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一章 独行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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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报纸上刊登了警方对一个半月前精神病院发生事件的案情陈述。5s经过详细的调查取证，警方相信汇演当天发生的病人刺伤医护人员事件纯属意外。同时发现在混乱中一些病人想要逃离医院，他们在杀死监控人员后，于下水道遇到闻讯赶来阻止的警卫，双方冲突引发了沼气与仓库中泄露的液氧和酒精爆燃的惨剧。虽然有个别探员怀疑该事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但终因证据不足和结论过于匪夷所思而被否定。至于冯江院长的失踪，警方也无法与下水道中多具损毁严重，无法辨识身份的尸体进行联系，因而以单纯的失踪作为结案。
而在过去两个星期里，秦商只能依靠从院长办公室里顺出来的大衣中放置的一点现金艰难度日。他知道，只要避过风头，自己就可以脱离追捕者的视线，安全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几天来，秦商昼伏夜出，只有在早晚人们上下班的高峰时刻才会戴上口罩去便利店寻找食物。幸运的是，因为大量外来移民的涌入，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和民众每天都要面对太多要处理的突发问题，因此之前全城瞩目的大事件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并且伴随城市的极速扩张，远离中心地带的下城区为外来者提供了很多正待拆迁和迅速扩建的空置楼房，也为秦商和一些无家可归者提供了暂时足以藏身的地方。
从外面捡来的报纸被丢弃一旁，秦商失神地坐在藏身处的角落里。医院事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危机解除之后，更加现实的问题也随即摆在眼前，秦商需要考虑下一步自己该如何走下去。
“如何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继续存在？”秦商不断问着自己。“你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怎么才能活下去么？”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商没有回应这个声音，他已经渐渐习惯了无视它的存在。5s“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像羊一样，依靠别人的牺牲来保全自己。你看非洲草原上的羚羊，它们可从来不会关心同伴的死活，它们只要自己跑的比同伴快就可以了。”
“如果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羊，那么，就要像狼一样，通过精密的分工协作让自己站到食物链的顶端，让其他掠食者不敢觊觎你的存在。”
“就我的哲学而言，做狼要好过做羊……”
恍惚间，秦商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拿着那本从院长室里偷来的《出院病人记录》，“我有一个计划，”尖利的声音最后说道，“不过你得先有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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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超跑载着一对青年男女来到位于下城区的一座独立公寓门前，打扮入时的女孩从副驾上推门而出，轻扭腰肢从车前走到驾驶座旁，探头进去深吻挑逗里面的年轻富少。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富少拿出几张钞票从领口塞进女孩的内衣里，这才嬉笑着分开。黑色超跑缓缓开动，在一阵轰鸣声中扬尘而去。
不远处，秦商站在黑暗的街角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几个时后，太阳升起。秦商趁着上班族的早高峰混在人群里来到一家便利店，买了几包盐之后又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离去。来到邮局，秦商拿出几块零钱买下一个号包装箱，然后将不同便利店买来的盐包放进去，又用邮局免费提供的胶带包好，填好单据，这才缓步离开。
中午，秦商出现在昨晚来过的公寓楼前，怀里抱着伪装成快递包裹的箱子，轻轻敲着某个女孩的房门。
“笃笃笃……”“谁呀？”房间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姐，有你的快递……”秦商立在门外抱着纸箱，很有礼貌的说道。
刚洗过澡，正敷着面膜的年轻女孩毫无防备的打开门，看到秦商拿着的纸箱奇怪的问了一句：“是什么东西到了？”“我也不知道姐，请您签收一下。5s”秦商递上一张从邮局顺走的快递单据，独居的女孩并没有太多警惕，只是拿过箱子自顾自地查看去了。趁着这个机会，秦商将门轻轻带上，然后将一捆用布条拧成的绳子从背后摸了出来，向背对自己的女孩走了过去。
“啊……”女孩几乎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就软软的倒在地上。秦商将她的尸体摆放整齐，然后将之前带来的纸箱打开，将盐均匀撒在女孩尸体上。等一切做完后才将她塞进床下，然后翻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很明显，这个女孩也没有多少积蓄放在家中。她的高档皮包里只有几百元现金和几张信用卡，衣柜里也只是些衣不蔽体的名牌服装和一些角色扮演用的劣质货。秦商将手机和现金留下，用女孩之前打开的电脑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和其他需要的物品，等待交易时还对藏有女孩尸身的双人木床用尖利的声音揶揄道：“看来这个月你又刷爆卡了，嘿嘿。”等这一切都做完后，秦商将剩下的东西随意丢在一旁，又从冰箱里找到些吃的，胡乱填饱了肚子。
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到夜幕降临，好执行下一步计划——既然要组建狼群，那就需要些伙伴。秦商将病人名录拿出来，对照着电脑查询起那些已经有些熟悉的名字和地址的街景。最后眼神停留在一个相貌凶恶的病人照片上，他的病情一栏清晰的写着：sd（创伤后应激障碍，俗称战争创伤综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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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喷吐出耀眼的火舌，倾泻出的子弹像刀切黄油般轻易地撕碎敢于阻挡在前的一切。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血肉，脏器和其他腥臭的液体飞溅左右，耳边充斥着宛如来自地狱的惨叫声，突然一颗子弹从斜愣里急射过来，擦过造梦者的右眼，眼前的一切瞬间都变得血红……
魏续猛地从床上弹起半个身子，手中紧握着原本放在枕下的手枪——那是战后他私留的武器。在反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造梦者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脸上在战争中留下的伤疤和独眼让他此刻看起来非常狰狞，过了好一会才痛苦的闭上眼睛。
“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惊醒了仍沉浸在惨烈回忆中的人。魏续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里面传来一个令人不快的尖利声音：“嗨，身在地狱的感觉怎么样？”“你是谁？”魏续感到有些被恶意捉弄的感觉，“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在世上得不到尊重，也感觉不到温暖，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就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总是在对抗那些强加给我们的，阴冷残酷的命运。”
“你想干什么？”魏续压抑着内心里被撩拨起来的熊熊怒火，尽量平静地问到。
“不用着急，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独。而且我还想告诉你，你长期服用的那些药物其实并不能治愈你的痛苦，那些不负责任的医生从没想过要彻底治好你，他们只想把你变得迟钝和软弱。再这样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当你必须要反抗时，却因为长期滥用药物而变得虚弱，无力抗争。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魏续愤怒的大喊起来。
“你打开门，就能看到我了。”那个令人不快的声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魏续离开温暖的床铺，拿着枪满腹狐疑地打开狭住处的房门，房门正对的墙上，一张扑克牌中的彩色丑牌牢牢地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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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能驯服一个比你强大的人呢？”秦商思索着这个问题。“你知道这并不难。”那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彻耳边，如同恶魔的私语。
“要让一个比你强大的人顺从你的意志，通常只需要三个步骤。第一步，解除他们对你的敌意。人们天生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人抱有敌意和好奇，这是他们的天性。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他们对你做出试探时给予友好的回应，让他们知道你并无恶意，这就如同，想让敌人解除武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把你当成自己人。”
“然后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以、并且只能通过你才能得到。当你把野兽逼进墙角，让它退无可退时，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加入你。”
“最后一步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某些方面并不如你，这可以让他们心生敬畏，从而不敢违抗你的命令，直到变成你忠诚的猎犬。”
“你看从古至今那么多政客，领袖，哪一个成功者不是做到了这一点，才能驾驭那些远比他们强大的人民，让人民自愿将他们推上神坛。”
“尤利西斯凯撒，用征服高卢的财富和荣耀成为所有罗马人的金主，让罗马人带着报恩的心愿将其推上独裁者的宝座……”
“如果我没有记错，凯撒就是在他即将登上王座的那天遭遇的刺杀……瞧瞧你选的这个例子，哈哈哈哈……”秦商第一次揶揄起那个尖利的声音。
“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个尖利的声音没有回应，秦商自顾自的说道。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喜欢疯子……”秦商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慢慢说道，“因为只有疯狂，才能降低人们判断是非的能力。也只有这样，你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他们。”
“嗯，你总算是开窍了。”那个尖利的声音笑着说，秦商和那个尖利的声音似乎重叠起来：“疯狂就像是地心引力，你只需要，在他们背后轻轻一推……”
“在这个城市里，以后只存在三种人，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还有一种，是我……”
“现在，我该找几个倒霉的笨蛋来做祭品了。”说着，秦商再次翻开那本《出院病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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