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说是对付大才奴道的,唯一且最后的希望。
他始终是唯一法神。
“薛无痕这个老匹夫死了能产生什么影响?让纳诺未来换一个天下第一高手?”银尘问万剑心。
“现在的问题是,纳诺未来没有能力再去换另外一个天下第一高手了。”
“什么?”银尘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他们不是占尽优势吗?他有天下正统的号召力,有天下哥哥大型门派的效忠,还有邪神……”
“你到现在还认为学生是和纳诺未来站一起的吗?”
万剑心的语气很温柔,可他的质问真的让银尘哑口无言了,银尘此时才想起来,邪神无度只可能相信主神空间的使用者,只可能相信苍天水晶宫的修炼者,从来不会相信任何有意识的生物,除非纳诺未来投奔苍天水晶宫,否则他注定成为……
“等等!”银尘忽然伸手打断了即将开口的万剑心,接着有点烦躁,甚至有点惶恐的站起来,在小小的隔间里来回走:“苍天水晶宫力量来源于追随者对‘逆天’这两个字的需求,也就是革命或者改变命运的需求,否则他哪可能培养出那么中二那么好控制的追随者呢?我不知道你以前知不知道,但现在我必须让你知道,苍天水晶宫,或者说主神空间,它的运行机制是一成不变的。首先培养一些对现实不满的人来追随它,它从这些人的信念和智商之中吸取能量,然后将这些能量中的很小一部分,转化为逆天,也就是让人看起来如同神迹一样的特殊能力,返还给追随者。追随者有了这些能力之后,以便更加坚定的追随它,一边开始打砸一切自己看不惯的东西,最终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推翻,自己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建立所谓的苍天水晶宫。然后,在水晶宫里,追随者迅速腐化堕落,变成新的暴政机器,新的魔王。而无度有通过主神空间,征召一批新的追随者来打破现实,继续下一个轮回。”
“这样?”万剑心的瞳孔微微收缩,瞳孔深处流过惊奇的流光溢彩:“可这样一来,无度给追随者的能力岂不是越来越强了吗?老的追随者使用了所谓的逆天能力,那么新的追随者就必须使用更强的能力,才能打败老的追随者,这样下去,它就必须付出越来越多的代价来培养追随者了?”
“它能有那么好心吗……”银尘冷笑一声:“当他选择了新的追随者之后,难道他就不能叫老的追随者的能力收回?或者降低老的追随者的能力的上限?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付出更多的代价,而维持住这个所谓的轮回了。”
“可这样做了,老子追随者不就不再信仰它了吗?”
“在他眼里,人类可就是道具,用完就扔,都已经成为大魔王,要被新的追随者打败了,还管这些老的追随者的死活吗?无度是我们这些人给他起的名字,又不是说这个家伙真的荒淫无度,实际上它只不过是某种智慧生物的纯恶心理集合成的概念而已,本身是没办法剖开来研究的,所以内部的运行机制并不明确,也不需要去明确。”
“你这么说,我也明白了。”万剑心又摸了摸下巴:“无度真身降临,那么所谓的世界统治者就一定有难了。也就是说,它其实是纳诺家族的潜在敌人?”
“对。”银尘停下脚步:“纳诺未来他们,甚至整个建州八旗,都相当于一个起搏器,或者说第一代的靶标。他们的作用就是让苍天水晶宫发展,来完成轮回的第一步。当他们被打倒,苍天,水晶宫建立起来之后,第一次轮回就完成了,而以后的轮回也就有了基础。这就像发动机的第一次点火一样,一旦启动,后面就是无尽的循环。”
“那……算了,想那些做什么!”万剑心还想问一个更加深入的问题,但他马上发现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会深深的伤害到银尘,于是他不打算问,强行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
(ex){}&/ “好吧,看来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原以为他的死对你会很有影响。”
“有影响?对,在吃雪梨,心中确实很有影响,但从那一刻开始,一切都过去了,我万剑心的情怀可不是那么廉价的哟。”
银尘听到他最后那句颇有深度的感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啊。在敌人面前,谁都不能是小孩子。”
“说到这里,我才要跟你说说,他的死造成的影响。”万剑心语气忽然激烈起来,带着一种浓浓的辛辣味道的嘲讽,像大蒜和辣椒混合起来的调味料:“用屁股想也知道,他这一走,神剑盟就真的完蛋了,一点希望都不会有。”
“神剑门直接完蛋?不至于吧?哈罗死了,毒龙教也没有完全解体。那我神剑盟里除了薛无痕,还有万人往大叔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能撑门面的高手了吗?”
“高手以前有,但是这么几年下来,只要是个有点脾气的剑客,谁能够忍受薛大掌门的倒行逆施?脑子灵活,能放下原则的,都各自找了门道,头碰到真正的魔道中去了。意志坚定,打定主意当一辈子剑客的,要么偷偷跑出去当个散修,落草为寇,要么就想办法,杀贪官恶霸当投名状。跑到我们这边来了。现在能够留下,只不过是一堆脓包而已,那些个所谓的长老叫于供奉,其实说起来,也不比王深海视力好到哪里去,而且大掌门这么死了,那些人肯定又动起歪脑筋,不是投蓝魔门呢,就是寻个机会混进武将系统当中,彻底成为朝廷走狗,谁还会留在一个当众侍奉的门派里面?你不要说自己不知道,神剑门直到现在也没有说是明确的投奔了建州奴儿,依然是月皇手下的神剑门,这个位置现在可是真的尴尬了。”
“你是说?薛大掌门身上的灭魂圆钢,其实是建州奴儿给他的一种惩罚?”
“当然,至少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吧!等等,那人是谁?”
万剑心忽然指着楼下,他的半条手臂都生出了窗外。
饭庄门前,一位身穿青蓝色剑客长袍的年轻人,正抬头望着门楣上金光四溢的招牌,然后迅速转过头朝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大踏步的走进饭庄。
万剑心和银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三个字。
王深海。
“银尘,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但他一定想见到你。”
“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你说呢?”
万剑心消失了,让银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居然将那把付学天津哈尔皇之地放在茶桌上。
薛无痕陨落的影响,这个时候才真正体现出来。
银尘孤单坐在窗边,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和薛无痕这个曾经的正道领袖之间那可怜的一点点交集,他原以为自己会对这个人的死有些触动,至少有一点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他如今的位置,和薛无痕当初的位置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正道领袖。可问题是,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内心之中,有任何一点波澜。仿佛薛无痕这个人,他的剑法一样,都是漫天飞雪,落地无痕。
他曾经也创造过令人目眩的华丽舞姿,他的踏雪无痕剑真的称得上精彩绝艳,世人无不目眩神迷,然而他的死就是这样干净利落,根本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在这黑暗残酷的人间,而这一切的所有缘由,仅仅是因为他背叛了他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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