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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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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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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何公馆的事一出,一大早江口便打来了电话急唤她去宪兵队。

    烛火熄灭,得知了消息的邢知筠不禁身子一颤,心中,如同刀割一般。计划不清,局势不明,自己已经告诉她待命,可她又不知为何铤而走险。

    这其中的缘故,邢知筠大抵也想了半许,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老板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边埋下眼线,探着自己。

    还来不及缓口气,江口寻见的命令已经下达,再加上何擎这些日子的不断质疑步步紧逼,她只能如往日一般常态,只有沉下思绪,才能思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平复了心情后,邢知筠应付着去了宪兵队。一路上她隐了心中些许的哀思,脑海里打转寻着路子,她决不能让徐岚白死。

    宪兵队

    静悄的办公室里,只见田中正接待着邢知筠。人儿懂规矩似的端庄举止,看面色如平常一般。

    田中是个聪明人,看似无心,实则也是个极为分明的局外明眼人。以往的廖箐又或是何擎前来时,大抵是端着些许的架子,极为圆滑的光鲜外表下,都是些许的背地里隐晦着的猫腻。自己跟随江口多年,江口一向的手段他自然也明了不少,明面上邢知筠虽有江口在特工总部撑腰,让特工总部的些许人分外眼红,但田中知道,于江口来说,邢知筠只是一个能力上于他有益处的人,假使有一天她对自己毫无用处,亦是让自己惹了麻烦,那她,也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邢知筠不是个笨拙的女人,相反又极为狡猾聪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看的甚为通透,所以从不曾拿着江口这个随时可以倒戈不稳的靠山身份招摇。若是阮月琬的话,便早已经招摇过市,不经意间便惹的一方不满,树敌便也未知。

    原本,像阮月琬这般唐突的人实不该招进行动处,奈何顶着的是梁复霖的面子,眼下梁复霖又极其得力,有阮月琬在一旁相辅佐,地位大势的对何擎廖箐甚为不利。

    面上平淡如水毫无波澜的行动处,实则已经风声鹤唳。

    面前的人儿,立场分明。不似阮月琬制着梁复霖,亦是一个女人,居然能在这勾心斗角的行动处滞留稳坐的安然,与那帮如亡命之徒的狼群中徘徊周旋。

    不由得,让人轻视不得。

    田中看了眼面前的人儿,含着待客的礼数解释话道:“江口先生一大早去军部开会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他让邢姐在办公室等他。”

    只见她刚在沙发上坐下,田中便微微点头会意话道:“我去给邢姐沏杯茶。”

    “那麻烦田中少佐了,谢谢您。”她轻抬眼看了眼一旁盯着自己审时度势的人儿,似是歉意应答话着。

    田中见邢知筠客套的样子,松了些心思笑道:“邢姐不必客气。”

    只见田中一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邢知筠起身独步到门边,确认是离开后便立即会意轻步走到江口佐藤的办公桌前。

    桌上只摞着一叠子行动处这月递交上的文案和些许无关紧要的文码,摆放整齐一见就是出自田中的手笔。

    从前听行动处的一些碎嘴子说,江口脾气怪异且行迹不规整,而且在行动处江口前来开会时,她也分外留意过,江口并无心思归档这些琐碎,都是丢给一旁的田中整顿。

    虽是接触不久,但她也略微知晓些,以江口的性子必然不喜别人乱动他的物件,除了明面上免得落人笑柄口舌的整齐外,内匣子里必然是杂乱无章,她轻打开抽屉翻动着里面的文件,果然如此。

    哪些归咎过的东西是田中经手的,一认便知。于甄别江口的物件,更是添了几分容易。

    而且向计划这种重要东西,定然不会放在办公室。此番她也是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除了计划之外有益处的物件。

    除了匣子里摆放一边整齐的里是田中经手的,便只剩下另一侧的那堆杂乱无章的的文档,只见那上面堆些许的信封,只是粗略的整理着,但较比压在一旁摒弃的档案自然是极度工整,能让江口上心整顿,必然不会是一般东西。

    看样子,信已经是拆开过的,她抽出几封拆开查看,里面的内容都是些关切慰问,看来这剩下这数十封信便都是江口佐藤妹妹与他的家书往来了。

    田中来去的功夫甚是快,容不得她耽搁片刻,只见她从中抽拿出了一张江口佐藤妹妹的回信,揣到了风衣的内怀里。

    只听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走廊极静,映得踏地的声息极其清晰,细听着,应该是刚过回廊。她连忙轻步又回到沙发上靠着掩饰,续着他临走时的画面。

    只见田中进来的时候,邢知筠正微微依靠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田中把茶杯放置在了邢知筠面前的桌子上,只听放下的声音极轻,算是个有心人儿。

    见他进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借势理了理清醒,微点头话了一句:“多谢。”

    “邢姐昨夜没歇好?”田中随口问了一句,便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她一同等着江口佐藤回来。

    看样子,他没有疑心,只有些许的的问候之意。

    “这几日总觉得疲乏,应是春盹,让田中先生见笑了。”她似是不好意思般的笑着。

    他微点点头,略浅笑着。

    不一会,长廊里便响起了皮靴踏地的脚步声,伴随来的还有阵阵话语声。

    只见江口佐藤前脚刚进屋,见到邢知筠一大清早便听命在这儿候着,只觉得甚是满意,抬眼便看到一旁的田中也陪同在屋子里。

    田中见江口已经回来,起身向面前的男人点点头示意,随即离开。

    “江口先生回来了。”她起身微点头。

    江口示意点头,话了句:“坐吧,邢姐。”话语刚落,随即拿下身上的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我听说,何处长家昨天出事情了,所以唤你来问问。毕竟从别人嘴里知道的,都是何擎过筛过的。”江口佐藤旁敲侧击的话着。

    “消息不灵通,知筠也是今儿早上才得知。”她续着话,又道:“据说是何处长家里的女佣人是军统埋进来的内线,昨夜何处长会意带上人回家去抓,打伤之际,那人服毒自尽了,何处长也连跟着受了伤。不过,听说何处长和许叙许队长与那个女佣渊源颇深。”

    事出在何公馆,是何擎疏忽大意,看江口的面色,似是对何擎有些许的不满之意。

    “何擎背地里搞的猫腻不少,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事,牵扯的太多了。”江口道着。

    话虽如此,但江口思绪已经清晰明了。此时已经想好了给廖箐递个电话,让他着手查查何擎还有没有和重庆有牵扯。

    毕竟,一个可以倒戈76号的人,也极有可能再另觅新主,留一条活路。

    何擎去医院处理了伤口之后便回了处里,自昨夜以后,许叙表面上例如往日一样,但总觉得,缺了几分生气。

    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何擎却极明眼了解许叙,见此番隐忍间的失了魂,他对许叙不免得有些许的失望。

    同样他也在思量着那天那个陌生的电话,烟雾缭绕会不会指的不是行动处有内鬼,指的是徐岚?

    若是如此,徐岚会是烟雾吗?

    出手狠辣不次于烟雾,伪装利用条条可当,可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自己完全可以就认为徐岚是烟雾而去邀功,可她,是最后的答案吗?

    沈如因也劝自己避其锋芒,想到这一点,他便不去想之前那些。

    往好的层面上想的话,昨夜拔掉了一个致命的钉子,他又少了一个威胁。

    军统联络点

    邢知筠从内怀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林瑾容,问道:“瑾容,日文,会模仿笔迹吗?”

    林瑾容微点头:“我可以试试。”

    邢知筠话道:“这是江口佐藤妹妹与他的家书,每月15号她都会给江口佐藤回信并告知最近的情况与思兄之情,每封信都有15日的日期与天气,在她最近的一封信里,已经告知了江口佐藤自己对他的病有了研究成果。”

    林瑾容看着邢知筠,并细细听着。

    只见面前的人儿,面色严峻了许多,又话道:“瑾容,我需要你模仿她的笔迹,以她的口吻来回复这封信。告诉江口佐藤自己已经有了治好他病的方法,并索要江口佐藤的夸赞,例如哥哥,我是不是很棒很厉害之类的话,江口佐藤一向以自己妹妹的学业成就为骄傲,势必不会疑心,且会心悦放松警惕。最后再告知江口自己不日便会来上海。在信中,江口佐藤的妹妹很讨厌军部,怕自己的兄长有一天会为此丢了性命。因此来上海时,江口佐藤来接她时定然不会带宪兵,来的人或许只有江口佐藤和他的副官田中,只要能引江口佐藤来我们事先埋伏的地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最后,别忘了附上东京15号当天的天气,信写好后我会亲自来取,并想办法让江口佐藤看到。”

    林瑾容微点头话道:“好,我尽力。”

    邢知筠又思量了些许,嘱咐话着:“你多抽调些人手,我建议把刺杀江口与梁复霖定为一天。”

    林瑾容微微疑惑,问道:“为什么?”

    邢知筠解释话着:“梁复霖极为怕死,尤其是有了现在的逍遥生活,讨了老婆之后。刺杀江口的消息一传出,势必会惊弓之鸟打草惊蛇。因为怕死加固,所以他的行踪定会比之前更不易得。处于对任务成功的完成几率,我们人手的考虑,我决定这次用炸弹以减少伤亡。”

    “你去搞些定时炸弹,我会尽力去搞梁复霖的行踪。”她转头看向林瑾容。

    “好,这个我会去处理妥当,你放心。”林瑾容点点头应答着。

    邢知筠目光一转,垂下眼帘似是变了些许的清冷之意。

    她又话着:“廖箐何擎一向是死对头,徐岚的事情一过,以江口多疑的性子,势必会让廖箐查何擎与军统还有什么屡不清的牵扯。风口浪尖之时,我这边奉的是廖箐的命令。或多或少,添油加醋之间自然是极好抹弯,我只要随便给何擎找些琐碎,便如同灭顶之灾一般。等杀了梁复霖和江口之后,再借廖箐之力抽出手着重对付何擎。”

    林瑾容见她的样子,那面容上的凉薄之意,甚是少见。看来此番徐岚的事一出,牵动了压在她心底隐忍已久的方锦洳的那股恨意,是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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