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腾独坐在书桌边,合上电脑,推开手边厚厚一摞文件,烦躁地挥手示意罗良端走桌上的饭菜,那是他分毫未动的午餐,早都凉透了。
罗良暗自叹口气,端着托盘退出房。
失去了寻觅两年的合作伙伴,桌上那摞文件,都是罗良精心挑选过的备选公司,但几乎一天了,他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感动于姑娘的出手维护,他也不想跟姑娘之间闹得太僵,一时冲动之下,允了她的假,但罗良推着他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隐隐关上的车门声,顿时他就后悔了。
井然的高大帅气与亿万身家,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但井然跟姑娘自儿的情谊,他却无法不放在心上。
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姑娘仍然没回来,他自行转动轮椅,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咦?”听到声音,站在落地窗前的梅思,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他。
“滕爷哪儿去了?”梅思走到他身边,却抬头继续朝窗外张望:“我等了他一天,他人呢?”
对于向梅思隐瞒身份这点,袁一腾从没有过歉意,只习惯性地回她:“他有事。”轻描淡写地答完,他继续滑动轮椅,直奔门外。
“你呢,你去哪儿?”
二十几分钟后,袁一腾跟梅思一先一后来到山谷里的一处凉亭,凉亭里架着一部立式望远镜。
还不待他握住望远镜,梅思已经抢先一步跑过去。
“呀!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滕从没带我来过这儿。”梅思双手握住望远镜,调试着各种角度向山下张望。
“居然能看出这么远?”
袁一腾沉着视线久久不出声,如果摘掉面具,梅思一定会看到,他此刻的脸,阴沉得似乎能滴下水来。
但即使如此,梅思也一样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略带歉意地松开手,朝他尴尬地笑笑,无聊地退到旁边,身倚凉亭的柱子坐下,歪头伤感地叹气。
袁一腾将轮椅滑过去,调低望远镜,将镜头直对着谷口,而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耳边飘进梅思的碎碎念。
“嘿!你知道吗?我喜欢他,喜欢了整整三年,我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注意我、也会喜欢上我,可谁知道,突然冒出个云依依!!!哎,还真是”
梅思咬牙切齿地说完,再次叹口气,停顿了好久,才又继续: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她,我就知道,我彻底没戏了,知道为什么吗?”
梅思捏起身旁长椅上,一枚通体娇黄的银杏叶,把那叶子用力完全蜷成一个卷儿,而后用手指狠狠弹出去:
“因为我一看见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完了!她也喜欢他!”
袁一腾对梅思碎碎叨叨的怨念,本来心烦气躁地什么都听不进去,可突然最后这句,却猛地灌进耳里。
他即刻“唰”地回过头,冲口而出:“什么?”
梅思对他忽然的回应,显然吓了一跳,面上一惊,而后突然笑了,悠然驾起修长的腿,整理下厚厚的长裙,这才挑起好看的一边眉毛,冲他嫣然一笑:
“怎么,你也喜欢她?”梅思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然你干嘛这么紧张?”
“你说,谁也喜欢谁?”袁一腾不理她的揶揄,只追问这句最关心的。
“呵呵!”梅思轻笑一声,十指交插着从胸前反手推出去,做了个舒展动作,这才看回他,懒懒地答道:“看来还真是,原来你跟滕都喜欢她。”
梅思说到这儿,忽然站起身,双臂抱在身前,视线放空似地看向山下,神情低落地说:“我是说云依依,也喜欢我的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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