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怡按照胡迟给她发的短信要求,在大家进门的那一刻,还有最后一道菜没有摆到桌上。胡迟开门领大家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忙着做最后一道菜。
胡筠一进屋就瞅见厨房里忙碌的陈家怡,他装着不去注意她,而是走到各屋看了看,对胡迟说:“在上海,这么大的房子,一定很贵吧?”
“这里的房子正好是海南房价格的二十倍,单纯从居住来讲,不如海南,但从房子的前景来说,就当置下家业了。”
“你们共同的房子?”胡筠将眼神朝厨房递过去,又折回来,直视这胡迟问道。
“算是吧,本来……”胡迟还没说完,家怡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光顾炒菜,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进屋的。”家怡的脸红红的,眼神羞涩。
“我们也刚进屋,辛苦你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胡筠说,回头转向躺在沙发上的老爸,喊道:“开饭了。”
老爸因为旅途疲劳,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朦胧中听到有人说开饭,他努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家怡,还认识我吗?”老爸走向家怡。
家怡点点头。
“你们在上海的生活不错啊?作为学生,像你们这样能买得起房子的不多吧?”老爸话里的意思是在表扬他们。
屋里完全是一个家庭过日子的摆设,在装修设备齐全的情况下,室内所有的物品表明了,这里经常有人居住。
吃饭的时候,胡筠一直不让老爸喝酒。
“少喝点酒没事。”胡迟说,给老爸倒酒。
胡筠立刻阻拦,“一点也不行,医生让禁酒。”
“医生?老爸怎么了?生病了吗?”
胡筠本来不想说,为了让大家监督老爸的饮食,只好说,“老爸得了脑血栓,已经犯病两次了,都是因为饮酒。”
老爸像个知错的孩子,低下头。
“为了老爸的健康,哥,我提议,咱俩从现在开始禁酒。”胡迟说。
家怡扯了一下他的一角,不让他说下去。
是啊,在自己家,说禁酒有点失礼貌。
“这是最后一次喝酒,”胡迟改口说道。
“那好吧。”胡筠看了老爸一眼,“我们在喝最后一顿酒可以吗?”
老爸把脸一扭,表明不管他们。
胡筠和老爸在上海住了一周,白天,他们去大街上闲逛,逛到哪就在哪选个饭店吃饭,晚上依然是陈家怡做饭给大家吃。
老爸似乎对上海很感兴趣,他喜欢像个悠闲的上海老人一样,每天在街头散步,感受上海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老爸高兴,胡筠宁愿耽误工作,也愿意陪他的老爸。
他本来请了三天假,老爸没有玩尽兴,他只好又请了两天,一周的时间,他们每天坐公交出行,上海的公交几乎都让他们坐遍了,他们只为看沿途的风景,感受上海的人文景观。
他们只坐了一次地铁,那就是最后一天,他们要回海南的时候。他们做地铁到的机场,胡迟因为学校有事没有送他们上飞机。
家怡一路送他们上了飞机,然后直接回了学校。
胡迟在学校因为表现突然,今天为全校学生做了一个报告,这是学校临时决定的,胡迟错过了送哥哥和老爸的机会。
报告会结束,飞机已经起飞了。
家怡回到学校,告诉胡迟胡筠临走之前,给他们留了一笔钱,说是送给他们的礼物,对他们表示祝福。
“祝福?对我们?”胡迟看着家怡,眼光疑惑,“你接受了?”
家怡点点头。
“哥和老爸还说什么了?”
“他们让假期去海南玩。”
在胡筠和老爸的眼里,胡迟和家怡已经成了一家人。
家怡每天晚上要去补习班上课,胡迟为了陪伴他,在校外补习班谋了一个职位,那就是帮助补习班的老板收费。开补习班的老板曾是上海y大学的博士生导师,现在和家怡和胡迟都成了朋友。
家怡还没有学开车,晚上的补习班结束,地铁已经关站了,胡迟每天只好开车接送家怡。在胡迟心里,家怡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他俨然是一个爸爸。
补习班新来了一个老师,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第一次见胡迟和家怡在一起就奇怪地对她说:“你爸爸好年轻啊。”
家怡红着脸说,“他不是我爸,是我哥。”
“你家就在上海?”老师问。
“是的。”家怡说。
家怡在回家的路上,告诉了胡迟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胡迟的眼神迷离,似乎有点不理解。
“我这样说不好吗?免去了一些麻烦,要不,别人会想象。”
“想象?随他们想象去好了,我们又没做什么。”
“在他们看来,我们什么都会做。”
“想象的世界总是比现实更丰富。”胡迟说。
家怡笑。
胡筠和老爸走了之后,家里一下子空寂了起来。
胡迟简单做了点饭菜,他和家怡边吃饭边保持沉默。
吃完饭各自回屋学习。
多么顺其自然的生活,就像两个老夫老妻,柴米油盐酱醋茶,因为有顾虑,没有摩擦,没有猜忌,更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就是尊重和默默守护。
最后一个学期,家怡还有两科没有通过毕业考试。胡迟有时陪家怡从补习班回来,承担了所有的家务,甚至家怡的衣服都是他洗。
家里分明有洗衣机,可胡迟从来不用。他有洁癖,甚至不同颜色的衣服不可以在一个盆里洗涤。
而家怡没有这些讲究,她有时把所有的衣服,无论内衣还是外衣,都会一股脑放进那台全自动滚筒式洗衣机。
他们的衣服经常晾晒在一起,当胡迟发现家怡的衣服,蓝色的沾上了红色或其它颜色的纤维时,他就会把家怡所有的衣服重新洗涤。并用粘毛机清理一遍。
住在一起,胡迟总是对家怡有许多生活上的要求,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胡迟越来越觉得家怡有点不修边幅,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