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上门
老何家何大刚这一脉,就只两个儿子。
何秋生想来是指望不上了,至于这何来福…
何平安是何家长孙,若是改姓了李,那跟何来福入赘去了李家有何区别?
“你敢!”吴金芝当即气的七窍生烟。
然而,何来福这厮,在外人面前还道貌岸然,在自己老娘面前,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当即就冷笑道:“你自己看着办罢!反正这铺子我是开定了,你若拿不出钱来,我岳丈愿意代劳,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左右,不论小安是姓何还是姓李,他都是我儿子!”
吴金芝气得发抖,眸光怨毒的盯着李水秀,她愤愤道:“钱我可以给,但小安得留下!否则,我岂不是白给你们开了铺子,却什么都捞不着?哪天孙子成别人家的了,我都不晓得!”
然而那李水秀却一点不见着急,她淡淡的瞥一眼吴
金芝,随即便道:“小安是我儿子,我在哪,他便在哪!这钱,你爱给不给!”
李水秀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而何来福却是谁给他钱开铺子,他就能认谁当老子,反倒是吴金芝,一点上风占不着。
到第二日,便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问账。
一个两个的,吴金芝还能把人赶走,后来人家结伴一起来了,吴金芝便又开始撒泼耍赖。
李水秀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带着孩子缩在屋子里,而何来福却早早地就溜出去了,俨然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因头天何怀瑾他们那件事闹得挺凶,且吴金芝平日里没少得罪人,故而,这些债主虽说头天没在现场,但对于事情经过却是一清二楚。
甚至,就连何来福想开铺子,要吴金芝掏钱这事都被人抖了出去。
这些人是生怕回头吴金芝把钱都拿去给了何来福开铺子,到时候他们这欠款,便又没了着落,故而商量
了一番,都打定主意,这一趟,定然要把钱要回来,不若便一同告去衙门,让县老爷给做主。
因而,这一次,便是吴金芝赖在地上撒泼,他们也不见走,只硬起心肠静静地看着她发疯。
还是后来,何大刚看不下去了,支使了何田田,到屋子里的床底下,把吴金芝藏的钱罐子挖了出来,背着吴金芝,将欠款给还清了。
吴金芝初时还挺奇怪,这些人怎么何田田叫一声,他们就走了。
等她回到屋子,发现自己的钱罐子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是何田田偷偷动了她的钱。
可是何田田又如何晓得她把钱藏在哪?
目光投向瘫在床上至今不能下地的何大刚,吴金芝蓦的就佝偻了脊背,扑倒在床头,她哽咽道:“老头子,你说咱们省吃俭用,咱们是为的啥?”
何大刚看着她不说话。
吴金芝忽的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咱们家仨孩子,老二不是个东西,留下一屁·股
债给咱们俩老的就没影儿了,老大如今也要成别人家的了,为了个铺子,他竟要让咱小孙子跟别人姓!你说咱们是造了什么孽啊,别人家孩子都上进又孝顺,轮到咱们家,就都成讨债的了?”
何大刚缓缓地抬起头,握住吴金芝,眼角有泪滑落,他哑然道:“老大不争气,便随他去罢!老婆子,怎么着咱们也还有田田呢,啊?”
“是啊,咱们还有田田,田田如今也不小了,她是被我们给耽误了啊!”吴金芝苦笑着,心里一片荒凉。
眼角余光,瞥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何田田,她匆匆抹了抹泪,喊了句,“田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何田田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迈开步子。
“娘。”何田田看着吴金芝,有些怯怯的。
吴金芝拉着何田田在身边坐下,“田田,你莫要怕,娘不怪你的。”
何田田稍稍松了口气。
吴金芝又道:“赶明儿娘便让你大哥领着他媳妇跟
儿子走,咱们再找个好大夫,仔细给你爹瞧瞧身子,往后,这家里,便是咱们仨相依为命了。”
何田田愣愣的不说话。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眼看着吴金芝仿佛突然间,便苍老了十岁。
而何大刚,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更是一夕之间便倒了下来。
二哥早已不知所踪,大哥又这般指望不上。
何田田其实不知道往后自己要如何,她唯一晓得的,便是往后自己该长大了,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她得撑起这个家来。
…
老何家如今低调的很,成天就关起门过日子。
孙阿兰即便跟他们打隔壁,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当日他们吵了一架。
第二日,那些债主纷纷上门讨债,何来福躲了出去,吴金芝在家里哭天抢地的撒泼,然而债主却无动于衷,闹了半天,最后还是将欠下的钱还清了。
后来,吴金芝便把何来福一家三口扫地出门了,何来福还扬言说,他老丈人会出钱给他开铺子,往后他便住到镇上去,再也不回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等何来福一走,一向抠的要死的吴金芝却破天荒的给何大刚请了大夫瞧病。
只是,何大刚那伤耽搁的太久,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骨头没长好,以后会落下病根。
索性,做些简单的农活还是不妨碍的。
江小渔听了,唏嘘不已。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还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对老何家示好。
又在孙阿兰家里坐了坐,等何怀瑾跟袁石头把那外头晒的谷子收完,江小渔跟何怀瑾便要离开。
孙阿兰跟袁石头原还想留他们吃晚饭,被江小渔他们给拒绝了。
孙阿兰于是除了那一大袋米面,另又装了些时蔬跟鸡蛋给江小渔,硬是要她收下。
江小渔拗不过她,只道过些日子农忙过去了,便请
他们到家里做客,也让孙阿兰跟袁石头尝尝她的手艺。
对此,孙阿兰自是满口接应,毕竟,江小渔的手艺,她从前便尝过了,比起她的,可是好了不知多少。
临走的时候,江小渔特特往老何家看了一眼,只见何家,大门紧闭,静悄悄的,还让人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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