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走到离大殿殿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一下背对冥河说道:“对了,我观师叔修为似乎有些不稳,这样下去,莫说证道成圣,恐怕修为能保住不后退就很艰难了吧。到时候大劫一起,有件好的灵宝护身更安全些。”说完七煞便踏出大殿,直直离开。
看着七煞说完毫不留恋的离开大殿,冥河有些懵。回想起跟七煞相识相交的日子,回想起七煞独自面对后土祖巫的时光,回想起七煞周旋在七圣之间的往事,冥河得出一个结论,哪怕不靠妖族,单独一个七煞也是有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想通后的冥河传音波旬。
不一会,波旬重新领着七煞回到大殿。等波旬退出大殿,关上殿门,七煞和冥河就开始了长久的对视。最后,七煞胜。
对证道成圣执念深刻的冥河首先开口:“师侄何必急于离开,业火红莲虽然不能给你,不过我这血海还有一些别的灵宝,师侄属火,这奈何圭能引动业力,催生业火,与红莲功效相仿,不若我便将此宝转赠师侄,如何?”
“师叔,师侄只要业火红莲。阿修罗族的天赐镇压气运法宝,应该是修罗血海旗,要镇压阿修罗教的气运,此宝效果最佳,想必师叔不会舍近求远吧。”七煞完全不接奈何圭的话题,实在是这件灵宝太过鸡肋,跟业火红莲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极品先天灵根,不亚于极品先天灵宝,师侄一句话就想要走,未免太轻松了。便是你父亲亲自来讨要,也不是能一句话就拿得走的!”冥河语气坚决。但七煞已看穿话中的外强中干,“一句话”太轻松,那就多加点“话”呗。
只是七煞刚要开口,冥河快一步插话道:“听闻妖族保存有三位圣人在紫霄宫听讲的要义,若用这三份要义做交还,我拼着阿修罗教气运受损,也要转换镇教至宝,取回业火红莲的。”一边说着,一边眼露精光。
七煞原本要说的话被冥河这么一插话,彻底胎死腹中。冥河也不是傻子,现在能比极品先天灵根更有吸引力的,也就剩下证道机缘了,而七煞拥有的最大的证道机缘,便是接引、准提和女娲三人的紫霄宫听讲要义,这对所有准圣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冥河不知道的是,三份讲义,一份归属巫族,另外两份都被女娲扣在娲皇天,七煞身上一份都没有。
看到冥河这般狮子大开口,七煞很想转头离开。只是想到业火红莲对自己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按下脾气,平缓的对冥河说道:“师叔说笑了,圣人的听讲要义怎么可能在七煞手中,这三份东西现在分别在后土娘娘和女娲娘娘手上。”
冥河原本眼露精光,听到七煞这样一说,立刻闭目住口,不再说话。
两人僵持一会,冥河见七煞也没办法提供自己想要的,便对七煞说:“师侄既要借道前往地府,让波旬带你下去吧。”端的是要送走七煞。
“师叔,血海的血神子用以斩尸,滋味不好受吧。但愿师叔不是善恶两尸都用血神子寄托啊。”七煞开始出牌。
冥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师侄,还知道多少,直说吧。”
冥河本性直接,加之长期生活在幽冥血海,心机谋划是弱项,所以谈事往往没两句就单刀直入主题,看似缺少城府,实则是争取把握主动,引导节奏。
“原先定下助我取机缘的因果,血神子斩尸的修复方法,一个适合师叔的证道成圣之法。”七煞快速报出自己的筹码。
冥河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得与失,“如果我现在暴起出手,用元屠阿鼻搅碎他肉身,修罗血海旗定住他的元神,再让乌摩用奈何圭折磨他的元神,最后我施展幻术诓骗他说出修复方法和证道之法,把握大概有七成。不确定的地方在于他身上有没有针对性的灵宝,能完全防御元屠阿鼻的防御灵宝太稀少,应该没有;元神自爆的方法应该有,不知道血海旗是否能完全定住;他敢跟后土交锋,心性胆识俱佳,奈何圭恐怕奈何不了,必要时可以用业火红莲炼化;我幻术基本没怎么修行过,抓住后需要点时间潜心研究一下。最麻烦的是那金乌特有的秘法,之前大战,帝俊和太一凭借秘法分别自爆杀死几个祖巫,他用的话,我占先机,全力催动业火红莲,我最多受伤,不会陨落。值得一试。”
没错,冥河思考的得与失,根本不是七煞的筹码是否足够换取业火红莲,而是出手偷袭七煞的话,有多少把握能利益最大化。
随着冥河的思考渐渐清晰,眼中有一丝血光闪过。七煞心中悸动,感觉冥河状态越发不正常,知道自己猜测的最恶劣情况即将出现。“唉,也对,这是冥河主场,他一个天性嗜血的血海生灵,修为比我高,灵宝比我好,加上我现在有没有妖族做背景靠山,如果不想着将我一锅端,那他也不可能修炼到今日这个地步。”虽然来血海前就想到冥河可能会翻脸不认人,不过出于对业火红莲的重视以及对冥河“淳朴”的信任,他还是勇敢的将自己送入虎口。现在看来,再不做些什么,结局注定是与虎谋皮,尸骨无存。
“师叔,很想杀了我吧。修罗血海旗的确能定住我的元神,然后呢?幻术一类的,师叔打算自创吗?”七煞微笑着猜测冥河的思路,看着冥河逐渐改变脸色,一幅心事被人说中的表情。好吧,事实上也的确是被说中了。
“……”冥河保持着沉默,惊讶着心事被说中,更惊讶着对方的有恃无恐。双方陷入无声的对峙,居于主场的冥河暂时陷入劣势,感觉对面的不是三足金乌,而是山蜘蛛,正用蛛丝一步一步将自己束缚着,下一步应该是准备拉回家里吃掉吧。
身为准圣中期的冥河很罕见的,对准圣初期是七煞感觉到忌惮,不是以前顾及七煞的背景,而是现在忌惮七煞的看穿人心的金瞳。
“师侄说笑了,我只是考虑如果取出业火红莲之后对我阿修罗一脉的影响罢了。”冥河出于综合考虑,首先开口打破僵局。
七煞笑容更盛一分,冥河肯这样说,一是示弱,二是有要考虑交出业火红莲的想法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原来如此,倒是师侄多心了,既如此,师侄便以一个消息来赔罪。当年地府之中,六圣下地府之前师叔就先走一步了,不知道后面的发展,后土娘娘用了些心思,向师侄出手了,师侄拼着元神破灭的危险,跟后土娘娘过了一招,侥幸活了下来,知道不久前才回复过来,更是斩去了一尸。”
冥河摇头说道:“师侄与后土娘娘的事,虽不曾亲见,不过那一次洪荒准圣以上都知道了,其他准圣是事后从妖族一些情况、留言,加上推算知晓的;我则是仗着邻近地府,用血神子亲眼观战。这算不得什么隐秘。”明显对七煞“赔罪”的说法不认同。
“的确如此,不过师侄要说的消息却不是这个,而是关于后土娘娘的,娘娘虽身为圣人,但与六圣不同,唯有元神,当年一击之下让师侄感受到一些虚实,毕竟是新生的元神,哪怕成圣,没有鸿蒙紫气庇护,也是,可以杀得的。”七煞笑得如同请孩子吃糖般温柔,只听声音起伏高低,完全听不出这是要弑圣。
冥河瞳孔明显放大,再次刷新了对眼前这位“师侄”的胆量的上限预测。弑圣这么高端的话题,便是自己,也就敢在心中想过一次,但自从见识了圣人开辟道场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哪像这位好“师侄”,不但想了,看样子还打算要付诸实践。难不成巫妖之间的矛盾如此不可调和,让这个小小准圣起了弑杀巫族圣人的心思?
冥河心中想法复杂,脸上表情也复杂,不是冥河城府不够,而是七煞说的内容太“劲爆”了。“这个消息,与我何用?”冥河勉强开口回了一句,仿佛不肯弱了气势,但表情语气都显得底气不足,连笑容都勉强。
七煞本想笑而不语,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占据上风,只是冥河只是一时被自己惊人之语乱了心神,等他回过神来,未必不能从自己的话语中推断出前因后果,那样自己的筹码就贬值了。
“没有靠山,没有灵宝,没有修为,独自行走在求道的路上,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能靠‘先知先觉’来换取,而且要快,趁洪荒大势没有被小势扭曲之前,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而冥河,就是自己第一个交涉对象。路长且曲,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呀。”
七煞心中虽有重重忧虑,脸上依旧微笑着,首先强势开口说道:“师叔,业火红莲,能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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