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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歇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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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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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古早就知道步羡喜欢南期,早在人间第二次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浮雪楼的火早被赤鷩吸纳了。被辛古戏耍之后,经过的步羡看着浮雪楼倒恨不得把赤鷩召过去,将这浮雪楼烧的连渣都不剩,心中愤愤。

    自往沉雨阁的方向走去。在拐角处,又碰见了那个人,和南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顶着一张和南期一模一样的脸,步羡想忽视都难。

    邬鑫岐猛地回头正对上步羡的眼神,不以为意。平日里没少被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你当时怎么也不跟为父说害我还白白打了人家姑娘,心里过意不去。人姑娘家心里还不知多委屈呢?”

    “我哪知道,明明就是爹你眼神不好,是您儿子抓住人家,您倒好还以为是人家姑娘要对我怎么样,直接就出手伤着人家了……”

    辛父直接就拧住辛古的耳朵,“还多嘴!”

    “最没皮没脸的就是你,人家救了你,你不感谢就罢了,居然还戏弄人家姑娘。”辛母也戳着辛古的额头数落。

    被母亲戳着额头,父亲拧着额头的辛古听到这儿,想起步羡一时笑出声来。

    辛父辛母见了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你还笑得出来!”

    辛古眼见着要到闹市了,求饶,“儿子知道了,前面人多,给儿子留点面子成吗?”辛父辛母这才松手。

    “说来,那姑娘也非常人,竟然能召来赤鷩,赤鷩又只有华山才有,她大抵来自华山,不然无法解释。”

    浮雪楼是毁了,辛古他们便转道去了沉雨阁。沉雨阁也是他们家的,酒楼开了不少。

    一进沉雨阁,辛古便瞧见了,坐在临街的位置上吃着皂儿糕等着上菜的步羡。辛古三步做两步走过去在步羡对面坐了下来。

    “恩人!”

    步羡猛地听见一声“恩人”,惊得倏地坐直了,再就看着辛古落座在自己面前。嘴中还没咽下的皂儿糕,顿时无味。

    辛父辛母看见步羡,忙过去,一脸歉疚,直说写感谢、道歉以及数落辛古的话儿。5s

    辛古起身站在辛父辛母面前,“伯父伯母不必歉疚,当时你们也是不明情况。”若是本来还有些气,看到辛楸夫妇的态度,步羡的气却消了大半。

    辛父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步羡。

    “你救了辛古,我们却伤了你,怎么都是我们不是。孩子你拿着,我们心里才能好受一点。”辛母结果白瓷瓶硬塞进步羡手中。

    步羡只得收下。

    “伯父伯母!”清亮的声音传来,步羡不由得看过去。是那个长得像南期的人,才在街上见过了的。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辛古冲他招了手,邬鑫岐看过去才看见坐在木案前的辛古。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厮同辛楸说了些什么,辛父辛母再次表达了歉意,说有要事要办,有机会定要正式向她表示谢意,方才离开了。

    邬鑫岐直接落座在辛古对面,也就是步羡本来的位子。这边步羡同辛父辛母说完了话,一转身自己位子便被占了。

    上菜的人正端着岑溪豆腐酿走到步羡跟前儿,步羡侧着身子挪了挪地方让那人过去上菜。

    上菜的人走了之后,步羡站在一旁,“我的位子~”

    邬鑫岐愣了一下,不为所动,他只以为这是辛古的位子。辛古不说话,在对面笑得面部有些扭曲。

    “这是我的位子~”

    邬鑫岐还奇怪辛古突然笑什么,就又听见步羡的声音。偏了偏头看向步羡,“我”

    步羡嘴角上翘没有半点要笑的样子,点了点头。本来还冷着脸,只消邬鑫岐转了脸,步羡脸色就温和不少了,为的是那张和南期一样的脸。

    “还有你……”步羡白了辛古一眼。邬鑫岐迟疑着从位子上起身,见辛古一动不动,干脆做到辛古旁边去了。

    辛古倒是不客气,招手叫二添了两双筷子。

    步羡觉得,冷着脸落座,当着这许多人又不好发作什么。邬鑫岐接过筷子,才夹了一块岑溪豆腐乳,步羡就把筷子横在邬鑫岐的筷子上。5s二人对视一眼,步羡到底是把筷子移了过去,只当是南期坐在她对面同她一起吃饭好了。

    顺便,忽视掉辛古夹着火踵神仙鸭的筷子……

    “恩人!怎么称呼”

    步羡自顾自吃着,不语。转而想起赤鷩的事,问道,“你怎么知道赤鷩?”

    “赤鷩啊~”

    “赤鷩是什么”邬鑫岐从未听说过。邬鑫岐的反应才是凡人该有的反应,因为凡人是不可能会知道赤鷩的。

    “一种鸟,通身火红,有抵御火灾的特殊能力。”

    辛古一番话,步羡听了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看见猜疑的眼神,辛古说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赤鷩的如何”

    “步羡。”

    “步羡~不羡,好名字。”看着步羡聚精会神听他说话,她既问了赤鷩,就一定怀疑他凡人的身份了。“赤鷩,我早就见过,只是今日当真是头一次近距离看见赤鷩。我曾见过一只赤鷩抵御火灾时画面,我父亲呢就告诉我说那是赤鷩。就是这样。”

    “这赤鷩当真这么神奇”看向辛古,随之又看了看步羡。觉得步羡看他时的眼神不对,一下子想起春天时,他第一次见到步羡,她叫他做,“南期”。

    “正是这么神奇,平常人难能见过赤鷩,甚至都不知有这种鸟。”

    “步~羡”,见步羡点点头,邬鑫岐继续说道,“南期,和我很像吗?”

    “什么南期”辛古不知道这一出。

    “就是上次在浮雪楼,他把我错认成南期了。”

    “像,脸是一模一样的。”步羡又想到南期来,脸色愈发温和。

    眼中能散发出光芒,神色也温和起来,嘴角也漾起笑来,辛古霎时看破。

    “喜欢南期”辛古只随口一问,步羡却是顷刻红了脸,欲言又止。

    “我,我当然……”我当然喜欢了!但这种事,有怎好在陌生男子面前谈论,步羡含糊其辞,缓过神来。“与你何干”

    “随口一问而已。不过看你这样子,定是喜欢了。”

    “你如何看出”邬鑫岐蓦地开口。

    “你看嘛,才提到南期她就两眼放光,表情原先像是要吃人似的,神态却登时温和了,还一副痴态,是无疑就是喜欢了!”

    “这么一说,倒真是这样~”

    步羡夹着鸭子的筷子顿时一松,鸭肉调回盘中,扯了扯嘴角,继续夹那块鸭子。

    “真想知道,这南期到底是怎样的人,竟能让你样儿的人也念着……”

    步羡瞥过去。没意识到,那句话中的,“你这样儿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是尔等俗人难以企及的。”

    邬鑫岐听了一愣,“尔等俗人”不是,他一个王爷,竟也被人说是,俗人

    “怎么了?”

    “那好,你说说什么是俗人什么又不是俗人”

    “俗人就是你这样的。就是俗世之人。”

    “你这么说,出家的是不是就不是俗人了?”

    “出家人也是俗人,便是这尘世中的每个人都叫俗人。跟你说你也是不懂的。”

    “照你这么说,那个什么南期难不成不是人,是神仙”

    步羡顿住了,心里默默说道,正是如此。然后默默吃着汤饼。

    直到后来再见到南期,方才了解到南期竟真被邬鑫岐玩笑似的一句话说中了,是个神仙。不但南期是,连步羡也是。

    这是他所未能料到的,也是邬鑫岐没能想到的。

    也挺戏剧化的,辛古暗想。

    “哎,手帕呢?你不是要还手帕的吗”辛古猛地想起这事,只是当时他父王母后突然赶来,就忘了。

    步羡忙从袖中掏出那条手帕来,皱巴巴的,“喏!”

    辛古拈着手帕一角,看了步羡一眼,“这也……”

    步羡吃汤饼听见他这话,从鼻孔中“嗯”了一声。

    “无事,无事。”辛古随手揣进怀中。

    “不过也多亏了这手帕,不然我此时不定伤成什么样子呢!”

    “早知道有这么一串破事儿,我今儿还就不来还你手帕了…何必呀”

    确实多亏了那方手帕,缘分确是有你想象不到的奇妙之处。

    如果不是缘分,不是缘分这张往,何以独独在那一日,恰好步羡下凡,恰好撞见同异徒对峙的他,恰好救下他带着他去解救他父母

    正是这一系列的恰好,才有了后来的拜师。

    如不是缘分使然,不是缘分从中作梗,何以一切竟像早就注定了似的。

    这一环又一环的恰好,但凡有一个没有发生或者有所改变,那之后的事都是要变的,变成什么样或许会更好,或许会更糟。

    遇见步羡,能与她相处这几百年的时光,该是冥冥之中,天道给他的多大的馈赠。

    回忆至此,辛古心中几多感慨,枕着自己胳膊躺在草丛中,眼神飘忽,看着上空。

    想来,自己早就看透了步羡的心思,怎地偏是面对他自己的心时,那样迟钝。

    可纵然早就察觉,于整件事也没什么变化吧,辛古暗想。

    毕竟步羡那样喜欢南期。就像他自己喜欢步羡一样,其心坚实非外事外物所能移。

    步羡第二次碰巧救了他,原是为了南期生辰做准备,预备着带南期同游人间来着,竟因此救下自己,想来竟也有南期的功劳

    辛古挠了挠头,想起,那事最后倒还是南期摆平的,也只有南期那种实力才能收了凶兽不是,靠着步羡却是不行的。

    只是回想起步羡在与梼杌打斗中受的伤,不免又心疼,当时只顾着父母了,也没去想步羡会怎样。现在想来,步羡伤的不轻,自己那时却没注意,多亏是南期。

    也正因如此,步羡才如此喜欢南期何况步羡在南极天修习仙法之时就以喜欢南期了的。

    或许,他的一生好运气都用在遇见步羡这件事上了,因而没那个好运气去让步羡也同样喜欢自己。

    遇见这件事,本就是莫大的幸运,辛古暗暗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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