走一趟，把人领了去卖给好人家做丫鬟，补上空缺。”江澄吹胡子瞪眼的瞧着江大贵，理直气壮道。
然而，他这般作态，看在江大贵眼里，却只觉可笑极了。
“父亲，你这话说的倒真是有意思的很！”江大贵牵了牵嘴角，冷然一笑。
虽然早已经料到了他们此行的来意，但是，真从江澄嘴里听到的时候，江大贵还是会感觉心痛。
神情淡漠的看着江澄，又好似在透过江澄看着别的什么莫须有的东西。
江大贵想，这就是他的父亲呵！分明他跟江大富都是江澄的儿子，可是，在江澄眼里，却仿佛只有江大富才是他的儿子一样。从来，他从来只有要自己办事
儿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自己这个二儿子。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不是什么金钢铁石，这般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为了江大富一家的利益，就来伤害他们一家子，他也会痛。
有时候，他很想鼓起勇气去问一问江澄，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可曾后悔过？后悔这般顾此失彼，待江大富一家如珠如宝，却对他们一家这般苛刻。
哪怕，仅仅只是一次两次。
然他从来也不曾去问，因有些事情，你若不闻不问，你还能自欺欺人。可你要是把那窗户纸给捅破了，到头来，伤了的只能是你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像是没料到江大贵会是这么个反应，江澄陡然间变了脸色，眸光阴鸷的盯着江大贵，犹如那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要朝人发起攻击。
这要搁在往日，眼见江澄动了怒，江大贵早就巴巴的伏低做小认错道歉了。
只是，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要是发生了变化，那随之而来的，他对他的态度也会跟着产生
变化。
正如此时的江大贵，他非但没有如江澄所想的服软，甚至，他还丝毫不惧的迎上了他的目光，有条有理，不卑不亢的道：“当日问大伯借钱的可不是我，钱也没花在我们一家身上，就是日前大伯跟小林受伤，那也跟我们一家子没干系！父亲你倒是说说，怎么着到头来这钱却该我出了？”
江大贵突然间这般强势了起来，可谓是把江澄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想到当年为了江荣的事儿让他卖闺女的时候，他可不也闹了一回？然结果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得任由自己撮圆捏扁！
思及此，江澄哼的一声，方才消下去的几分气势，霎时间又高涨了起来。
“怎么着这钱就不能你出了？若非你在公堂上满口胡言…”
江澄这一开口，又是那老生常谈的借口，江大贵却已经不耐烦听了。
“父亲觉得我在公堂上说的话是满口胡言，然我却
自认句句出自肺腑，对得起天地良心！不论是就事论事说的那些陈年往事，亦或者是那在父亲看来‘不忠不孝’的话，都不曾一句妄言！”不等江澄说完，江大贵便朗声打断了他。
“钱我是拿不出的，人，我也绝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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