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江城。
伍欢哲好多了,可以自行走路,而丘离姑娘可能受伤较重,脸色苍白,行动无力,据她自己说头晕恶心,经络受损。
和她同来之人早已离开江城,若把她独自留在这里养伤,阿欢于心不忍。他对邱离说:“不如你和我们去云南吧,草帽谷安静幽雅,灵气充沛,最适合养伤了。”
丘离看了一眼龙在天,垂头道:“只怕多有不便,我一个人在这里能行。”
阿欢忙道:“有什么不便,你一个孤身女子在这里多危险,有我和师父护送着,保证你舒心又安全。”
龙在天轻咳两声没有说话。这个女人是妖族,他早就知道了。他对妖族没什么恶感,黑珍珠和花满篮都是妖族,只是这女子的来历和身份不明,让他有所顾忌。
他现在是能少一事少一事,不想惹是生非。
旁边的邹影却走了过来,亲切地挽住丘离的手,笑道:“丘妹妹,你就和我们一道吧,在路上和姐姐作个伴,这些臭男人最讨厌了,懒得理他们。”
丘离见她这样说,就点头应承了:“那就烦忧各位了。”
“不烦忧,不烦忧!”阿欢大喜,“多谢师娘!”
“呸!谁是你师娘!”邹影道。
龙在天觉得邹影是故意气自己,她向来不喜欢这种闺蜜式的关系,以前粘自己一个,何尝和别的女人这样亲密过?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阿欢对丘离的情意全写在脸上,他不想故意浇他的冷水。
当下众人启程,又雇了两辆马车,回云南迪庆。
这一日,出了浙江。
龙在天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阿欢:“这是高青松的修炼手记,你想炼气的话,可以照着学学。”
阿欢将册子翻开:“青松气诀?切,以自己命名,口气可不小!嘿,师父你是真仙,却让我练一个凡人的气诀,这不合适吧?”
“崂山派是名门正派,高青松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本手册对你来说绰绰有余,先将就着用吧。你要实在不想练,就给小鸣用。”
“给他干什么,榆木疙瘩一个,能看懂这个?”阿欢连忙把小册收了起来。
不一日,到了云南。
丘离的伤已经好多了,阿欢骑着大马跟在马车旁,眉飞色舞地讲解云南的风光名胜,风土人情;他游山玩水,见多识广,讲解起来颇有趣味,就连邹影也坐到了丘离的马车里听。
龙在天看到她们有说有笑,把自己晾在一边,也是心中郁闷。
这天中午,到了草帽谷。
村里人听说他们回来了,都出来迎接。看到邹星河完好如初归来,村民们都欢呼起来,望向龙在天的眼神越发敬佩。
当年他们蜗居于边野山谷之中,就是怕人类修真者的伤害,偶尔有勇敢者出到外界,都是有去无回;如今,在邹族人的心中,龙在天完全成了守护者的角色,被他们所认可,所接受。因为有他在,他们才可以安居乐业。
他们走到黑风观门口,一对绝色女子站在那里相迎。她们一人穿道袍,一人穿僧袍,灰色的服饰与明艳的容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殊为惊艳。
龙在天一见她们,连忙低头向邹影解释:“她们是白生香母女,因风雨岛如今不能居住,所以暂时在这里避一下风头,等找到居处就搬走。”
邹影不理会他,就像没听见一样。
此时,白生香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母女在此暂居,给你们带来烦扰了。”
邹影微笑道:“白姐,哪里的话,像你这般仙女般的人物,巴不得你永远留下来别走呢!”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一左一右挽住了白氏母女的手臂,三人一起向观中走去。
龙在天一时凌乱了。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她和白生香客气吧,还说得过去,毕竟第一次见;而白玫?她们可是直接交过手的敌人啊,而且白玫还囚禁过她,甚至还凌辱她……而现在,一笑泯恩仇了?
龙在天摇摇头,暗叹女人的世界搞不懂。
回到住处,他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开始积极修炼,补足灵元。
他从仙界到凡界将近一年,距离玉帝所规定的归期已近了。虽然玉帝没有催促,可他总感觉在地界的时日不多,所以得提前把灵元恢复,以最好的状态回归。
当初玉帝让他下界搜寻可用之才,以对付君子堂,通过举办修真界大比武,他确实见识到不少高人异士,可惜许多人在他看来并不能用。
比如有七八个大铁傀儡的那个,比如玩大尿缸的那个秦泥,比如玩飞剑的……都是极为强悍,只是这些依赖外在器物的,在群子堂的法宝面前,必然会大失其威,一名不文!
他心中只有两个人选,一是那个将纸符玩成流派的沈金龙,一是请神上身的曾小鸣。
这两个人的绝招,只有法术本身能降服,而这种偏门法术,君子堂不一定见过,到时候也许可以出奇制胜也说不定。
这次到江南,又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行山深处隐居着一个高人,当地人称智叟,又叫智半仙;说是道行深不可测。
龙在天想趁这一段闲暇时光,赶紧去拜访一下,如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就带他一共三人,也算是一支不俗的实力了。
草帽谷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村民们安居乐业,平时除了种田之外,还可以贩卖牛羊、家具、刀具,慕名前来黑风观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收入是不用愁了,安全上也有邹影坐镇;再说,还有白生香住在这里,地界修真门派也不敢轻举妄动。
隔了两日,他就向族长、邹星河说明了情况,准备择日前往太行山。
自从回山谷后,邹影就白生香、丘离等人玩在一起,动辄群体出游,玩山赏水,竟不来找他玩耍。
龙在天因为回仙界日期渐近,心中难免惴惴,也顾不上谈情说爱。这天与她们说起此事,邹影只是淡淡地道:“好呀,注意安全。”
白生香则嘱咐道:“我听说智叟这人自视甚高,为人刻薄,你若想请他一定得多点耐心,千般忍耐。”
龙在天道:“多谢提醒,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白真人应许。”
白生香微笑道:“客气了,救命之恩尚且未还,若能帮上忙请尽管开口。”
“我想请你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以保护邹黎村民的安全。”
这些日子,白生香对邹黎村民的血统之秘已经知晓,知道龙在天是在担心修真门派前来围剿,当下正色道:“好,我一定尽力而为。”她身为罗刹魔族,深知少数强裔生存的艰难。
白玫也在帝边,她神情淡然,似乎真的已将过往之事完全抛却。
龙在天将此事交代完毕,就让阿欢回去禀明父亲行踪,以防老父牵挂,准备隔日便行。
次日清晨,他像往常一样又到后山练习刀法。
一番挥刀之后,方圆百米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天色阴沉,寒气凛冽。
圆刀不住地细微颤抖,刀鸣之声如悲妇夜泣,颤抖而悠长!
忽地,四周爆声不绝,岩石飞溅,扬尘裂空,由外而内,由内而外,两圈震荡波一收一放,撞在一起又发出一声巨响!
“轰——”
龙在天见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这招“霸王别江”有了新的领悟之后,威力更加强悍!
果然,练刀还是要心境平和呀!
他喝了口水,休息一下,正想接着再练第七式却听见有脚步接近,又等了一会儿,果见曾小鸣快步走上山来。
“师父,有你的信!”曾小鸣远远就扬着手中的信件。
龙在天一笑:“等我回去再看好了,你还特意跑上来干啥,累不累啊。”
曾小鸣脸色一红:“不累。”
龙在天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龙真人亲启。
左下角注了两个端正的隶书大字:大有。
他神色一凛,问:“阿欢这臭小子让你送的吧?”
“是。”
大有国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而伍欢哲则因为他父亲的缘故,早就知道大有国的神秘。估计这小子猜想此事不简单,就差遣小鸣上山来送信。
龙在天展信阅读,只见上面写着:
真人向来可好!听说真人不日有太行之行,又归期将近,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时再会,每念及此,心中悲戚。宫中新降十八幼婴,今日盛宴庆贺,望真人百忙之中不辞前来。也好让他们见此一面,了此生之憾。拜托,万福!
看完此信,龙在天一时心中百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坐在大石上沉吟良久,才对小鸣道:“你先回吧,中午不用给我送饭,我出去一趟。”
待小鸣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转弯之后,他更即刻驾云前往大有国。
天空白云朵朵,轻柔得像棉花一样,总让人觉得虚空飘浮,心里不踏实;群山苍茫无语,也无法解答他心中的为难之处,唯有长叹一声,只看那山间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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