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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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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年 5 月 流氓大亨都有起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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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高境界也是始乱终弃

    男人是天生贪欲无度的动物,条件允许,他们会肆意扩张自己的欲望,伺机满足自己。相较下,庄学钟算克制的,克制到有钱可以变坏时,他要自己坏到仅有葛曼丽而不再有其他。和葛曼丽在一起,是出于一种深刻的喜欢而非浅薄的色欲。生育后的老婆不是《家有喜事》里的吴君如,她仍是相佐杨过风云江湖的龙女。当然,葛曼丽也非港剧里的蛇蝎美人,她只是楚楚可怜的爱情边缘人。

    再花心的男人,他的心也只有一颗,那颗心的容积也只有那么大。庄学钟已经把庄陈淑芬在心中的位置从占到百分百最多变成百分之八十、七十,不能再少,再少就可怕了,出火了,烧滚了。

    是原则也是基本法。老婆代表一个家,一个从无到有的家;情人只代表情人,只能是从有到无,最高境界也逃不了始乱终弃,只看在哪个时间点上“弃”。

    永不予正面回答的庄学钟对葛曼丽说:“你要强,我了解,你的事我想了好久,你现在不是函授本科快读完了吗?想办法去学酒店管理,长沙这地方好像天天都在建酒店,过两年,一步一个酒店,你就业的机会也多。到时候当了管理层,薪水也会高,自己也会觉得有价值。”

    “这个主意好,可是到哪去学啰,我基础差,后悔时候没用功读点书。”“香港就有啊。”

    “去香港?”葛曼丽眼睛发出夺目的光彩,这地方她何其神往,遇庄学钟前想都不敢想;遇后,好上后,又何其想又不敢说。

    “是啊,我看你英语底子不差,等我这边都走上正轨,我香港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办,到时候带你去。香港有这样的班,学三个月,高级培训,还有个结业证。你拿了这证在长沙找个五星级酒店做事就k。”

    “钟哥,不,老公你对我太好了。”葛曼丽狂喜地亲了庄学钟道。亲罢,脸又晴转阴,“现在长沙就这几个五星级酒店,我原来还在程达做过错事,只怕没得人要嘞。”

    庄学钟又欣赏到葛曼丽可爱得不行的表情,他笑道:“现在做老板的谁还计较这些,只要你能帮别人赚钱。再讲,过两年香港希尔顿酒店就进驻长沙了,我和那里的人认识,你到那里应聘就是。而且我帮你联系的香港这家培训机构,有希尔顿的人授课……”

    “知道了知道了,老公,你真是太爱我了,我一定听你的,不偷懒。我也要像你一样打拼,爱拼才会赢!”

    一扫工作不爽的葛曼丽在这晚极尽表现,庄学钟爽得歪歪。

    数月后,秋至。长沙的秋,似冬,只要寒潮一来,人就会冻得猫弹鬼跳,鬼喊鬼叫。葛曼丽有幸与此隔绝,因为她已带着几身薄衣踏上了香港的热土。满眼皆繁华,满耳皆鸟语,还是回归好啊。

    培训班在中环离庄学钟公司不远的地方,吃住全包。来不及逛街游玩,葛曼丽就投入紧张的学习。一遇到难题一遇到新鲜事一遇到开心或不开心的事,葛曼丽就会打庄学钟的电话,十个有八个没接,尤其到了下课后的晚上,庄学钟的手机关机。任庄学钟解释或不解释,这回,葛曼丽才切实地体会到庄学钟并非她一人所有。

    失落是由于自己放弃了对庄学钟有妻儿的极尽体谅,原来,“对自己好”是有限度的、有阻碍的,哪天肯定会变到没有的。孤独,是身在异地;孤独,是身与庄学钟同城,却再不能朝夕。好容易通上话,或好容易有时间在酒店里与庄学钟相见,她都忍不住摆出从未有过的“脸色”,甚至“苛刻”地为庄学钟明明可以陪她而做不到而大吵,以回长沙罢读相威胁。

    庄学钟不胜其烦,每见必买港货讨好,软言细语,劝说一个女人要有自己生存之本,不要说放弃就放弃。物质对葛曼丽早见功效,它代表了一个女人虚荣的满足和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用心;但说到“生存之本”,是否表明自己要被对方抛弃不管需自谋出路?

    葛曼丽在每日培训的环境里,被周围向上的力量所感染,她强令自己想通“生存之本”的理。她要让自己一点点从那个装着的盒子里抽出来,趁年轻爱自己吧,那不知道多实在。

    庄学钟电话里说长沙有事,就回了长沙。

    结业罢的葛曼丽与庄学钟一同游玩香港的设想落空里了。她安排着自己,一天血拼,一天游玩,然后返湘。遇庄学钟后,葛曼丽养成花钱如流水的习惯,心情不好,更甚。在中环、西环她一口气拼掉三万港元,化妆品、首饰和名衣给她带来太多欢愉填补空虚。回到酒店近晚,她在房里弄罢这些战利品,疲惫睡去。

    一早跟团游览了香火最旺的庙宇——黄大仙,后又前往尖沙咀新落成在海滨长廊上的星光大道。此长廊全长440公尺,展现了香港电影百年发展历史,除有高约两层楼的金像奖铜像表扬对香港电影业做出贡献的巨星名人及幕后电影工作者的成就之外,也有电影里程碑及舞台连屏幕。令葛曼丽欣喜的是在沿途看到了设置的香港电影名人手印和牌匾。在dfs国际免税店里随大潮又是一番“拼”。午餐后到了香港金紫荆广场,看到了香港回归祖国的见证,在“永远盛开的紫荆花”及回归的纪念碑旁她要人帮着拍照留念,她找到了作为中国人的自豪,她没犹豫地喜欢上了香港。

    接着是继续跟团前往闻名世界的海洋公园。导游介绍这里有世界最大的水族馆、鲨鱼馆及海洋剧场,有海豚、海狮、杀人鲸等精彩特技表演,还有各式各样惊险刺激的机动游乐设施,如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等。就在大家一同坐在台阶上看海豚和鲨鱼惊险而逗趣的表演时,葛曼丽要命地看见了斜十几排前的庄学钟一家!穿着鲜亮的十多岁孩子坐在中间,庄学钟和他传说中的妻子于两旁欢笑。葛曼丽有意多看庄学钟妻子几眼,她感觉他妻子发髻盘后高贵端庄,一秒钟内,自信全无。

    是的,庄学钟没在长沙,他用仅有的回港时间不是工作就是陪家人,他一天都没有陪过她,他在撒谎。她推理,他之前的言辞都是编织的一个个谎言。葛曼丽像是慌地怕他们看见自己又像是怒地顷刻起身,一路奔一路泪流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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